华娱那年十八

    罗伊说完，转头朝陆恒笑眯眯道：“我们的咖啡应该还不错吧？”
    陆恒点了点头：“当然，我很喜欢。”
    这个时候，陆恒当然不会说相较于咖啡，我更喜欢茶，因为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
    这时罗伊的秘书过来，再次给他们端上三杯咖啡，同时把他们原来的杯子收走了。
    在这个过程中，陆恒注意到，罗伊的眼神偶尔闪烁一下，还有短暂的失神，手指再次微微敲着扶手。
    显然，他是借着这个空闲，脑海里在飞速运转，思索其中有没有什么纰漏。
    陆恒笑了笑，侧身跟韩平和江至强低声道：
    “他应该是动心了，不过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韩平的英语，比国内的初中生也没好到哪儿去，倒是江至强很精通，通过刚刚陆恒跟罗伊的对话，再加上此时他的样子，也看出来了。
    江至强点了点头，给了陆恒一个放心的眼神。
    的确，接下来谈的，就是关于投资认筹、版权相关的事情。
    罗伊坚称投资需要1.4亿，而江至强把一摞材料分列在他面前。
    不仅好莱坞的几大影视公司，包括梦工厂、皮克斯等公司，都跟江至强有合作，这些东西并不属于机密，都是公开的，但需要搜集、总结和归纳，才能最后得出结论。
    而这些资料，差不多能把迪士尼的投资行为分析个七七八八，显然到不了1.4亿，也就一亿的样子。
    值得一提的是，皮克斯就是乔布斯的，当年从苹果被排挤出来后，他就从《星球大战》导演卢卡斯手中收购了这家公司。
    《玩具总动员》和《海底总动员》就是他们家做的。
    因为一直跟迪斯尼合作，最后为了自己的未来发展，迪斯尼在几年后把皮克斯收归旗下，而乔布斯，也成为迪斯尼最大的个人股东。
    86年乔帮主花一千万镁元买下，06年迪士尼收购花了74亿，20年的时间翻了七百多倍，当然不仅仅是通胀的原因，主要还是《玩具总动员》这些爆款的业绩，以及95年就上市后的强劲上扬。
    虽然乔布斯成了迪斯尼最大的个人股东，但他对迪斯尼也没有发言权，因为迪斯尼家族的每个人虽然股份不高，但他们有家族委员会，通过这样一个集体，加起来之后，就成为绝对的控股者，也保证了迪斯尼家族的利益。
    而江至强之所以调查清楚，还是因为《加勒比海盗》这个项目已经初步启动，导演也确定了戈尔·维宾斯基。
    虽然剧本还没有完成，但布景、物色外景地也在进行中。
    所以，这么多行为，想瞒住制片成本根本不可能。
    可虽然如此，罗伊也依然不松口：“如果你们只出五千万镁元的话，那就占不到45.5%，而是35.7%。”
    江至强揉了揉额头，如果不是现在是谈判，他真想骂娘了，睁着眼睛说瞎话，特么是你们的传统么？还是海盗的无赖也开始了？
    就在这时，陆恒忽然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不得不更改之前的计划，每上涨1亿镁元票房，我们分成增加10%，上不封顶，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
    虽然按照那个分成，无论是不是占比45.5%，最后只要超过4亿，就得按照这个来分成，但分到他们头上，还需要扣除成本，1.1亿和1.4亿之间，可是相差三千万。
    如果按照1.4亿，那多出的三千万，将来可都是他们用来分成的净收益，这也是江至强据理力争的原因。
    听到陆恒一个急刹车漂移，拐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罗伊一愣，跟迈克尔、弗兰克他们面面相觑，心道这也行？
    不过，打量着陆恒此时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们还真有些拿不准了。
    尤其是罗伊，他蹙眉盯着陆恒，眼神闪烁。
    就像诸葛亮的空城计，唱的就是人心，如果不是满脑子算计和多疑，大可以杀进去，但陆恒这么一来，罗伊还真迟疑了。
    既担心未来票房会不会真的涨到很高，又怕陆恒只是虚张声势。
    罗伊刚刚耍无赖不承认的底气，就是这部电影由他们主导，虽然也想要分担，但强势惯了，自然希望在这中间占尽便宜。
    当然，如果陆恒他们气恼了、扭头就走，罗伊也不会阻拦，他们也有自己的傲气，虽然难，但也不想把主动权送出去。
    可陆恒现在又抛出一个选择，同时打乱之前的分成协议，就是搅动一下罗伊的气势，同时告诉他，我不会走，但也不会任人宰割。
    想合作，就有合作的态度。
    江至强一抬头，发现罗伊在那儿揉太阳穴，似乎有些烦恼起来，江至强转头看了看陆恒，忽然有点想笑。风水轮流转啊这是？刚才他想把陆恒压倒，结果现在反而被陆恒将了一军。
    江至强悄悄在桌子底下给陆恒竖了个大拇指，心想我当年要有这么牛逼，得少走多少弯路。
    陆恒笑了笑，没什么举动，然后转过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罗伊。
    至于韩平听不懂他们的话，在那儿神游物外。
    不过最后的合约，肯定要是华语和英语双文字版，还会发回去审计，他也不用担心什么。
    一会儿之后，罗伊他们仨人就出去商量了，回来之后，罗伊道：
