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四维也没有心思去仔细想,哦了一声就把这事情给忘到了脑后。
出了会议室,辜四维到了庄子这侧的小码头,上了船往另外一侧去,刚走到河中央呢,便看到一艘船向着庄子这边驶了过来。
船还不是一般的船,而是一艘机船,这种船现在只有雷达站那边有,原本辜四维以为是雷达站那边有人过来呢,但仔细一看又不像,这才想起来,现在不光是雷达站有机船,听说下游的李口镇也有一艘机船。
想起来,辜四维自然就好奇,船上到底是什么人。
我屮!
辜四维看清了船头上面站的人,不由来了这么一句。
船头上站七八个人,这七八个中中大半辜四维都认识,其中一位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朋友张泽春。
除了张泽春之外,隐约的还能看到舱里有不少人。
舱里有人,而且连张泽春都得在外面站着的,那就很好猜了,舱里肯定是郑良玉,要不然就是比郑良玉还要大的人,否则的话张泽春不可能连个舱都混不进去。
这种情况下,讲究那是丝毫不可能错的,别看一里一外,这代表的就是身份地位。
此刻张泽春也看到了辜四维,不过他并没有冲着辜四维大声打招呼,而是冲着辜四维笑了笑,转身走进了舱里,冲着里面说了两句。
没有一会儿,舱里的人就走了出来。
辜四维一看心道:好家伙!我说是谁呢。
从舱里出来的不光有郑良玉,还有李方海!
让辜四维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李大书记光临。
于是辜四维冲着船的方向挥了挥手,便靠了过去。
机船停在了庄子的码头上,辜四维的小船这时候也靠了过去。
李方海看着辜四维,笑着说道:“我不请自来,不会招人厌吧?”
辜四维听了笑道:“李书记请还请不来呢,怎么会有人厌”。
听到李方海这么说话,辜四维再傻也明白了,这家是过来看看的,而且以自己的官场身份来的,辜四维这边就不好再老李头什么的乱叫了。
嘴上说,但是辜四维的心里奇怪啊,所以不由看了一眼郑良玉,心道:你个老小子不是说明天才来么,怎么给老子耍了个花枪,今天就迫不急待的跑过来了,这是怀疑我弄虚作假?
郑良玉也挺尴尬的,今天李书记原本就要走了,根本就没有今天来到六队这边的安排,不过听说现在到庄子上方便了,机船直接就可以从下游开上来,就说要来看看。
是个人都明白,李书记这所谓的随口一问,根本就不是随口,而是早就知道可以顺利的到庄子上来,于是郑良玉就只得陪着老上级过来了。
根本就不是郑良玉想耍什么回马枪,给辜四维来一个突击检查,老郑同学脑子不好啊,来这么一手,就算是查出什么问题来了,他能拿辜四维这夯货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得的,折腾这事干什么。
所以现在郑良玉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呀。
“变了好多!”
李方海望着现在的庄子,一下子感慨万千,现在他觉得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个模样全都不存在了。
不光是变了,变的他都有点不敢认了。
不光是他,陪着来的一众人都是一脸懵,个个心头都冒出了一个疑问:这特么的是个农村?
这是农村?那自己看到的地方是哪儿?
那不是扯淡么,这要是农村的话,咱们国家得富成什么模样!
这就是一个公园!
而且是市里公园现在都没有这里的环境好,放眼望去,青瓦白墙隐约藏在如荫的绿树之间,羞怯的露出一角或是一檐,抬眼望去,无论是河边还是往山上去的道,都铺上了大方条青石。
离着最近的一家,一条石板道婉延而上,直通到家门口,露出来的院子门儿口,被一条白篱笆围着的小花圃里,五彦六色的花开的争鲜斗艳。
半掩的院子门缝中间,站着一条大黄狗,正一脸警惕的望着众人。
“刚整好,您要是去年过来看到都是乱糟糟的一片”辜四维站在旁边,笑眯眯的说道。
李方海嗯了一声,冲着辜四维说道:“带我去转转!”
“行,那咱们先去看看乡亲们的屋子?”辜四维问道。
李方海笑道:“我是客随主便,你带着看就是了”。
辜四维不再说话了,而是带着李方海上了台阶往坡上走,一边走一边在遇到房子的时候介绍这是谁的家。
“老郑头的?”
李方海来到了郑有财的家,望着这白墙灰瓦的小院子一时间有点失神。
辜四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回道:“原本是没有他的,不过那老头您还不知道么,无风也能给你折腾起三尺浪来”。
“能进去看看么?”李方海有点好奇。
辜四维听了说道:“这恐怕是不行,这老头儿去讲学去了”。
“他还讲学?”李方海不由愣了一下:“他能讲个什么学?”
