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的传说很多,多到如果有人如果搜集齐全,甚至可以出本大部头的书。
脍炙人口的有山长只手镇压虞国皇帝与其率领的十万大军,吹响了姜国反攻的号角;山长坐镇延州边境,只身抵挡暴动的异兽潮长达一个半月,给天雷军的调动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山长远赴詹州平海潮,吓得海族远退百里……
而学宫内部对于山长除了崇拜之外,还有深深的尊敬。
当今陛下一纸诏书要求建造学宫,是山长在东奔西走招募人才;为了充盈学宫藏书,使其拥有独特的传承功法与术法,山长将其一身所学尽皆充公;学宫讲师缺乏,山长亲自授课,培养出一大批毕业后仍愿留在学宫任职的导师……
一桩桩一件件,或被人尽皆知或默默无闻的奉献,背后都或多或少有山长的影子存在。
学宫行巡制度建立初期,殉职的行巡不在少数,那些在暗中下黑手的家族,都是山长亲自调查并追责,在被灭族前没有人会不去反抗,也曾发起叛乱、也曾试图刺杀山长、也曾尝试逃往境外,只是无一幸免,全都被山长铁腕镇压。
从某些角度来说,山长的名声背后,是尸山血海作阶,但彼之仇寇我之英雄,对于学宫的每一位师生,山长都是值得被尊敬、值得被崇拜的存在。
所以今日山长出现在这里,新生们才会激动异常,迎着学生们或期待或崇拜的眼神,山长就像个寻常老人一般往前走了一步,只是一步,没有任何气势释放出来,但是新生们却下意识地将腰杆挺的更直了些。
山长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新生,那老树皮般的面容上也不由自主的扬起了笑容,簇在一起的褶皱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他笑着点点头:“你们都是好孩子……”
像是自家的长者看着后辈一般,山长语重心长的勉励着新生。
其他新手有多心潮澎湃魏风不知道,因为山长的第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离开了学宫广场,又来到复试时那片竹林中,山长仍然坐在他那个石凳上,一如初见那般,对魏风招招手,说着一模一样的话:“坐吧小伙子。”
是的,在五院院长簇拥着一位老人出现在广场上的那一刻,魏风就知道了自己复试中见到的那位老人是谁了,正是学宫的执掌者,山长司玄,自己的复试根本就不是正常流程。
所以他神色复杂,所以他意味莫名,因为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将怀里的苍狗抱得更紧了些。
因为他知道,无论是自己身上的职业,还自己的天赋,都不会是这种大人物会特殊对待他的原因,在自己凭借这两点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之前,并不值得大人物,至少山长这样的大人物关注。
也是在见到姬辰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最特殊的一点,绝不会是魔雾雨,而是与自己相依为命的苍狗。
在交谈之后得知,姬辰当时就是冲着柳存来的,然而即便有着明确的目的,那位七千年前的皇子第一个接触与感叹的,却仍是苍狗。
但是他不得不面对眼前的局面,或者说,在他的内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一刻的准备,因为姬辰如果所说为真,那避是避不开的,无论是他还是苍狗都要直面风浪,强大自身才有可能在接下来的沧海桑田中立足。
魏风抱着苍狗坐到了石凳上,也像初见时那样,只不过这次却是他先开口了:“山长,还要陪您下棋吗?我昨天特地突击训练了围棋。”
山长哈哈一笑,打趣道:“突击训练的成果如何?”
魏风正色道:“至少知道了规则,所以当时那局棋我没输。”
山长点点他,笑道:“所以你的考试通过了,虽然是最后一名。”
魏风深吸口气,本来应该是山长给新生寄语的时间,本应该站在广场的自己却出现在了这里,很明显是山长有话要说或者有事要做,山长可以说说笑笑,不着急谈正事,他却不行,所以他等山长笑完轻声说道:“不知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山长笑容依旧,拎起水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然后又召来一个小碗,给苍狗也来了一碗,这才不紧不慢道:“我来看看受到不公平对待的考生,会不会有些小情绪,现在看来你的心性还不错,我可以不用太担心了。”
魏风认真道:“承蒙您挂念,能有幸在复试中见到山长您是我的荣幸,怎会有情绪……只是,您今天难道不是要跟我说苍狗的事情吗?”
山长饮了口茶:“伱要想听我也可以讲给你,只不过我也知道也不多。”
他的语气很随意,就像家里的老人,孩子想听什么故事他都可以讲两句一般,这让魏风有些诧异,因为这与他设想中的不太一样。
似乎是看出来他的惊讶,山长眯着眼睛,笑的像个慈祥的老者:“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聪明不等于多识,让我想想,我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同安郡,你在镇北王徒弟的身后。
但是柳永那孩子我知道,百年前那次剧变之后,他已经已经无心探寻这些,所以他应该是不认识灾厄兽的,这么说,应该是你来天阳城的路上又有遭遇。
姜国境内,认识灾厄兽又没对你出手,看你大胆将灾厄兽带在身边的样子,那人应该给你留下了好印象,唔,姬家人……姬辰、姬命、姬毓,他们三个你遇到谁了,可以给我说说吗?”
魏风神色复杂:“前者。”
山长似是回忆着什么,有些走神的问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魏风老实回答:“据他所说不太好,回光返照。”
虽然不知道回光返照这个词用在几十年这个时间维度上合不合适,但姬辰的原话便是如此。
山长眼中忧虑之色一闪而逝:“看来情况不容乐观,那么……”他看向魏风:“孩子,你做好准备了吗?”
魏风深吸口气:“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准备。”如果对方现在夺走苍狗,他是真的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山长叹了口气:“你是个命苦的孩子,摊上这种倒霉事,自然是做好吃苦的准备。”
魏风攥紧的拳头骤然松开,心里暗舒口气,但旋即便是深深的疑惑,什么意思?——
今天一更,明天休息,有时间码字,三更起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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