    “可以按照1.1亿计算成本，不过这只是分成协议，伱们不占有版权。”
    江至强皱起眉头：“好莱坞没有这个先例吧？”
    罗伊耸了耸肩，自觉扳回一局的他笑道：“以前，我们也没有跟华夏公司合作的先例，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开始。”
    “你们要认清一件事，那就是，这部电影，是由我们迪斯尼影业策划并出品，而且迪斯尼的名气，其实也是一种隐形的成本，只不过以前我们合作的都是好莱坞的大公司，大家都有名气，都对观众是一种吸引，这方面自然没有疑问。”
    罗伊看向陆恒，摊了摊手道：
    “但现在合作的是你们，能吸引观众的，还是迪斯尼的品牌。如果非得计算的话，这方面是不是也要算入投资比例？”
    江至强忍不住道：“贵公司可能忘了，那部《卧虎藏龙》之前就是镁国外语片票房记录，前不久陆恒自导自演的《赤壁》，不仅破了这个记录，也让他在镁国有了很高的知名度，还有东亚，仅霓虹的票房就破了一亿镁元，总票房将近四亿镁元，现在我们正在谈欧洲上映计划，一旦上映，按照现有的趋势，同样也会拿到不低的票房，陆恒的知名度也会进一步扩大。”
    江至强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
    “如果觉得华夏对世界观众没有吸引力，那么，当初贵公司为什么要拍《花木兰》呢？那部动画，我记得全球票房超过3亿了吧？”
    罗伊一滞，突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明明觉得江至强是在偷换概念，但偏偏一时间无力反驳，而江至强趁热打铁，继续道：
    “而且，《赤壁》最开始的时候，贵公司旗下的米拉影业就想发行，但跟贵公司商谈后，你们毫不犹豫的答应发行，如果不看好，我相信贵公司也不会这么做。”
    罗伊默默看着江至强，有些无语，总觉得他在跟自己兜圈子，但兜着兜着，把自己也绕进去出不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陆恒开口了，他话锋一转，以退为进道：
    “本着合作共赢的理念，我们不希望因为这些小事而影响合作，所以，我可以答应您的提议。”
    罗伊他们再次愣住了，面面相觑之后，狐疑的上下打量陆恒，不知道这只小狐狸又想什么，所以一时间也没有开口，等陆恒说完。
    果然，陆恒继续道：
    “不要版权可以，后续续集的拍摄，我们的优先合作权，以及比例不低于第一部这一点不变，还要加上后期制作公司选择权、不少于两位主要演员的选择权。”
    版权的意义，在于授权，并不包括影片本身的销售，比如影碟出售、电视点播等等——这方面陆恒他们依然可以分成。
    没有版权，只是电影的衍生品无法享有利益，比如周边的诸如玩偶、用具等等，还有形象使用，以及迪斯尼主题公园场馆的使用等等。
    但这些方面，除非陆恒他们安排人员在迪斯尼坐镇，把控每一笔授权，否则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算不清还吃力不讨好。
    至于主题公园，那是他们左手换右手的商业行为，更没法监管。
    虽然这方面也挺挣钱的，但太麻烦了，而且也会让迪斯尼觉得这是一头狼！
    而续集投资和比例，这是之前达成的协议，但那时候还没有完全正式，而且陆恒的目的，还有趁势养大自己将要创建的后期特效公司，这才是最主要的，至于演员选择，那只是随手为之。
    罗伊摸了摸鼻子，忽然就笑了起来，这会儿功夫，他也终于反应过来，陆恒在这儿等着呢。
    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why？
    调整了一下坐姿，又喝了口咖啡后，罗伊眯起眼睛盯着陆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注定徒劳，呼出一口气，罗伊好奇的问道：
    “你就真的这么看好这部电影吗？”
    这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说出完善的理由，然后罗伊就会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自己投资不香么？
    违心说不好……那你还这么热衷，甚至还想续集？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但让罗伊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陆恒呵呵一笑，反问道：“难道你不看好吗？”
    “咳……咳咳……”
    罗伊被呛了一下，要不是那口咖啡已经被他咽下去，这会儿都能喷陆恒脸上了。
    我特么……如果罗伊会这句的话，心里一定骂骂咧咧。
    是啊，你们看好才会拍这部戏，我要是不看好，能投资？
    陆恒回答了，但也等于没回答。
    不过接下来，就轮到罗伊做决定了。不过他没有明确的表示，点了点头道：
    “这件事我们还需要再考虑考虑，不过合作的事情，我没有疑议，可以先按照这个方案起草合同。”
