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通行证

    诺亚方舟和大禹治水的故事，方皓还是知道的。网上有不少短视频，讨论在这两个故事中，东、西方族群面对天灾时迥然不同的态度。
    据说大禹治水用了十三年，或许柳泉先生也早就有了这种心理准备。
    方皓问道：“老师，您长时间不回去，家里人怎么办？”
    柳泉先生说：“有朋友和同事，还有我教过的几个学生，他们都会帮着照顾的。再说又不是真的不能回去了。”
    方皓心想，那倒也是，就是回去的代价比较大。
    柳泉先生笑着问：“怎么，现在就有放心不下的人了？”
    方皓说：“我父母去世早，家里就一个姐姐。以前是她照顾我，以后我得照顾她。”
    柳泉先生点点头：“做人是要有担当。将来选择留在哪一边，都是你的权利，官方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方皓问道：“那我要是选择将修为停在六品，您不会不高兴吧？”
    柳泉先生不禁莞尔：“我为什么要不高兴啊？难道你不明白，我们在这边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那一边的繁荣稳定。要是你连唯一的亲人都没法照顾，那在这边做的事不是没有意义了。”
    方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种大局层面的问题，我还考虑不到，就是觉得会辜负了您的教导。”
    柳泉先生说：“不论在哪边，你都可以发挥自己的作用。再说你要把修为提升到六品，还得要不少时间呢，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乐观一点的话，说不定到时候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凡事有弊也有利。加诸元者身上的特殊规则，对我们那个世界也是一件好事，可以让大环境维持稳定，社会秩序不至于崩坏。”
    方皓不由点了点头，又问道：“老师，知道这个规则的人多吗？”
    柳泉先生说：“这不是秘密，只是官方没有宣传过。想知道的、该知道的，自然就会知道。”
    天色亮起来之后，柳泉先生带着方皓再次踏上行程。
    阿什特山北麓被大片的森林覆盖，走了不久便进入了林区，树木遮蔽了光线，有一种天又黑下来的感觉。
    柳泉先生说：“这座山里面产出不少，凑齐给你升级灵体躯壳的材料不是问题。”
    方皓顿时就来了精神，问道：“老师，那除了修补升级，能不能再新做一个？”
    柳泉先生笑道：“那有什么不行。不过‘做新’可要比‘修旧’复杂得多，你得多花些心思和时间才行。”
    方皓忙不迭地说：“没问题，没问题。”
    心想，等学会了这门手艺，做上十七八个丁老头出来，到时候一拥而上，老虎也能打成虎皮。
    不过这事暂时不能声张，不然拿出十几个游灵出来，实在是太显眼了。
    柳泉先生说：“这山里面凶兽也是不少，有些品种速度极快，你要切记不能离我太远。”
    方皓应道：“是，老师。”
    在林中穿行了数公里，眼前出现了一条开阔地带，视野内再次明亮起来。
    这处没长树的地方，深入地表半米左右，明显是被水流冲刷出来的，沿着山脉的走向朝两边蜿蜒延伸。
    地上处处可见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零星地生着些杂草和矮小的灌木，当中还有几道细细的溪流。
    这是一条季节性河流，春天山上的雪水融化时，或是遇到大雨，便会成为洪流。
    柳泉先生带着方皓下了河道，朝东面行去。河道里虽然不算十分平整，却比树林里更利于驰骋。
    策马行进了近一个小时，也跑了不远的路程，居然一直风平浪静，什么凶兽也没遇到。
    行至一处较为平整的地方，柳泉先生让停下来休整。
    这一程路都是向上的缓坡，马匹消耗比较大，若一味驱策便会后继乏力。
    将两匹马放在河道中，任其自行吃草饮水。
    柳泉从行囊中取出清水和干粮，在河道边上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与方皓分食。
    干粮的形状像一个大号的象棋子，由面粉、肉干、干果等压制而成，硬得能砸死人，牙口不好的怕是无福消受。
    方皓啃了两口，觉得味道有些一言难尽，很有据点食堂的风格。
    他吃上几口就喝一口水，很快就把一块压缩干粮解决掉，这东西实在不值当慢慢品味。
    吃完后问道：“老师，这一路上怎么没遇到凶兽啊，是不是有些反常？”
    柳泉先生说：“嗯，是不太正常。恐怕出现了更厉害的家伙，原来占据这一带的凶兽，大概不是死了，就是跑了吧。”
    方皓很是诧异：“什么凶兽这么厉害？”
    柳泉先生说：“不太确定，搞不好就是最厉害的那种。”
    方皓心想，要说最厉害的，那非两脚兽莫属，问道：“是猎人吗？”
    柳泉先生说：“不像。狩猎只是一时的，猎人走了，凶兽还会回来。看样子倒像是有人在这里常住了。”
    方皓说：“这树林子里面有什么好住的？有实力赶走那么多凶兽，上哪住着不行啊？”
    柳泉先生说：“别乱猜了，到底有没有古怪，咱们再往前走一段就知道了。”
    二人到河道里取了马，再度策马前行。
    走了不到二十分钟，柳泉先生突然扬起一只手：“慢一点，前面有人！”
    方皓收了下缰绳，控制住马速，不多时就见到前方的河道中间站着一排七八个人，均平端着一把弩箭冲着他们。
    柳泉先生在距离那一排人三十余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方皓也跟着停步。
    这时两边岸上的树林中，又各走出十几个人，都是背负长刀手持弓弩。其中有几人跳下河道，在二人背后又站了一排。
    方皓小声问道：“老师，咱们这是遇到劫道的了？”
    柳泉先生说：“你这一说，还真有点像。”
    方皓说：“可他们光围着咱们，也不说话，这又算怎么回事呢？”
    柳泉先生说：“主事的人就在树林里看着呢，大概是想先把咱们吓唬住，然后再现身吧。”
    方皓心想，这又是什么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