辜四维道:“讲编筐啊”。
噗嗤,后面跟着的一帮人见到李方海笑了起来,便不由都跟着乐了起来,编筐的去讲学,怎么听怎么像是个笑话。
辜四维见了说道:“真是去讲学,可不是开玩笑!应英国的一个设计学院,去讲中国民间编织艺术”。
这可真不是辜四维往郑有财这老头的脸上贴金,辜四维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边原本就让老头去一趟港市凑个热闹,顺带着玩一玩闹一闹,当然,主要是让景世理工的小家伙们看一看咱们中国传统的手艺。
谁知道老头编的那些个花花鸟鸟的,一帮子红毛绿眼的英国佬见了,觉得这特么的就是艺术啊,都觉得怎么一根竹篾子怎么可以弄成这样,于是一些英国佬把郑有财编的东西。
哦!忘了,现在叫郑有财先生的作品带回了英国,又引起了英国艺术圈的小追捧,艺术家嘛,大多数都是吃饱了撑着没吊事干,总得变个法子让人家觉得他们特别,啥都特别,哪怕是拉屎也能拉出和常人不一样的螺纹形状来。
所以,就有人联系到了组织展会的,想让郑有财去英国办一次个展览。
这是去年的事儿,今年老郑是应英国一间设计学院的邀请,去讲中国传统的民间竹编艺术去的。
“他还能给人讲课?”李方海想起来郑有财的模样就直乐呵。
在他的眼中,郑有财什么样子?春晚赵本山大爷什么样,郑有财比那还要寒碜三分。
只不过现在郑有财,那完全不一样了。
老头,日常是米色的短打大衣,下身是绛红色方格背带裤,脚上是英国手工棕色的工装靴,头上戴着一顶浅咖色的鸭舌帽,一根木制烟斗不离手。留着花白的小胡子,假模假式的戴了个晚清风的圆眼镜。
另人眼中妥妥的艺术范。
在辜四维的眼中老头装币装的上了档次。
伱说这样的,在庄子上分一栋房子不过份吧?
肯定不过份啊!所以老郑闹了两次之后,辜四维没有办法就给老郑分了栋,老郑这边也有理啊,因为老郑的户口过来了。
辜四维很无奈的说道:“我以前也不知道,但是有些人可能是天生的吧”。
对于老郑吹牛币的本事,现在老辜是墙也不扶就扶他了。
有些人可能就天生吃嘴皮子这碗饭的,要是一般人,遇到一帮子围着自己,让自己说两句,对着一帮不认识的陌生人,那肯定心尖老都跟颤颤的。
但老郑似乎是天生就不怕这场面,张口就是一顿胡吹猛侃,把这些不认识的,直接当成老友,说的那是滔滔不绝的。
辜四维并不是听过,而是看过老郑吹牛币现场的录相,那家伙辜四维要不是认识他,还以为老郑也是穿来的,穿之前肯定是成功学的讲师。
这种人不怯场,也不畏生,能吹能侃,说真的,不做艺术家真是太可惜了。
所以老郑现在是艺术家了。
借着辜四维这一春风,立刻扶摇直上。
“现在他做的一件东西很贵”辜四维说道。
一提到这个,辜四维就开心了。
现在老郑编的东西,论大小卖,国内已经是肯定买不到了,因为国人根不觉得这玩意贵,编好的东西都是运到欧洲,像是一张竹藤椅子,老郑的作品,刚刚在伦熟那边卖出了一万英磅。
这时候的一万英磅,那在国内的购买力不是说吓人,而是吓死人。
“我那还有他做的一张摇椅”李方海笑当成开玩笑说道。
辜四维道:“现在在欧洲那边最少一万三千英磅!而且就算是订也不是现货,最快也得两年后才能拿到”。
李方海瞬间石化了。
“这么贵?”
“市场上就这个价,咱们手工的东西,越复杂越能显出手艺的,在他们看来就越值钱”辜四维说道。
李方海这边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知道了还是应付一下。
辜四维带着大家继续拾阶而上。
“这是杨传伍家的房子”。
“他家就不看了”李方海笑着说道:“就看看那边一家,那是谁家的房子?”
“那是栾建固家的”辜四维解释说道。
李方海道:“就是那个娶了魔都女知青后来闹离婚的那个?”
“那您记错了,您说的那个是郭永磊,这个也是娶了女知青,不过留下来了,爱人叫夏庭芳”。
“走,进去看看,这家可以吧?”
李方海笑着问道。
辜四维看了一眼,说道:“门没有挂上锁,家里可能有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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