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陈玄女独自坐在床边思虑万千。她从小在圣女教长大,由于圣母厌世的情绪,定下极多严苛的教矩。教中姐妹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害怕因破坏规矩而受责罚,在教中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小心谨慎,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陈玄女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自然而然养成不喜多言的冷漠性格。
可是造化弄人,从小疼爱自己的师父变成了母亲,又与从未谋面的父亲相认。这本是天大的喜事,但转瞬又与父母分离,饶是她性格冷淡,内心里也不会波澜不惊。她刚刚继任教主就随楚流云离开圣女教,几个月来时刻担心圣女教安危。不知圣女教大敌会不会卷土重来?会不会对圣女教不利?也不知教中情况如何?姐妹们是不是安好?这一连串疑问在心头,使陈玄女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圣女教。可楚流云今日刚刚继任教主,如何能与自己一起离开。思来想去,陈玄女决定自己先走,这里离圣女教不远,半天行程即到。她向来行事决绝,从不拖泥带水,主意一定,就霍然站起,推门而出,要去和楚流云辞别。还未走到楚流云住处,却碰巧遇见澹台敬明。
澹台敬明迎头碰见陈玄女,笑了笑,问道:“女侠要去哪里?”
陈玄女听他问话,说道:“我已离教数月,想回去看看,特来向你们教主辞行。”
澹台敬明一脸疑惑,问道:“敢问女侠贵教在何处?”
陈玄女道:“我是圣女教教主。”
澹台敬明“哦”了一声,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陈玄女,说道:“圣女教教主圣母与我有过几面之缘,圣母虽从未漏过庐山真面目,但听声音绝非女侠这般年轻!”。
陈玄女解释道:“圣母是我母亲,数月前母亲已将教主之位传我。”
澹台敬明“哎呀”一声,说道:“失敬失敬,我实在不知,多有怠慢,还请教主见谅!”
陈玄女道:“不必客套,你们教主没有歇息吧?”
澹台敬明道:“天色已晚,恐怕教主已经歇了,教主果真要走,明日在下代为转告就是了。”
陈玄女点点头,说道:“那我明日一早就要动身,有劳了。”她一拱手,转身离去。
“教主客气了。”澹台敬明说道。
第二日一大早,澹台敬明还未起床,下人就来报,说楚流云要见他。这么早来找他,澹台敬明料定必是有十分重要之事。澹台敬明匆匆穿起衣服,来到正堂,见楚流云已坐在堂内等候,澹台敬明急忙上前说道:“属下参见教主!不知教主有何事找我?”
楚流云站起身来,说道:“将军不必多礼,我是有事找你商量。”
他比楚流云大了很多,不让喊前辈,直呼其名又嫌不礼貌,只好称呼其将军。
澹台敬明道:“教主有何吩咐?”
楚流云道:“我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做明教教主。”
“什么?”澹台敬明一脸吃惊,问道:“为何?”
楚流云道:“我无德无能,论资历,论才能,都担待不起大任,还请将军收回成命。”
澹台敬明道:“明教行事向来说一不二,何况此等大事,岂能儿戏?”
澹台敬明跺来跺去,随即“哦”了一声,好似想到了什么。当即问道:“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那人是谁?我去找他理论。”
“没有,”楚流云急忙说道:“将军不必多疑,我实在不想做这个教主,我只想和玄妹浪荡江湖,潇洒一生,从没有想过要做什么教主。”
澹台敬明舒了口气,说道:“教主还年轻,做事犹豫不决我能理解。只是成大事者哪个不是经过重重考验?凡事只凭自己随心所欲,那是登徒浪子所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那才叫本事。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做好,那才是真男人,大丈夫。”
澹台敬明望着楚流云,接着说道:“教主只管放心,若是有何不懂,我定会全力辅佐,不会让教主有任何顾虑!”
