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1984

    李云海回到家里，林芝已经睡下，他自去冲凉，然后上床休息。
    林芝醒了过来，碰了碰他，问道：“谁呼你？这么晚才回来？”
    李云海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和施姐谈了谈，她送了条皮带给我。”
    林芝也没有多想，她孕晚期了，犯困得很，很快便又睡着。
    第二天，李云海上班以后，联系了朱林，让她在长城饭店多开几个房间，并明确的告诉她说林振邦要过去。
    朱林已经知道林振邦的身份，闻言愣道：“林芝父亲要来？那我们怎么约会？”
    李云海倒是不担心这个事情，说道：“我们可以到别的地方约会。还有啊，他就算去了北金，估计办完事就得回来。顶多住一两天。”
    朱林这才放下心来。
    李云海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觉得自己和沈秀兰到天华大酒店约会，虽然离家近，很方便，但还是不够安全，昨天晚上就差点被施文茵撞破了玄机。
    可是西州只有几家上档次的酒店，在自家酒店都不安全的话，到别的地方更不安全。
    西州的商品房，离市中心都有点远，就算买了房子，为了约个会跑那么远，也太折腾。
    一时间他也找不到很安全的地方，只能在沈秀兰住处或者天华大酒店。
    新一届大学生即将毕业，李云海早就决定到省里的几所大学招一批实习生来。
    实习生如果认同四海集团这个企业，毕业后很有可能留下来工作。
    就算留不住，公司也不亏，可以用最便宜的工资，用一批大学生工作几个月。
    李云海之前就吩咐过人事部门联系各大高校。
    西江大学、莲城大学、中南工大等大学，都愿意派大学生前来实习。
    四海集团现在名声显赫，又是国内最大的高科技公司，很多有志于这个行业的大学生，都愿意报名参加。
    这天上午，西江大学最先派遣实习生前来，一共来了30名大学生。
    李云海安排他们住进天华大厦的员工宿舍，然后在宿舍前坪和他们见了面。
    他在人群中发现一张熟悉的脸。
    岳华！
    那个曾经死缠着李云芳不放的北金学子。
    李云海最近忙于公司事务，也没有多少时间和妹妹交谈，偶尔聚在一起，也就是吃个饭，给她一些零花钱。
    只是不知道妹妹和岳华之间有没有新的发展？
    不管怎么样，李云芳这一世的人生路，肯定被改变了。
    一个上过大学的女生，绝对不会再嫁给前世那个男人。
    岳华见李云海望过来，朝他挥了挥手，露出阳光灿烂的微笑。
    李云海点了点头，扫视一众大学生，说道：“我叫李云海，是四海集团的老总，我代表公司欢迎你们前来我们公司实习。我们将根据你们每个人的专业，进行不同工种的分配。各位都是了不起的天之娇子，风华正茂，我希望伱们认真的参与到实际工作中来，不管将来分配你们到哪里，我相信在四海集团的这段经历，都将成为你们最美好的回忆。你们今天先休整一天，明天再上班。你们的工作安排，下午会有人过来通知。”
    见过面以后，岳华笑着走过来，说道：“李总，你好！很幸荣可以来四海集团实习。我希望可以留在贵公司工作！”
    李云海道：“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来！你不考研了？”
    岳华嘿嘿笑道：“我想早点参加工作。”
    李云海道：“西江大学的本科生，也很不错了。好了，你们先回宿舍整理一下。”
    他转身上车离开。
    苏红坐在副驾上，说道：“李总，你认识他？”
    李云海道：“他叫岳华，是我妹妹的学长。之前见过几面。”
    苏红道：“那要不要给他特别一点的安排？放到总部？”
    李云海道：“不，把他放到下面工厂里去！”
    苏红抿嘴笑道：“明白，李总。”
    晚上，李云海请施文茵到家里来吃饭。
    这一次施文茵没有拒绝，晚上下班后直接过来了。
    饭后，李云海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她，说道：“施姐，咱们这叫礼尚往来，这是我在德国买的一件衣服，还没有拆封的，送给你了。”
