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光见崔瑜和谢梧都一脸意味深长,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她心情颇好,亲自给崔瑜和谢梧各自倒了一杯茶,道:“看你们的脸色,好像是有什么事儿?”
谢梧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无事,只是觉得郡主有些出人意料。”
虽然暂时还不明了李瑶光在搞什么名堂,但谢梧多少能敏锐地猜出来,她的打算跟东宫息息相关。
想到自己和谢家计划扶持六皇子上位,谢梧不由得饶有兴味地笑了起来。
和嘉郡主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跟他所了解的其他女郎,确实不大相同。
崔瑜则是短暂地思索后,就颇为舒心地笑了起来。
瑶瑶愿意利用他,这就说明自己在她那里还有用处,想来他又有些机会能多跟瑶瑶相处了。
李瑶光在一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二人的神色,颇有些感慨。
原书中,他们愿意为了叶沉月,做她手里的刀,替她扫平障碍,为她出生入死,更为她践踏旁人的性命。
她本来颇有些看不上叶沉月,为了权力,支使对她有意的人,但眼下,李瑶光却又很有些理解叶沉月了。
这样的感觉……看着这些天之骄子,被她驱使,着实是一件有些刺激的事情。
李瑶光收敛了心神,看向崔瑜和谢梧,面色不改:“你们还有别的事么?我……还要去逛一逛,若你们无事,我就先不奉陪了。”
见李瑶光站起身,崔瑜也跟着站起来,眼巴巴看着她:“我可以和你一起么?”
李瑶光想了想,没有拒绝:“好啊。不过我约了好友,要在外用过晚膳才回宫,你若是不想玩儿了,随时可以走。”
李瑶光口里的好友叫萧明月,是兰陵萧氏的嫡女,跟李瑶光的母亲是同一支,虽然跟李瑶光同岁,但按辈分来说,她得叫李瑶光一声表姑母。
崔瑜自然是不介意的。
却不成想,谢梧也亦步亦趋跟着一块儿,崔瑜脸色难看:“中书令没旁的事要做么?”
谢梧笑得无辜:“今日休沐,确实没旁的事儿要做。”
李瑶光轻笑一声:“那这么说来,中书令也是想同我一道了?”
谢梧冲着李瑶光颔首:“不知郡主可否介意?毕竟……小侯爷似乎不太想我跟你们一块儿。”
李瑶光下意识看向崔瑜,果真见他脸上神色有些不高兴。
但崔瑜高不高兴,关她李瑶光什么事?
于是李瑶光道:“我无所谓的,中书令若是愿意跟上来,那就一起吧。”
崔瑜闻言,皱起了眉头:“瑶瑶,我……”
李瑶光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崔瑜,嗓音温柔:“阿瑜,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么?”
崔瑜愣了愣。
他记得,瑶瑶说,喜欢是最无用的东西。
所以瑶瑶不会喜欢他,也不会……喜欢谢梧。
想到这里,崔瑜抿了抿唇,道:“记得。”
李瑶光便漫不经心道:“既然记得,那就做好你为人臣子的本分,如何?”
崔瑜闭了闭眼,心下暗叹,深呼吸一口气:“好。”
李瑶光这才满意了。
谢梧在一旁见崔瑜和李瑶光旁若无人地对话,虽然能猜到一二李瑶光曾经说过什么,无非是不喜欢崔瑜之类,但却莫名其妙的,在看见两人相对而立时,心情不太好。
谢梧蹙眉想了想,将自己的不愉快归结为先前无知无觉被李瑶光利用,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
李瑶光走进了一家胭脂铺子,刚给六皇子添了堵,她正是心情好的时候,于是买东西也很爽快。
她逛累了,顺道在胭脂铺子里坐了会儿,谢梧和崔瑜一左一右坐在她身侧。
李瑶光一边摇着团扇,一边问胭脂铺子的掌柜娘子:“我的妆花了么?”
掌柜娘子仔细打量了一遍,而后笑道:“眉毛有些花了,其他都还好……需要我帮娘子补一补么?”
李瑶光惊了惊,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结果当真妆花了。
她连忙讨来了镜子,仔细看了看,道:“我自己来补就好。”
崔瑜在一旁笑道:“眉妆花了,也值得你这么紧张?”
谢梧轻轻哂笑一声:“这便是小侯爷不懂了——年轻的女郎都爱俏,更何况郡主本就是追求完美的人,自然见不得妆面有损。”
李瑶光轻飘飘地看了两人一眼,道:“想多了。这是我大哥第一次帮我画眉,自然容不得半点闪失。”
谢梧脸上的笑一僵。
崔瑜也皱起了眉头。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趁着李瑶光进里屋补妆,开始低声交谈。
“我那天便觉得,南安郡王对瑶瑶太过亲密了些。”崔瑜蹙眉,有些不解,“是所有人家的兄妹都这么……还是……”
谢梧冷声道:“不止你这么觉得。”
崔瑜这会儿也难得没表现出对谢梧的敌意来:“你也发现了?”
谢梧冷笑一声,眉梢眼角满是讥诮的神色:“李家的郎君有多癫狂,不用我多说了吧?”
哪怕是在议论皇家,但谢梧脸上也没有半分惶恐的神色,崔瑜也是。
崔瑜仔细想了想:“高祖夺臣妻,文帝和侄女厮混,炀帝更是强占已经出降的皇姐……”
说到这里,两人再度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发现了浓重的严肃。
若是……事情当真和他们想象中一样,那李瑶光恐怕就危险了。
沉吟片刻后,见李瑶光还没有出来,谢梧低低道:“……得多看着点儿南安郡王。”
崔瑜冷笑一声:“自然是要多看着点儿……哪儿有做长兄的,给小妹画眉梳妆的道理?”
话音刚落,李瑶光便自内室走出来,抚着眉骨,笑意盈盈:“我补好了,咱们继续?”
谢梧和崔瑜都微笑着颔首。
掌柜娘子在一旁看着,心下暗暗称奇——这位娘子是她这里的常客,虽然不曾言明身份,但她眼光毒辣,自然能看出来这位娘子身份不同凡人。
不过上回陪这位娘子来的,好像是另一位容色绝艳的郎君。
掌柜娘子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感慨,这女郎真是好手段,身边的郎君,一个赛一个的出色。
李瑶光率先踏出了胭脂铺子,在谢梧和崔瑜看不见的地方,脸上露出了一个怅然的表情。
大哥……果真待她有些绮念。
这并不是她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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