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称帝

第三章:忽悠一个是一个


    有句现代诗曾写道:古时书信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莱芜距离临淄不远,不过古时道路不好,就算驾车也要走上一天。
    “公子,前方有片桃林,我们在此处歇歇脚吧。”范忠停下车回头请示。
    李昊也不赶时间,马车没有减震装置,一路颠的他头晕脑胀,正好出来透透气。
    “忠伯,这天已过午时,你把釜搬下来,我搭个小灶,咱们不赶时间,干脆吃饱肚子再赶路。”
    范忠很是无奈,古人每日只吃两餐。一为朝食,早上八九点吃饭;二为餔食,下午四五点吃饭。自家公子可好,每天早中晚三顿饭雷打不动,半夜还得跑庖房再弄点吃的。身体比半年前壮了许多,体重都长了十多斤。
    俩人一通忙活,釜中不大会儿就飘出了肉香。自从有了钱,李昊在吃上,绝对不会亏待自己。只是古代调料不多,味道有些差强人意。
    李昊正跟一碗肉糜较劲,远处又驶来一架马车。本以为只是个路人,李昊也没在意。结果,马车却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位中年人。
    对方走过来,弯腰端端正正行了一礼道:“陈轸见过公子,早上急着赶路未曾进食,如今肚肠饥饿,欲向公子购买些肉糜饱腹,不知公子愿否?”
    李昊初时还没在意,听到名字不禁一愣,满脸讶然的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重新拱手朗声道:“在下陈轸,见过公子。”
    “陈轸?用画蛇添足劝退昭阳退兵的那个陈轸?”李昊不大确定的道。
    陈轸有些惊讶,古人重名,李昊能喊出他的事迹,陈轸自然高兴,神色也显得亲近许多,拱手笑道:“微薄贱名,陈轸惭愧,正是在下。”
    李昊眼皮一跳,心中直呼卧槽,这位可是牛人,战国有名的谋士纵横家。像画蛇添足、卞庄刺虎等很多成语都跟这位主有关,其才不亚于苏秦、张仪二人。
    李昊连忙起身正了正衣冠,同样郑重向对方行了一礼道:“李昊见过先生,久闻先生才名,一直未能相见,今日终于得偿所愿,昊甚是高兴。此处条件简陋,先生不必客气,请随意安坐。”
    说着亲手为陈轸盛了一碗肉糜。
    战国时期没有高凳,古人习惯跪坐。李昊在地上铺了一张粗布,中间摆了一张矮桌,俩人相对而坐。
    “公子意欲何往?”
    李昊道:“素闻,齐国因有管仲之能,邹忌之法,经济发达繁茂,齐都更是众国国都之最,我欲游历临淄,一观其繁华盛景。”
    李昊不是小白,文房四宝关系重大,完全是开创之举,那是可以封祖成圣之物。古人重名,李昊不敢赌陈轸的人品。况且,战国时期的纵横家们朝秦暮楚,实在让人信不过。大家萍水相逢,还是有所保留的好。
    陈轸放下筷子,惋惜道:“临淄之繁华,确实冠绝一时。一国之强,首在君臣。君为先,臣为后。威王一代明君,聚贤纳才,礼贤下士,稷下士人聚集,百家之学争鸣。臣有邹忌、孙膑、田忌等人辅佐,使齐国法度严明,国力日渐强盛,隐有霸主之势。可惜,明君已逝,如日月无光。”
    李昊颔首认可,齐威王新丧不久,其在位期间,功绩卓著,不但将齐国带上了霸主之位,闻名后世的稷下学宫,也是此人所创。他的死,让天下士子无不哀恸。
    “敢问先生,如今事秦?还是事楚?”李昊问道。
    “公子如何知我行踪?”陈轸面露骇然,非常不解。
    要知道,他年初才辞别秦国去了楚国,月前刚被昭阳举荐为楚国客卿。如此隐秘之事,眼前之人却了如指掌,让他如何不惊。
    “先生离齐事秦,然秦国已有相国张仪,其师从鬼谷子,连横之策名动天下。但是天下皆知,张仪乃势利之徒。先生之才与他不分伯仲,已然威胁到其相国之位,对方肯定容不下先生。而魏、赵、韩、燕等又是孱弱小国,施展不出先生才华。幅员辽阔的楚国,自然成了先生首选之地。”
    战国策记载,陈轸离秦去了楚国。原因是和张仪不和,张仪毕竟是秦国相国,陈轸斗不过他,只能另谋高就。时间应该就在这两年间,李昊故尔有此一问。
    “公子真乃博闻之士,陈轸佩服。月前,楚王刚拜吾为客卿,此次重回故国,亦肩负出使任务。”
    “可是为了联齐伐秦?”