“将军不必多说,我意已决,”楚流云道:“实不相瞒,我来是向将军辞行的。”
澹台敬明失望之情,跃于脸上。他仰天长叹,喃喃说道:“想当年楚教主纵横捭阖,雷厉风行,何等意气风发。想不到如今斯人已故,却是后继无人……”语毕!又是一声长叹。
楚流云心里五味乏陈,不知该说什么,心一横,当即说道:“告辞!”
语毕,便转身而去。
“教主,教主!”
澹台敬明在身后呼唤,楚流云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流云决心已定,一刻也不想多待。当即去到陈玄女房间,叫了几声,却无人答应。几个月来,两人东奔西走,倒也倦了。
“玄妹三番两次救我性命,其父母对我又有授艺大恩,几个月来又随我颠沛流离,毫无怨言,以后我一定要好生待她。”
楚流云心里这样想着,又想起日后能和陈玄女日夜相守,想起她的花容月貌,不禁笑出声来。又叩了几次门,任楚流云如何呼唤,屋里始终无人回应。楚流云顿觉不妙,当即推开房门,房门却没有上锁。轻轻一推,门“支呀”一声开了,可闺房内却是空无一人。
楚流云大惊:“莫非玄妹已遭遇不测?”
他心里这样一想,更是又惊又恐。转身便要去找澹台敬明,撇眼间余光扫到案子上的纸条。楚流云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只见纸条上的字工整秀气,上面写道:你优柔寡断,小事不利,大事不决,实非我心慕之人,就此告辞,不必寻找!
虽短短几行字,楚流云却如同五雷轰顶,眼睛一黑,几欲晕倒。这些天朝夕相处,他早已将陈玄女视作亲人一般,不曾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的一腔热血,却洒在了冰山之上。
楚流云瘫坐在地,喃喃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他一声苦笑,又回忆起这些天来的点点滴滴。心想:怪不得玄妹一直对我不冷不热,从不主动和我说话,原来她打心里根本就看不上我,只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他没有远大志向,只想和心爱的人仗剑走天涯,四海为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生无大灾大难也就心满意足了。如今,陈玄女不辞而别,这点心愿也落空了。
楚流云不知该何去何从,脑中空白一片,五内俱焚!
“教主,教主。”
澹台敬明一边呼唤,一边找寻过来。原来澹台敬明找到楚流云住处不见人影,料定他会来找陈玄女,所以一边呼唤一边找了过来。
澹台敬明见房门大开,径自走了过来,见楚流云瘫坐在地,眼中无神,脸色苍白。只道遇到刺客,受了重伤。他急忙给楚流云把脉,却并无异常。
澹台敬明急切问道:“教主这是为何?”
楚流云喃喃道:“陈姑娘走了。”
澹台敬明道:“教主不说,我倒是忘了,陈姑娘昨晚让我向你转达辞行。”
楚流云无精打采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忙问道:“她让你转达?”
澹台敬明点了点头,说道:“是。”
楚流云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又恢复如初,喃喃说道:“她宁愿让你转达,也不想见我最后一面。”
说完,忍不住摇头苦笑。
澹台敬明这才注意到楚流云手中的纸条,说道:“教主不必伤心,陈姑娘这不是给你留下辞行信了吗?”
楚流云将信条递于澹台敬明,澹台敬明展开一看,哈哈一声长笑,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楚流云听他发笑,怒从心起,霍得站起,说道:“连你也来耻笑我!”
澹台敬明强忍笑意,说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哈哈……”
他嘴里说着不敢,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流云气急,瞪了他一眼,坐在一边,胸口兀自起伏不停。
澹台敬明瞧他当真生气,不敢造次,当即说道:“我当教主因何事伤心,原来只是为此?”
楚流云已然生气,不再理他。
澹台敬明道:“我的教主啊,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如今身为一教之主,想要女人还不是信守捏来?比陈姑娘姿色好的,我明教中多的是啊!”
楚流云道:“可当今天下,四海列国,只有一个陈姑娘。她几次三番救我性命,我怎能忘记她的恩情?”
澹台敬明点点头,说道:“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既然陈姑娘无意,教主又何必伤心?”
