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为契

    旭日城外，十辆马车拉着满载的通明石正行走在宽广的大道上。马车两侧是骑着骏马的四十位旭日城士兵，这一趟任务的负责人就是程露。程露作为御灵九阶的人才，已经有与初阶星玄境相抗的实力，护送几车通明石搓搓有余。
    程露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左侧正是展悦，这四十人里实力最弱的。
    “这个月日照相当充足，盈余了大量通明石，除却卖给百姓的外，剩下的这些都需要运往北地火山进行染色，火属性的通明石价值更高。这样的任务几乎每几个月就会进行一次，这已经是我的五次负责押解了。”程露介绍道。
    “原来如此，北地火山离这里非常远，几乎在东国疆域的最北端，这一趟需要多久时日？”展悦坐在马背上好奇道。
    程露笑着解释道：“若真的只靠马力，这一趟不得一年半载啊。在旭日城北面有一处据点，那里有一座古传送阵法，那阵法刚好通向北地，而北地也有互通的阵法回到那处据点。所以事实上，此行只需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传送阵法非常好用，可惜我们早已遗失了布阵的方法，只能借用先辈遗留的阵法。”
    “原来是有传送阵法连接两地，我就说为何要去北地火山那么远的地方。”展悦心中感慨这无视距离的传送阵法当真好用，倒是不知道通明神女会不会。
    “如此神奇的阵法又是如何遗失的呢？”展悦疑惑道，此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程露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怎么会知道？但大概率还是人族内乱中遗失的，至通明神女陨落之后人族就再未统一过。传说当初夜魇一族几乎灭族，可惜人族内乱让它们缓过气来。终究让它们占据了荒野十之八九的地盘，而人族大量龟缩在通明塔照耀之地。饶是如此，人族各个势力依旧纷争不断，似乎都不把夜魇一族放在眼里。好在后来，雷尊和剑尊两位强者横空出世，二人暂时统合了人族阵线，使得大的争端暂时没有了，可小摩擦依旧不断。”
    “雷尊，剑尊....”展悦记下这两个名字。
    “你可知夜君之乱？”程露又问道。
    展悦点了点头，“在书里看到过，而且之前刺杀圣女的似乎就是夜君的人。”
    程露点了点头，补充道：“在朝阳国和东国之间，曾经还存在一个小国，名为夜国。夜国虽小，但国内的资源非常丰富，甚至存在几座远古遗迹。后来，传说夜国的朝堂从国君到臣子都被夜魇一族附身，使得夜国成为夜魇一族的一处据点。朝阳国和东国联合出兵对其进行剿灭，事情到这里一切都很正常。”
    程露顿了顿，叹息道：“夜国的朝堂被附身的夜魇一族全都被消灭，但夜国太子一脉尚存，两国本应退兵，还位于夜国太子。可惜，两国国君都为利益熏心，竟然伪造了一些证据，称太子一脉也都被夜魇附身，而后将其一脉根除。两国瓜分了夜国领土及资源。谁知那太子留有一子在人间，正是——夜君，百年之后夜君实力大成，正是发动夜君之乱，让朝阳国和东国损失惨重，为了稳定局势剑尊出手了，可惜那夜君实力不凡，剑尊也未能将其诛杀，让其遁逃。”
    “程大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展悦皱着眉头，好奇道，此事不该是绝密吗？
    “还不是夜君公开的消息，不然他怎么就只找东国和朝阳国的麻烦？但事情已经过了百年，即便大家都知道当初的事情是两大帝国的不对但那又如何？现在已经不可能帮夜君复国了。何况就算帮他复国，他就能原谅两大帝国吗？我记得雷尊曾出面调停，然而却以失败告终。”程露说道，他虽是东国的子民，但并非不辨事理之人。
    展悦感慨道：“是啊，若我是夜君肯定也不愿意就此罢手，当初夜国被灭，雷尊剑尊没有出手，而今他来寻仇，雷尊剑尊却出手了。在他看来，这不就是拉偏架吗？”
