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话,魏风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怎么想,但至少在他看来,一个人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负担,浑浑噩噩度过七千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命运的馈赠,绝对是最严酷的惩罚。
似乎是读懂了魏风的眼神,老人轻点他:“年轻人,如果没有这道封印,姜国在当时就已经毁灭了,我也不能独善其身。
无论这个过程有多煎熬,至少我保住了姜国,不是吗?”
老人,也就是姬辰,在说保住姜国的时候,没有那种牺牲自我的骄傲与自豪感,亦无任何怨艾,至少简简单单的叙述一个事实。
魏风敏感的捕捉了他话语中的信息,好奇问道:“为什么您只说姜国,而不是整个世界,您不是说灾难已经失控了吗?那不应该波及全世界吗?”
姬辰轻轻摇头:“因为我也不能确定,周国就真的拿它没有办法,不要小瞧两大古国,万年前的胜利,足以让两国至少再屹立万年而不倒。”
这句话瞬间勾起了魏风的兴趣:“您说的历史真相,还有这个万年前的胜利,指的到底是什么?”
老人看看他,这次竟然有了表情,轻叹道:“我可以说,甚至可以告诉任何人,在天柱山留下这些的存在并没有禁止我将这些公之于众。”
顿了顿,他才继续道:“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事实上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知道这些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是他们的催命符,不入衍道,终究没有挣扎之力。”
魏风点头,表示接受这种说法:“我太弱了,知道太多会被世界意识的针对。”
前世各种作品里也不是没有这种说法,还有什么知道真相就沾染了因,而又无法承受对应的果之类的话,总之修为不够高就没资格知道,不然容易横死。
老人看了魏风一眼,虽然魏风这种说法他没听过,但他却出奇的能理解魏风的意思,否定道:“不,你本是可以知道的,毕竟灾厄兽都选择了你,说明你命格够硬,但恰恰是灾厄兽跟着你,再知道这些,你以后的路恐怕就更难走了,你还想听吗?”
魏风果断将头摇成拨浪鼓,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在这种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中,有些邪还是要信的。
随后他看看正乖巧趴着的苍狗,灾厄兽,这是他原本的名字吗?
苍狗察觉到魏风的眼神,回以萌萌哒的大眼,想了想,又将舌头吐了出来,哈哈出声,惹的魏风会心一笑。
见柳存似乎还在出神,姬辰又没什么恶意,反而是有问必答,没什么忌讳,魏风也就放开了,好奇问道:“那您现在是什么修为?”
姬辰不急不缓道:“我说过了,半步衍道。”
魏风眼神古怪:“七千年都过去了,那剩下半步您都跨不过去吗?”
似乎是被魏风的蠢话逗笑,姬辰眼角有了些笑意:“我已经被封印了,又怎么能跨的过去呢?”
哦,倒是忘了这一茬,魏风轻抓头发,可是转念又想到,他都被封印了,怎么还能让柳存如此忌惮,还说比他师父强。
想到柳存的师父,魏风忽又记起一事,疑惑问道:“为什么七千年前那次灾难当时的强者会仓促应对呢?”
他没说柳永跟他讲过的千年一次灾难,万年一次浩劫之事,当着柳存的面,他不愿激起人家心中的哀痛。
姬辰又恢复到暮气沉沉的模样,缓缓道:“现在已经元历三万年了,这次浩劫给你、给普通人带来什么影响了吗?”
魏风想到了自己获取的职业,以及同安郡中被卷入旋涡的那些普通人,心想影响还是有的,但她也知道,对于更多的普通人以及修行者来说,世界与之前无异。
姬辰继续道:“一般认为,元历每千年整之时,便是灾难孕育之时,一般少则五到十年,多则数百年才有体现。
甚至有记载,某个千年期间无任何灾难呈现,没有人知道是什么灾难降临过,甚至于不知道是否有灾难降临。
但是七千年前,这家伙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现身了。”
说着,他的脑袋微微向侧边偏转,露出身后背着的石柱,不,不是石柱,更像是个被石化了的卷轴,卷轴的一端石化部分已经产生了些许裂纹。
“好在它的降生地是沧阳城,当时姜国最顶尖的修行者镇守在此,被毁掉的仅仅是一个沧阳。
坏也坏在沧阳城,为了守护皇城,将它击杀的次数太多,但它本身又越杀越强,以至于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它的实力已经强到难以被瞬杀的地步了。
而元力镇压对它又不起效,一找到机会它就以命换伤,直到最后姜国所有强者联手,也只能勉强抵抗,在这过程中死伤不计其数,下至平民,上至洞玄,皆不可幸免。”
魏风感觉非常怪异,之前他还说不要小看两大古国,这会又说所有强者联手也只能抵抗,这两句话到底哪个优先级比较高?
他忍不住问了出来:“您先前不是说两国很强吗?就一点办法没有?”
姬辰摇摇头:“自然不是,只是有些手段,不到绝境不会动用,至少在当时看来,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总不会认为,宁可动用国之根本,也不能牺牲我一人吧?”
魏风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下有点惴惴不安。
姬辰似乎有着看透人心的能力,说道:“是不是觉得自己问的太多了?”
魏风擦把汗,他只是觉得姬辰太过坦诚了,几乎没什么不说的,国家最后手段这种事,他听了会不会被灭口啊……
“不用担心,万年已至,该现世的不会隐藏太久了,你迟早会看到,浩劫之所以会被称为浩劫,那是因为众生尽皆无法逃避,不穷极所有绝无幸免的可能。
这个时候容不得异心,无论是情愿或者不情愿,为了生存,所有势力必须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
魏风隐隐有所感觉,姬辰说这么多,似乎是想告诉他什么,可是理智上来说,人家一个绝世强者,有必要跟他这个连修行者都不是的普通人多说一句话吗?
这时,柳存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似乎姬辰的话让他想到了什么事,才需要思考如此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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