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旧时光

第27章


  8月的一天,她偶然从护士手里看到一本杂志。
  封面是商界新起之秀。
  商季衍。
  杂志访谈说,他来到了美国,是想寻找一个人。
  对此,众人纷纷猜测。
  他要寻找的那个人是他深爱的女人。
  她曾做梦,梦见他要找的那个人是她,他深爱的那个人也是她。
  梦醒后,她哭了,泣不成声,在自我妄想与自我嫌弃这两种矛盾的情绪纠葛下几近崩溃。
  “你最近很憔悴,护士说你的情绪很不稳定,很容易影响到兜兜。”
  昏睡后醒来,喻景波在阳光照耀下的床旁背对着她说。
  “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吕优抚摸自己的脸,皱巴巴的,越来越丑陋。
  “你对他还有期盼?”
  吕优沉默。
  良久,他说:“吕优,你真是犯贱。”
  然后,甩门而去。
  看吧。
  他的温柔,体贴,深情,不过是个魔法。
  魔法,早晚会消失。
  还好,吕优哽咽地擦干眼泪。
  还好,她没有陷入太深。
  兜兜很不安分地踢她肚子,她扁着嘴想,是不是兜兜也想见见爸爸?
  即使是悄悄的远远的望一眼。
  她躲开护士的巡视,跑出了医院,搭乘计程车,说出杂志上登载的地址。
  可是,半路却出了车祸。
  兜兜在车祸之后没了。
  吕优在产房痛了很久,生出来已经没有呼吸的兜兜。
  是个男孩。
  一脸惨白死灰的婴孩。
  她没有刻意地想去寻死,只是一直都没有胃口,吃什么吐什么,彷佛又穿越回到外婆离开的那段日子里。
  可是,现在,没有穆修,没有安安,没有胖子与瘦猴,没有,商季衍。
  其实她并不觉得饿,也不觉得难受,只是好困好困,偏偏又睡不着。
  每晚,她都坐在月光能照进来的地板上,睁着眼,她喜欢蜷缩着身子,抱住双膝,这样的姿势,好像兜兜还在自己的肚子里一样。
  可是,兜兜离开了好久。
  医生说她有自闭症,失语症,一大段的症状
  医生说:“你再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以后不可能能再怀上孩子。”
  她不在乎,她已经不会有孩子了,不会再有那个人的孩子。
  半个月后,喻景波来到了她的病房,看到的是一个瘦弱的女人,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你为什么这么作贱自己?你以为你这样,他会心疼吗?他一点都不知道你,无论你怎样,他都不会有感觉。”他顿了顿,挫败地抱住她,“可是吕优,我有感觉,我会心疼。”
  那是他唯一一次承认自己的感情,可是却没有人回应。
  “这是兜兜的骨灰,你打算如何处置?”
  吕优终于有了反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的盒子,伸出手,却始终够不着。
  “你想要?那就快点好起来从我手中拿走。”他高举起盒子作势要砸,她尖叫起来。
  “你知道后果。”他不忍看她一直哆嗦,却又不得不硬下心肠,“我等你亲自来拿。”
  等她复原后,他跟着她来到笑岩的墓地,将兜兜的骨灰盒一同埋进去。
  “吕优,我要你三年时间。”
  她浑然未觉地痴望着墓碑上的两个名字。
  “三年后,你还是不爱我,我们解除婚约,你可以去找他。”
  第35章 原点
  “你醒了?医生说你有些贫血,需要好好休息。”
  “喻景波,我不爱你。”吕优打断他,平板又清楚地说。
  喻景波自跟吕优打交道,第一次感到无措,眼眸划过一丝惊慌。
  吕优一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浑身发凉。
  “至于这样吗?”他冷笑一声。
  吕优坐起身:“这句话该是由我来发问。”
  她定定地瞅着他:“至于把我逼到绝境吗?”
  “如果不这样,你依旧心存幻想。”
  “呵……”吕优轻笑,意味之嘲讽令喻景波瞬间戒备,“该是你怕自己心存幻想吧。你不过是拉我做垫背,借由看我伤心痛苦来软化你的气愤难过。所以,我说的也没错,你根本比不上商季衍,一点也比不上。”
  “吕优,你不要惹我。”喻景波瞳孔急缩,怒意扩散。
  “难道不是你一直在招惹我吗?”
  “我招惹你?”喻景波走近她,捏起她的下颚网上抬,命她迎视她,“四年前,在美国,是谁敲开我的房门,又是谁哀声祈求我?”
