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闺风月

第一百二十一章 难过


    这话正好提到苏虞意的伤心处,她垂下眸子,眼角微微泛红。
    拾春见了,心里闪过一丝心疼,连忙又安抚道:“小姐莫要伤心,将军在战场上素来所向披靡,这一趟过去,不出几月应当又要回来了,到时候拿了功勋,皇上还有大把的赏赐呢。”
    苏虞意的心里装着事,也无心听这些安慰的话语,只淡淡嗯了一声,便进了里间。
    净了身后,她命拾春将头发散了,预备午睡前,陡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喊来了拾春,道:“蓟州寒凉,你去帮我备一块上好的绒布来,我给爹爹做个护膝。”
    拾春应声退下,再回来时,端来了一块藏青色的布匹,另外个托盘,还放置着一团整洁柔软的棉花。
    想到爹爹就快走了,苏虞意再无睡意,便爬起身来,一件件重新穿好了衣裳。
    说起手工活,府中上下无人比拂秋更擅长。
    苏虞意让摘夏喊了拂秋过来,帮她选了个大气的款式,又学起拂秋所教的针脚,细密的缝着。
    有着拂秋的帮忙,不过一个下午的功夫,便做好了一对护膝。
    苏虞意是想着做一双送给父亲,若是弄脏了,还能有个更换。
    眼见天色渐渐暗了,拂秋看一眼窗外,咬去线头,体贴道:“小姐,要不明天再做吧?仔细伤了眼睛。”
    因长时间盯着针脚的缘故,苏虞意眼睛的确又酸又涩,便点点头,将手中的针线放了下来。
    趁着这时,拾春命人布好了晚膳。
    天气严寒,因此厨房特地熬了一锅老鸭汤,苏虞意才喝下了一小碗,便感觉身子暖呼呼的。
    屋里炭火烧着,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用完晚膳后,苏虞意额头上都出了一层晶莹细密的寒。
    将桌子撤净了后,苏虞意靠着塌上坐下来,只听见外面寒风呜呜吹着,突然想起隔壁房里的谢书礼。
    她犹豫片刻,问道:“礼哥儿今日可按时服药了?”
    拾春看一眼苏虞意,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难色,“我特意去看了两三回,负责照顾他的婆子说,礼哥儿今日一直睡着,如今还未醒来呢。”
    “一直睡着?这怎么能行?”
    苏虞意一双柳黛眉,顿时蹙了起来。
    礼哥儿情况总不见好,便是喝了药,也总是哭哭啼啼的闹着,如今不吃不喝下去,恐怕都要撑不了多久了。
    思及此,她站了起身,对拾春道:“带我过去看看。”
    拾春看着外面墨黑的天色,本想劝劝苏虞意,可想到自家主子的性子,还是忍了下去,拿来身后的厚披风,给苏虞意系得严严实实。
    临出门前,还不忘让人给苏虞意拿来一个滚热的手炉。
    不过几步之遥,苏虞意便到了东厢房中。
    房间内弥散着一股药味,往四周望去,总有一股暮气沉沉之感。
    苏虞意走到床前,看着垂首发愁的婆子,不由轻声问到:“礼哥儿状况如何了?”
    婆子愣了一下,接着看到是苏虞意,才慌忙起身行礼,回话道:“回夫人的话,今日礼哥儿一直昏迷着,到现在还未醒过来呢。”
    苏虞意轻吸了口气,“药呢?总得想个法子让他喝下去。”
    婆子也急得厉害,“药已经命人煎过三回了,可礼哥儿总是张不开嘴来,便是喂进去了,又会悉数吐出来。”
    苏虞意揪紧了衣服,“那就没其他法子了吗?”
    婆子想了想,忽然如梦初醒般说道:“对了,昨日那沈氏过来后,礼哥儿才稍稍有了些气色。要不,夫人让人将沈氏喊来试试?”
    婆子也是奇怪得很。
    沈秀兰作为礼哥儿的亲娘,面上看起来对他很是关心,可背地里做的却都是那等令人不齿之事。
    若说她狠心,三五不时的,又要来礼哥儿面前哭哭啼啼的。
    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蛇蝎心肠,还是疯了傻了,竟会对亲生儿子下这样的毒手。
    苏虞意倒也希望沈秀兰能快点出现。
    可如今,还不知道她正在外面结交谁呢。
    正想到这,门口处忽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苏虞意对拾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去将门打开。
    拾春点点头,走到门前一把拉了开来。
    紧接着,帘子便被掀开,沈秀兰捂着一双通红的手走了进来,面色也被冻得微微泛红。
    她进来后,室内顿时带进一股寒意。
    沈秀兰进来后环顾一圈,发觉并不见谢时衍的身影,才稍稍松了口气,继而快步朝里间走了过来,还不忘问道:“礼哥儿呢?他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问谁。
    婆子看她一眼,似乎有着怒意,却终究没有发作。
    苏虞意往她身上打量了一圈,若有所思问道:“你去哪了?”
    沈秀兰刚从苏虞意跟前经过,听到这话,脚下步子一顿,语气明显多了些不自在,“我还能去哪?当然是一直在碧梧院里待着。”
    匆匆落下这话,她便快步走到了谢书礼跟前。
    苏虞意意味深长看着她身影,却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病床上的小人儿,面色不仅泛着蜡黄,还带了层淡淡的黑紫色。
    沈秀兰看着看着,没由来的胸口一拧,红着眼道:“礼哥儿,你睁开眼看看娘好不好?你这是怎么了?”
    说到难过处,沈秀兰还低头拭去泪痕。
    或许真是母子连心,床上本毫无动静的谢书礼,在听到沈秀兰的声音后,终于微微有了些反应。
    沈秀兰顿时激动起来,“礼哥儿,你醒了?”
    苏虞意见到这一幕,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但想着既然沈秀兰都来了,自己也没什么再留下去的必要,便移开步子,迎着寒风回了主院。
    拾春看着苏虞意,忍不住抱怨道:“小姐,这么冷的天,要我说您不必刻意去看那位,每日都有婆子和大夫看着呢,便是多看一眼,也无法让他长出花来,而且沈氏在呢,他自有自己的亲娘心疼。”
    拾春这话,说得倒是有理。
    苏虞意垂眸淡淡一笑,接过丫鬟递来的热茶,并未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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