    李昊貌似记得,公元前318年前后,陈轸协助公孙衍坐上了魏国相国之位,之后联合五国伐秦。
    “什么都瞒不过公子,陈轸正是为此而来。”陈轸诧异之下,眼中已尽是钦佩。
    “想必公孙衍此时也没闲着,正在三晋和燕地游说,联合六国之力伐秦。秦国自孝公和商君变法,国力日强。秦王数次东出函谷关,攻城略地,秦兵之勇犹如虎狼,各国有危机感也属正常。”
    “公子见微知著,胜陈轸多已。不知公子师承何人?”陈轸自叹弗如道。
    李昊摇头笑道:“乡野小子,闲时读了几本闲书,哪有什么师承。”
    陈轸赞叹道:“世之名士,多为师授之。而公子之才,则是天授之。师授难超越于师,天授则潜力无穷。敢问公子,可愿随我归楚?以公子之才,必能为卿为相,我当全力荐之。”
    卧槽,这货跟老子想一块去了,看来自己这波装的很成功。他之所以这么卖力表现,还不是为了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也为后面招揽对方打基础。
    “昊谢先生厚爱。只是,楚王虽无大过,但亦无大志。若生于小富之家,固守家财足矣。然身为国君,上无争霸天下之志,下无安民定邦之能。优柔寡断,急功近利,非是明君。”
    楚王的德行,陈轸自然清楚,所以并未反驳。
    “公子前往临淄,难道更加看好齐国,准备辅佐齐王辟疆?”
    李昊傲然道:“非也非也!我若出山,必佐明主。此人当有鲸吞天下之志、怜悯众生之心、容纳万物之量、严于律己之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陈轸闻言神色震撼,站起身郑重向李昊行了一礼道:“公子之言,震耳发聩,当流芳千古。嗟乎,如此明君当为圣主,尧舜亦显逊色,世间难寻。”
    “先生不必惋惜,若此等明君出世,先生可愿辅佐之?”
    “公子戏言,如今天下,七雄争霸。七国之君,吾亦知之甚详。秦王、赵王虽有霸主之姿,然相去圣主甚远矣。其他五国之君,相去霸主甚远矣。”陈轸只把李昊的话当成了玩笑,并没有正面回答。
    李昊正色道:“敢问先生之志?”
    陈轸闻言傲然道:“辅佐明主,定国安邦。”
    李昊嗤笑道:“此乃燕雀之志也。”
    陈轸疑惑拱手道:“请教公子?”
    “敢问先生,当今七国,能否一统?”
    陈轸沉思良久,缓缓摇头道:“不能,七国任何一国都没有灭一国之力。一国崛起,余者必共抗之。”
    李昊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先生辅佐明主,定国安邦,只是定一国基业,安一国百姓。但天下之大,何止七国,中原之地也不过是芥子尔。北有余夫、东胡、匈奴,西有月氏、羌、楼兰等族,再往西还有西域诸国。而东方大海不是天之边界,大海宛若湖泊,大地如同岛屿,海中还有比中原更加宽广的大地。那里国家无数,有些国家比七国加起来都大。如此,先生之志,止步于中原一国之地,岂不如燕雀一般。”
    陈轸面露震撼,惊声道:“无边大海之中,居然还有比中原更加广阔的大地?”
    李昊摇头失笑道:“先生请看,我们目之所及,远山也。我们所见之地,无非山之内也。然,山外空无一物乎?正如井中的蛤蟆,所见之天,井口之大也。然,天之大,无边际也。”
    陈轸郑重行礼道:“陈轸受教了,公子博识,远非陈轸所及。闻君一言,陈轸获益良多。公子有此大才,陈轸敢问公子之志。”
    李昊站起身,背负双手,抬头向天目光坚定道:“七国归一,征服大海,一统天下。”
    陈轸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昊,嘴巴大张呐呐不可言。若不是刚才和李昊有过交谈,知晓他不是疯子,恐怕会转身就走。
    “敢问公子根基何处?”
