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闺风月

第九十六章 做戏


    “夫人,冒犯了。”二人齐声道。
    苏虞意闻言,将帘子微微拉开一道缝。
    往外望去,一眼便瞧见了他们手中浑身狼狈的沈秀兰。
    苏虞意不由得微微颦眉。
    这才知道,刚才那群人中看的热闹,正是倒在街头的沈秀兰。
    谢时衍就站在两步开外,声音不远不近的飘了进来,“先让她上马车,回府再说吧。”
    苏虞意气息一沉,想到要和沈秀兰共乘一辆马车,心里莫名有些不适。
    可谢时衍都开了口,总不好让沈秀兰这副模样在外面,否则败坏的也是将军的脸面。
    于是往里侧挪了挪身子,对摘夏和藏冬吩咐道:“将沈娘子带进来吧。”
    摘夏得令,和藏冬一起从如风阿邓手中,将沈秀兰给接了过来,安置在马车另外一侧,和苏虞意保持着一些距离。
    待里面坐稳妥后,谢时衍对着阿邓吩咐道:“你去将军府中替我传个口信,就说今日有事耽误了,恐怕不能再过去了。”
    顿了顿,又道:“若是事情实在要紧,我和夫人过两日会再过去的。”
    阿邓得令而去。
    既已吩咐完毕,马车便掉转了个头,往回府方向过去。
    途经一家医馆时,谢时衍还不忘命人进去,特意寻了个大夫出来,回府为沈秀兰诊治。
    不多会的功夫,便回到府中。
    沈秀兰这副模样,若是从正门进去,被人看见实在是有些不雅。
    于是苏虞意便命人将马车在后门停下,又唤来几个婆子,将她连抬带背的送回了碧梧院中。
    苏虞意不知道沈秀兰在外遭遇了什么,可这本来就是她自己擅自出逃在先,因此她并不想管沈秀兰的闲事。
    就在她预备往主院方向去时,走在前面的谢时衍,忽然回过头来,对苏虞意叮嘱道:“阿意,你去看着大嫂吧,我再去看看礼哥儿。”
    “你们都是妇道人家,若是她在外面遭遇了什么,对着你也好说出口一些。”
    苏虞意气息微微一沉,看向谢时衍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
    一时间,竟有些不懂谢时衍对沈秀兰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苏虞意在原地发怔的时刻,谢时衍已经朝着那端走远。
    一旁的摘夏,提醒道:“小姐,我们要过去吗?”
    苏虞意微微回过神来,“怎么了?”
    摘夏小心翼翼问道:“我们要去碧梧院那边吗?”
    苏虞意沉思片刻,眸子微动,道:“去看看吧。”
    一主二仆,就这么往碧梧院方向走去。
    来到碧梧院时,大夫正在给沈秀兰诊脉,屋子里的婆子就站在床塌一侧,不住的往里瞧了又瞧,面上似乎十分好奇,却又有些担心。
    沈秀兰昨日走后,一整夜便没了音讯,如今再回来,却是这般狼狈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忍不住会多想。
    她一个寡妇之身,若是真的在外面被人轻薄了或是怎么着,只怕往后日子更加难过。
    而她若是日子难过了,婆子之前经常为她跑前跑后的,只怕往后也会不安生。
    苏虞意轻咳一声,眼中闪过几分不悦。
    婆子见到苏虞意来了,面上闪过惊慌,顿时不敢再东张西望,规规矩矩连忙退到一旁来,给苏虞意问安。
    苏虞意冷淡扫她一眼,“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
    婆子畏畏缩缩道是,起身快步走向院子当中。
    四周安静下来,苏虞意下意识看向床塌间的沈秀兰。
    她面色苍白一片,脸上也蒙着一层灰。
    此时,大夫恰好替沈秀兰完成诊脉,站了起身。
    “大夫,怎么样了?”苏虞意下意识问道。
    大夫垂首道:“回禀夫人,这位夫人脉象有些凌乱,但身体并未有什么大碍,应当只是受了惊吓,等老夫开下两幅的药方,回头夫人喝两日就能好全了。”
    苏虞意微微颔首,“有劳了。”
    “不敢。”
    大夫拱了拱手。
    摘夏拿来纸笔,顺势递了过去。
    方子开好后,大夫便带着药箱离开了。
    苏虞意站在塌前,盯着沈秀兰看了数刻,忽然笑了出声,“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沈秀兰果然幽幽睁开眼睛。
    苏虞意懒得与她再装模作样,懒洋洋出声道:“说吧,不惜以自己的名誉来演这么一出苦情戏,又是为的什么?”
    沈秀兰垂下眸子,“我不知道弟妹的意思。”
    “若是你想借此让时衍可怜你,再将礼哥儿带回来,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苏虞意别有用意看她一眼,幽深道:“我虽不喜欢礼哥儿,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你在别处怎样做我都不管,可在将军府中,我不允许有这样脏事在我跟前。”
    沈秀兰静默半晌,忽然苦笑一声。
    “弟妹,你不知道我的难处。”
    苏虞意眉心微微一拧。
    沈秀兰轻叹口气,继续道:“我带着礼哥儿,孤儿寡母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希望他能够接受好一些的教导,往后能出息一些,这样我往后去往九泉之下,也不算对不起时禹。”
    苏虞意不免好笑,“所以这就是你对礼哥儿下药的理由?”
    沈秀兰看她一眼,眼眶忽然红了一大圈,“我是礼哥儿的亲生母亲,自然是处处都为着他打算的,又怎可能会真的害他?况且我说过了,这药不过是我找人寻来的偏方,我并非是有意要对礼哥儿下此狠手的……”
    “要是一早便知道这药性如此,如此之厉害,我断然不舍得让礼哥儿去冒这个险啊!”
    苏虞意眸光微深,问道:“那照你这么说来,你倒是无辜得很么?”
    “我当然不无辜,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沈秀兰激动起来,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滑落,声声哽咽道:“礼哥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如今时禹走了,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念想,那日我会突然离府出走,也是真的很后悔,希望就这么寻个了断了去……”
    苏虞意冷笑一声,反问道:“既如此,那你为何不去呢?”
    “我看你,不仅蛇蝎心肠,还十分能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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