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卸载了黄毛系统

    回到学生公寓，神宫寺月在电梯前遇到了有栖川爱丽丝。
    有栖川爱丽丝主动同他打了招呼，笑着说他在外吃饭很是少见。
    神宫寺月嗯了声，没怎么说话。
    基本上，神宫寺月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一日三餐都是在公寓内解决的。
    除了上课和去图书馆之外，他几乎不出门。
    中饭时常会直接不吃，因此常被有栖川爱丽丝教训，她这个公寓管理员，就像是照顾他们几个人的老妈子一样，操心着他们的生活起居。
    见神宫寺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便十分识趣的站在一旁，等待电梯下来，不再说话。
    神宫寺月离开电梯的时候，有栖川爱丽丝忍不住开口喊住了他。
    神宫寺月默默回头，她话到嘴边，只得挤出笑容，说了句晚安。
    他也说了晚安。
    回到房间后，摸黑倒在床上，只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学习也好，画画也好，看书也好。
    什么都不想做。
    好像浑身的动力都被抽离了，又回到了曾经的迷茫状态。
    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呢？
    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考上东京大学的呢？
    他像是倒在了雪地中，任何冰冷与黑暗将他包裹。
    缓缓闭上眼睛。
    手机在此刻震动了起来。
    隔了许久，才接通。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接我电话？”
    “刚回房间，有些累了，你若是不打来，我就险些睡着了。”神宫寺月说。
    “嗯，我知道喔。”
    “你知道？”
    “因为月的声音，听上去很难受呀。”
    神宫寺月表情一僵，目光缓缓看向窗外，东京的夜空，果然是很难看见星星的。
    他口吻平淡的，不以为意地说道：“……倒也不是那么回事。”
    “什么嘛，在我面前不用装大人啦。”
    电话那头的樱小路纱仓，声音洋溢着他所不具备的活力，听着便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又没有在装，而且本来就已经是大人了。”
    “我知道的喔，月总是喜欢逞强，在我面前不用那样的，我不希望你那么累的。”
    神宫寺月长久的，一言不发。
    他看着窗外，月亮犹如一块洁白无瑕的明镜，悬挂于喧嚣的城市上空，神宫寺月试着照看，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理所当然，那是月亮，并不是镜子。
    “月，伱在哭么？”电话那边传来樱小路纱仓的轻语。
    “………并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樱小路纱仓压抑的轻笑声。
    “是在笑什么？”
    “原来就算是月，也会有这样气馁的时候。”
    “这是该笑的时候？”
    “正因为如此才要笑啊，我要更加打起精神来，做个快快乐乐的樱小路纱仓，让你能感受到我的元气。”
    “啊！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为了让月打起精神来。”
    “大可不必，难得酝酿的情绪会被你的五音不全破坏掉的。”
    “啊～～月好过分。”
    樱小路纱仓叫嚣着见面后一定要他好看，让他后悔今天说的话云云，神宫寺月浅浅地翘起了嘴角。
    仿佛只要闭上眼睛，便能看见那个活泼女孩的笑脸，和她鼓起腮帮子的可爱表情。
    谈不上是释然，可内心所积压的悲伤，却被她冲散了许多。
    神宫寺月心想，高中时期的他，应该是喜欢过星野森星乃的。
    谁都会被优秀的人所吸引，更何况是彻底改变了自己的青春的人。
    那么多多少少产生些好感，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神宫寺月仅仅是个普通人，是个对世间一切充满偏见的少年，或许那时的他不知真心为何物，十分狂妄的认为自己不需要那种东西。
    直到毕业之后，成为大人之后，与她相见之后。
    总算是能客观的审视过去的自己，坦然面对当时的他，没有表达出来的心情。
    同时也更加深刻的理解了，被人救赎是一种怎样的幸运。
    神宫寺月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就算没有供他追随的目标，他今后也会去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或许，要承认这件事会相当的令人难受，这场重逢并不是为了让他得到答案，是为了让他更加珍惜身边的人。
    大概，神宫寺月永远都无法得知，得知那时的星野森星乃的真正心意。
    可那种事对他来说，似乎也变得不再重要，他早早的下定决心，要呵护樱小路纱仓一辈子。
    那么事到如今，这想法也不会因为谁的出现而改变。
    “纱仓。”
    “我在喔。”
    “纱仓。”
    “嗯，我在听呢。”
    “纱仓。”
    “月，可真是个撒娇鬼。”
    “纱仓……”
    “怎么了，我的撒娇鬼。”
    “想见你。”
    “嗯，我也是呀。”
    似乎是深怕自己的感情无法传达到，神宫寺月不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纱仓，我……”
    “月什么都不用说的，我都知道。”
    “你又知道？”
    “因为就像月一直在看着我那样，我也一直在看着月啊。
    “月，一定是感到孤单了。”
    “………”
    “去过月的公寓后，我就能明白，月同他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表面上月似乎和谁都能和睦相处，却并没有真正的融入进去，他们各自有着各自的生活，即便月不在那个地方，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是人之常情，我们没必要为此感到孤单的。”
    是这么一回事么？
    神宫寺月不确定，他认为自己是打从心底在与那些人交朋友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高中的时候，在学生会工作的月，明显要更加快乐啊。”
    “………”
    神宫寺月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得像是在默认。
    “一个人是很令人难受的事情，我也同样如此，只好不停地思念着月，想着有关我们之间的回忆，再畅想一下未来。
    “要是月感到孤单的时候，也能想我的事情就好了。
    “但我不能保证能缓解你的孤单就是了，嘿嘿。”
    眼前似乎浮现出她活泼可爱的笑脸，神宫寺月情不自禁地给予了令她感到安心的回答。
    “……嗯，会想的啊。”
    “真的？”
    “千真万确。”
    “若是骗我的话，我一定会哭出来的。”
    “不会的，不骗你。”
    樱小路纱仓哧哧地笑了起来。
    “月，我好想你，想要见你，想要抱紧你，想要和你做更多恋人之间的事情。”
    神宫寺月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日历，已经是冬天了，再过不久便是圣诞，然后是新年。
    “今年过年会回来的吧，马上就能见面了。”
    “圣诞之前我就会回去，圣诞夜的时候千万不许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
    “平时也不会的。”
    “那就好，要等我喔。”
    “嗯，等你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