    陆恒虽然心里着急，但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同样笑着道：“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
    “合作愉快。”罗伊站起来伸出手。
    “合作愉快。”
    陆恒他们三人依次跟他握手。
    回去的路上，陆恒和江至强把刚刚的经过，简要的跟韩平说了。
    “这真是一头老狐狸，不对，应该是头狼。”韩平有些气不顺。
    江至强也点了点头，刚刚在确认成本的时候，罗伊那老奸巨猾的样子，让他回忆起来都想骂人。
    两人转眼看向陆恒，都一脸不解：“你到底图什么？”
    图什么？
    明面上看似罗伊把便宜占光，单单版权一项，每年都会有不少的收益，更何况陆恒还有那个分成协议，就像是给他们送钱一样。
    但只有陆恒自己才知道，他图一个未来！
    如果不是把制片成本确认到1.1亿镁元，今天的谈判等于他们什么都没有争取到。
    可即使这样，就算票房两亿，按照迪斯尼之前强势的规矩，粗略算票房55%归出品方，也就拿回来1.1亿，正好跟成本抵消。
    也就是说，两亿才保本——这还是迪士尼强势，要是迪士尼等几家巨头之外的电影公司，1.1亿的成本，至少超3亿才能保本。
    而这个保本，其实还是指迪士尼，对于陆恒他们来说，按照协议超过两亿他们分账比例才30%，也就是回来三千多万，还是赔钱。
    也只有票房超三亿的时候，按照协议分账比例升到35%，回来五千七百多万，有七百多万镁元的利润。
    而这中间还没算税率等其他消耗，否则更低。
    别说迪斯尼了，整个好莱坞，又有多少票房破3亿的电影？
    自然而然，韩平和江至强都有些不解。
    “你真的觉得，这部电影可以大卖吗？”
    “倒不是怀疑你的眼光，而是觉得这风险有点高了。”
    如果是自己的手下，陆恒大可以用“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的话敷衍，但他们是合作伙伴，更是前辈和大佬，陆恒解释道：
    “我分析过，几十年都没有这种类型的影片了，而且欧美的超级英雄都有相似的特性，而这种不一样的设定，很夺人眼球。”
    “除了这些，主角性格设定的非常接地气，你们想想，如果在一部奇幻电影里，主角不再是伟光正的形象，而是接地气的，我们每个人都能在它上面找到自己的影子，这种代入感，是不是又会增加一些？”
    虽然‘伟光正’、‘接地气’的词他们听着新鲜，但意思还是能懂的，闻言思索了一下，确实挺有道理的。
    看到他们的神色，陆恒笑道：
    “但不要忘了，它不是剧情片，而是一部奇幻片，就像《哈利波特》、《指环王》那样的奇幻片。这两部电影强叔发行过，应该非常了解它的卖点。”
    在熟络之后，江至强说叫江总太生分，陆恒就改口叫强叔了。
    现在听到陆恒这么说，江至强点了点头，总算把这两部电影和加勒比联系上了，韩平也若有所思，今年上映的这两部电影，都带给华夏观众别开生面的新鲜感。
    尤其是那酷炫的特效，比《赤壁》更炸裂——毕竟历史还是立足于人力和现实，而奇幻就不一样了，这种以前只在文字上见的飞天遁地通过大荧幕生动的呈现出来，让观众赞叹不已，也包括韩平在内，毕竟这是现象级的。
    虽然这两部电影在国内的票房都五千多万，但这毕竟是02年，全国全年票房也就10亿左右，分别占比超过5%了，要放陆恒回来前，全年票房超七百亿的时候，5%就是14亿，将近两亿镁元，也不少了。
    陆恒继续道：
    “好莱坞那些票房大卖电影的特性，除了快节奏的剧情，其次就是各种新奇酷炫的吸引眼球，那些特效，那些奇妙的构思，都让我们着迷，这一点上面，加勒比的剧情我们都看过，有没有吸引到你们？”
    韩平和江至强都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根本不会来跟陆恒谈这个。
    事实也正是如此，加勒比在华夏的主流观众，其实应该年纪稍微大点，在二三十岁以上，这也是陆恒前世，这电影在华夏票房不高的原因。
    毕竟不像指环王和哈利波特，尤其是后者，年轻人更喜欢，但国内这个年龄的人买票的意愿，还没有那么高。
    陆恒拍了拍手，笑道：“这就对了，剧情不错，而特效方面，就是《赤壁》的汤姆他们做的，肯定是不用担心的，绝对超出期望，这样一来，我们还有什么好疑虑的。”
    望向远方，陆恒眼中有光：“票房肯定会很高，高到我们都能大赚的地步。”
    江至强和韩平对视一眼，的确被陆恒说动了，眼里流露出一丝期待，不过随后韩平似乎想到什么，问道：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们还允许我们进来？”
    陆恒笑了笑：“当局者迷，我这个旁观者清。”
    韩平哭笑不得，指着陆恒道：“你这个小子，不老实，我们这俩老家伙在这个行业这么多年，外国片看的也比你多得多，经验不比你丰富？”
    “就是。”江至强也依然狐疑。
    陆恒还能说什么，只能道：“除了这些数据，剧情和特效保障，剩下的我只能说是直觉了，虽然我入行不长，但直觉还是比较敏锐的。”
    他俩想想也确实，总不能这小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
    感谢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