楚流云心中酸苦,不再言语。
澹台敬明接着说道:“教主不如化悲伤为力量,好好发展明教,发愤图强,等大展宏图之日,陈姑娘定会对教主刮目相看!”
楚流云“哼”了一声,说道:“她是打心底里看不起我,又怎会对我刮目相看?这些天来都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爹,爹。”
一声声清脆的叫喊声打断了两人谈话,楚流云寻音望去,只见从门外走来一身穿青衫的女子。她身着长衫薄纱,亭亭玉立,年方二八。一对杏目,顾盼生情,一张鹅蛋脸生的恰到好处,秀鼻之下朱唇贝齿,五官搭配挑不出半点毛病。虽不及陈玄女倾国倾城之貌,却是万中无一的盛世之颜。陈玄女之容貌让人一眼惊人,但其骨子里散发的傲气冷漠,使人不敢奢望靠近。而这位女子却是一望生情,再望倾心,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若非要在容貌上比个高低,只能说各有各的美,无法相提并论。
澹台敬明见那女子进来,说道:“静雯,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那女子莞尔一笑,说道:“是风叔叔看到你往这里来了。”
澹台敬明道:“这个风四海总是多嘴多舌!”
那女子道:“爹爹不要怪风叔叔,是我非要问他的。”
澹台敬明向楚流云道:“教主不要见怪,这是小女澹台静雯,从小就被我宠坏了,向来没有规矩。”
澹台静雯吐了吐舌头,说道:“爹爹听谁说我没有规矩?看我不把他舌头割了?”
澹台敬明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时,却听一人来报:“澹台将军,大名坛主有军情向帮主急报,请澹台将军定夺!”
“胡说,”澹台敬明道:“没看到教主在此吗?以后教中大小事务都由教主亲定!”
“是!”那人说道。
楚流云心灰意冷,哪有什么心思处理教务,当即说道:“全凭澹台将军去办吧。”
澹台敬明知他此刻心情不好,无心理教,当即说道:“属下遵命,大名坛离总坛千里之遥,定有急事回禀,我这就去见他。”
澹台敬明看了看澹台静雯,说道:“教主心情不好,你要是闲来无事,就陪教主解解闷儿吧。但不许胡闹!”
澹台敬明离去,澹台静雯大摇大摆走了过来,说道:“我爹将教主之位都让了出去,我倒要看看,让我爹如此器重的是什么三头六臂之人。”
楚流云站了起来,冷哼一声,说道:“我只有一个头,两只手,只怕让小姐失望了。”
澹台静雯“哼”了一声,说道:“我不信,看招!”
语毕,澹台静雯條得一掌击出,打向楚流云左肩。楚流云左肩一沉躲过一击,同时右掌探出,正中澹台静雯左肩。澹台静雯被打退数步,一个重心不稳,仰面摔倒在地。得亏楚流云没有运起内力,否则这一掌就足以让她香消玉殒了。饶是如此,澹台静雯亦是香肩疼痛,坐在地上抽泣起来。
楚流云见状,顿时手足无措,急忙上前去扶。澹台静雯却将楚流云的手甩开,说道:“谁让你扶,人家只是试探你一下,你却真的动手,一点儿也不懂怜香惜玉!”说完竟放声大哭起来。
楚流云脸一红,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让你打还过来怎样?”
澹台静雯一听,立时止声,说道:“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也不许找我爹告状!”
楚流云道:“好!我不会告状的。”
澹台静雯站起身来,说道:“好,既然你让我打的,打伤打残了可不要怪我!”
她从小到大没受过委屈,更别说挨过谁的打了。刚刚挨了一掌,不打还过去,岂肯罢休!
楚流云听她一说,心里惴惴,也不知她功力如何,会不会一掌将自己打出个好歹来。转念又想:反正玄妹也不要我了,我也不想做什么教主,她所是一掌把我打死,正好让我解脱!
想到这里,索性眼睛一闭,听天由命!
澹台静雯看他紧闭双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当即运功,实打实的一拳击出,竟然不讲武德的打向楚流云小腹“丹田”大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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