    李昊摇头笑道:“暂无立锥之地。”
    陈轸失望道:“如此,岂不是空言。”
    “先生,君子一言,重若千金,可愿与吾一赌。”
    陈轸疑惑道:“愿闻其详。”
    “吾原本乃己姓,郯子氏,郯国王室后裔,如今的亡国之人,并无背景根基。此次临淄之行,吾必得封地,此为一;六国合纵攻秦,必败。此为二;以此赌先生追随身侧,辅佐吾完成冲天之志,定天下之邦,安天下之民。”
    陈轸愕然抬首,惊异的看着李昊道:“诸国虽常有封地之举,但皆为上卿大夫之流,兼身负大功之人。郯国已亡百年,公子落魄之人,欲得封地何其之难。六国攻秦之势已成,合六国之兵,秦军虽勇,如何抗之?好,陈轸就与公子赌上一赌。然,若公子之言未应,当如何?”
    李昊淡然一笑道:“若吾之言有误,便欠先生一诺。先生但有所言,昊必从之。”
    “如此,可也。若公子之言未应,陈轸没有他求,只需公子归楚,随我共同辅佐楚王即可。”
    俩人定下赌约,各自欢喜,均觉势在必得。
    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不外如是。同往齐国,自然结伴而行。
    “先生,此次出使齐国,为何只有一乘车架,岂不有失楚国礼仪和身份?”
    陈轸摇头道:“此番来齐,密谋结盟抗秦,不能大张旗鼓。若被秦国察觉,反而不美。以张仪之能,必然出策干扰。”
    “言之有理,昊预祝先生此行顺利。”
    傍晚,俩人赶在城门关闭前,终于进了临淄城。
    陈轸身为楚国使臣,自然下榻在国宾馆。
    “公子,此馨然客栈多为士人居住,环境清幽雅致,汝在此落脚如何?”陈真曾在齐国为官,城内自然熟悉。
    李昊当然没意见,让范忠办理了入住手续,价格真不便宜,毕竟是齐国国都,消费水平较高。
    晚上,陈轸宴请李昊,俩人谈天论地。
    李昊毕竟来自未来,多了两千多年的知识储备。相比古人而言,见识肯定不一般。往往数语之间,就能引来陈轸赞叹,一时惊为天人。
    次日。
    李昊起床梳洗后,换上一身长袍,气质出尘,容貌上乘,身材高挑挺拔,俨然一副文人士子形象。
    陈轸昨晚就告了歉,这几日要忙齐国结盟之事,没时间陪他游玩临淄城。
    李昊也不在意,他也有正事要办。吩咐范忠带上东西,俩人驾车直奔齐国王宫。
    “站住,王宫重地,闲人不准靠近。”
    齐国王宫虽然不比故宫规模庞大,作为国家中枢也是气势巍峨,俩人刚靠近宫门就被拦了下来。
    李昊含笑行了一礼,道:“劳烦军爷通报一声,就说齐人李昊,有重宝献于齐王。”
    守卫冷嗤一声,根本没拿正眼看他,讥笑道:“齐国富甲天下,齐王什么宝贝没见过,怎会看上你的破烂儿?快走,快走,再敢停留,小心抓汝入牢。”
    李昊脸顿时黑了,真他么是阎王好搞小鬼难缠。
    “公子,我们快走吧!”范忠担心出事连忙劝道。
    李昊冲守卫冷哼道:“汝可知道,汝错过了一个名留青史的机会?”
    “什么青史不青史,再敢多言,必严惩之。”
    这守卫还是个暴脾气,不爽的甩了甩手中大戟瞪眼望来。
    李昊哭笑不得,还他么遇到个愣头青,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再仔细一想,对方不拦自己,还真没机会青史留名。反而拦下了自己,还真就有机会留名青史了,只是不是美名,而是臭名。
    要知道,纸张问世,成就斐然,比蔡伦早了数百年,必然会轰动一时载入史册。
    太史记录时可能会写道:李昊欲献宝,遇宫门而不得入,王宫守卫甲拒之。
    守卫甲就是青史中对方的名字,李昊想到这里,瞬间又高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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