  “你要跟我算旧账吗?好。”吕优凝视他的眼,不闪不避,退到无路可退,只能迎头痛击:“最开始我们并不相识,也不可能会有任何接触的机会,以你的性情,不可能伸手帮一个陌生人,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执意插手我的事情,执意让我欠你?好奇?好奇我这个人,还是好奇的我扮演的角色?”
  喻景波松了手,看着一脸冷漠的吕优,一时有点愣。
  “当时的我,跟你认定的竞争对手商季衍有瓜葛,又是你姐姐厌恶的对象,所以,你决定给自己培养一只小白鼠?”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喻景波目光变得犀利,凝声问。
  “毕业那天。我遇到胖子,他说,他们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其实并不难猜测的。”吕优顿了顿,继续说,“只有你,知道我将行李放在活动室,所以,你之后自然可以在活动室门口堵住我。”
  “既然你知道是我,后来为什么还要来求我?”
  “何不说我们各有所需呢?”
  “此话怎讲?”喻景波半眯起眼。
  “我知道你为了你姐姐,是一定不会让商季衍找到我,而在当下那个情形,我也不想见到商季衍。”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我?”他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指甲刺入手心。
  “我很抱歉。”吕优低头,躲开他的凝视。
  缓缓,喻景波笑了开来,却透着一股凄凉:“我居然会爱上你。”
  吕优望着地上的棉拖鞋,一字一顿地说:“你并不爱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真可笑,我难得付出的一片真心却遭人质疑。”
  “难道不是吗?”吕优抬眼,“你若是爱一个人,会计算衡量你付出的真心有多少?你若是爱一个人,会忍心轻易地去伤害你爱的那个人?由始至终,你更在意的是你的自尊与骄傲,一旦有人逾越,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来保护你自己。”
  “可笑,你对商季衍不正是如此?爱不到,当然会恨!”
  “不,我不是。”吕优望着他,眼眸流露哀伤,“我宁可伤害自己也不忍心伤他,所以,在我忍不住要伤害他之前,我要逃的远远的,决不给自己有任何伤害他的机会。”
  “……”
  “他,不过是不爱我而已。”
  临走之际,喻景波在门口背着她说:“我会跟你解除婚约,也许是我对爱太吝啬,不希望我的爱变得那么廉价,但不可否认,你是唯一让我感觉到有家的温暖的女人。”
  黄昏,吕优站在商季衍公司的办公楼下,抬头仰望,只觉眼前的建筑异常的宏伟以及冰冷。
  是的,她是来自取其辱。
  也顺便圆喻景波的愿望,来让自己彻底破灭所有不该存有的幻想。
  回来的一路上,她都在思考。
  为何自己总要逃?
  真的只是怕自己忍不住伤害商季衍,还是,不敢再度挑战猫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从一开始答应与他在一起,她就一直介意着猫姐的存在。
  一直介意,一直退缩,一直不敢面对。
  现今,猫姐回来了。
  她能再鸵鸟多久?
  吕优觉得自己好累,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疲惫地爱一个人?
  她想要一个了断,一个彻彻底底的了断。
  在职员们诧异的眼光下,乘坐升降梯,很快的来到总裁的办公室前。
  严蔚见到她,一脸的惊慌,更是加剧了她内心的彷徨,不顾阻拦,她快步走到门口,把手一拧,门内的景象紧紧揪住她的视线,再不放行。
  沙发上躺着一个妩媚的女子,身上盖着她所熟悉的黑色西装上衣。
  吕优缓缓走进去,低头凝视女子的睡颜,很恬静的神态,全然的放松,换做她,她做不到如此的惬意与舒坦。
  意外的却不见男主人。
  她扬眉,走出办公室问秘书:“他呢?”
  “总裁去买晚餐了。”
  吕优轻笑了笑,轻柔地问:“那要你这个秘书是来干什么的?”
  严蔚被她眼眸里的凌厉给吓到,吱吱呜呜地说:“因为喻小姐说只有总裁才了解她的口味。”
  吕优皱起眉头,以为早被收拾起的炸弹,在她心底炸出大洞,无预警的痛击中心窝,痛得四肢无力,痛得脑海一片空茫,痛得无法呐喊出来,只能默默地心神俱裂。
  一句话就让痛彻心扉。
  他们旧情复燃?他们跳跃过那么多年隔阂,深情如旧?
  他们从未失去过彼此,从未离开对方的心?
  那么……她又算什么?
  是了是了,她一直都只是个性伴侣而已。
  “吕小姐……”严蔚冷汗密布,自知闯了大祸。
  “没关系,你不用紧张,我先走了。”
  “吕小姐,你再等等吧,总裁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严蔚急忙劝阻。
  “不了,我还想给自己留点颜面。”
  “吕小姐……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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