    “哎，谁说不是呢，即便雷尊剑尊两位前辈没有这个意思，夜国之事他们本就是被蒙骗的一方，但事实的结果就是如此。人族之中这种事情并不在少，各国之间的仇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哎，所谓的团结实在是痴人说梦...若非雷尊和剑尊靠武力镇压，否则不等夜魇来攻，人族就毁于互相攻伐之中。”程露眼眸之中满是悲观。
    展悦只觉头疼，因为无论站在雷尊剑尊的立场上、还是站在东国的立场上，如今也不得不诛杀夜君，即便先错的是他们，否则这份仇怨只会永无尽头。夜君所求显然不是两个帝国认错那么简单，那么就没有任何和谈的可能性。
    展悦还记得芈红尘的话，因为夜君之乱已经有无数生灵葬身，其中无辜者十之八九，夜君的正义性也早就丧失了。他对圣女动手更说明了这一点，他反对的已经不是两个帝国，而是反整个人族。事情的性质早就变了。
    “不说这个了，连雷尊剑尊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两个蝼蚁又改变不了什么。对了，我之前给你的那份地图一定要保管好，人在野外一旦迷路了，就等于必死无疑。夜晚是夜魇的领域，人族只能在各个据点之中休憩，所以白天必须要找到合适的据点落脚，那地图上就记载着我东国各个道路上的据点。”程露提醒道。
    “嗯，多谢程大哥了。可惜我们没有飞行能力，否则赶往据点不是轻轻松松？”展悦有些遗憾的说道。
    “要想飞行有四种方法，这第一嘛，就是修行到灵神境，这个你我就别想了；第二嘛，就是契约飞行动物，这个也不是你我也没机会了；第三嘛，就是得到一门飞行的功法，飞行功法至少都是七品金色品质（白绿蓝紫橙红金彩神）也不是我们能得到的；第四嘛，就是飞行机甲，这个倒是有钱就能办到，可惜飞行速度和飞行时间都远远不如其他三种方式。”程露笑道。
    二人相谈间便抵达了一处据点，此刻天色将暗，他们必须在这里此处停歇了。
    落日荒原，落日古堡之中，两个身影深夜造访。
    “谋帅，根据属下的检查古堡之谜没有被发现，您可以放心了。”其中一个身影对另一个身影恭敬说道，它正是落日荒原这片领地的大君。
    “梦鹫大君是奉我之命镇守此处，它的死我也要付一定的责任。却是不知它死在何人之手，对了，你通知下去，让梦魇一族中的‘搜魂者’都活动起来，但不准它们伤害人族，以免打草惊蛇，只需吩咐它们探查幽魂果的下落即可。只要找到幽魂果我们自然能查到杀害梦鹫大君的凶手。”谋帅吩咐道。
    “遵命，谋帅高见，我等望尘莫及。”一旁的星厌大君恭维道。
    “哼，你怎么也把人族拍马屁那一套学会了？”谋帅不满道。
    “额...谋帅，属下可是发自内心的。就拿当初夜国的事情来说，你布局夺舍夜国君臣，却故意放过太子一脉，还一路为那天赋极佳的太子之子保驾护航，终让他成长为‘夜君’，成为人族一大心头之患。
    人族的心思被您拿捏得死死的，您说朝阳国和东国会趁机灭了夜国占了它的领土，他们果然就这样做了，你说太子之子将来能成为一代强者引发动乱，百年之后也果然如您所料。无论是朝阳国、东国，还是那什么雷尊、剑尊亦或者夜君，都被您耍得团团转。这等如同神明一般的谋划，怎能不让我等佩服。”星厌大君感慨道。
    谋帅微微一笑，“小打小闹罢了，这步棋只是我的本手之一，我的妙手却是你领悟不到的。”
    “本手？妙手？什么意思啊，谋帅。”星厌大君困惑道。
    “人族的棋道术语罢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为了战胜人族我钻研了人族大量的知识，包含棋道、阵法、兵法、历史、神话、艺术、术法等，比许多人族更加了解他们自己。”谋帅解释道。
    “我夜魇一族能有谋帅这样的人物，也该我一族兴盛，此乃天意！”星厌大君由衷兴奋道，谋帅跟他们这些有勇无谋的莽夫有着天壤之别，这也是所有夜魇大君都信服谋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