    施文茵接过袋子，拿出里面的衣服来，这是一件薄外套，正好是这个季节穿的。
    她嫣然一笑，拿起来换在身上。
    林芝前后看了看，说道：“很不错！施姐，这衣服很衬你的皮肤。”
    施文茵道：“这肯定是买给你的，你怀孕，穿不了，就送给我了吧？”
    林芝笑道：“你就不要嫌弃了，我没穿过的。”
    施文茵笑道：“我很喜欢，有得吃，还有得拿，以后这样的好事，你们多想着我一点。对了，云海，我和你商量的那件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李云海道：“你是说建别墅小区的事吧？这事我们不着急，现在就算建好了，能买得起的人不多，你真要一个人住进去，你也不敢。”
    施文茵道：“那倒是真的！那就再议吧！陪我出去走走吧？林芝，你也一起。”
    林芝指指大肚子，说道：“我现在最多就是在家附近活动，不敢跑远了，累！你们出去逛吧！”
    施文茵道：“那我可不客气了，借你家云海陪我两个小时！”
    林芝道：“别这么说，我们是好朋友。”
    李云海陪着施文茵到夜市街逛了逛，又到新开业的一家歌舞厅去玩了玩，两个人跳舞到十点半才回来。
    送施文茵回到天华大酒店，李云海和她道了再见。
    施文茵自行上楼。
    李云海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看到杨小颖。
    杨小颖一脸灿烂的笑容，迎上前来，恭谨的道：“李总好。”
    李云海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是上中班？下班了？”
    杨小颖道：“是的，李总。”
    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却知道轻重，她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情，但是一个字都不敢乱说。
    李云海让她上了自己的车，送她到宿舍门口。
    四月二日，李云海和林振邦等人一起赶往北金。
    北金四海广场，可以说是国内投资最大的一个项目，计划总投资高达10亿美元以上。
    估计谁也不可能相信，这个时候的李云海，在支付了四海广场第一期工程款后，连一个亿也拿不出来。
    生意就是以小博大，这也是经济杠杆的精髓。
    有人建个大门就敢卖房子呢！
    李云海最起码还能支付第一期工程款。
    只要四海集团不出大问题，在整个工程期内，李云海肯定拿得出这笔钱来。
    这么大的工程，估计至少要四年时间才能完工，也就是要等到1992年去了。
    以四海集团的赚钱能力，要维系这几个大工程还是可以的。
    北金四海广场这个工程，对四海集团来说意义非凡。
    就连李家成都想入股这个项目，可见这个项目真的是很不错。
    李云海和林振邦等人，入住长城饭店。
    林振邦抵京以后，便前往进见领导。
    李云海则带着朱林一起，来到北金分公司视察工作。
    北金的分公司开在中关村电子一条街上。
    这里的工作由郑远负责。
    郑远率领分公司同事一起迎接李云海。
    李云海来到一楼卖场，看到生意并不怎么好，问道：“平时也是这么没人吗？”
    郑远道：“李总，平时进来逛的人很少，周末顾客会多一些。我们每个月的业绩，还是步步高升的。”
    李云海看了看商品的摆放，又摸了摸陈列的机器，发现十分的干净整洁，说明管理比较到位，不由得暗自点头。
    郑远跟在李云海身后，笑道：“李总，我们这边的电脑学校特别多人来学习，机子都不够用。”
    李云海瞥了他一眼：“是来学习？还是来打游戏？”
    郑远怔了怔，笑道：“李总英明，打游戏的人也很多。这周边都是大学嘛，很多大学生放学以后，没地方娱乐，都会过来打上两个小时的游戏，到了周末，那更是成群结队的过来。”
    李云海道：“那依你之见，需要扩张电脑学校吗？”
    郑远道：“我认为可以扩张，搞几千台电脑都行！周末真的是排队上机，有一部分是打游戏，但还是有很多学生是出来上机的。”
    李云海道：“好，那你就在附近再找一幢房子租下来，专门用来开电脑学校，规模可以搞大一点。你写一个项目报告书给我，我签字以后，公司会拨款给你的。”
    郑远道：“好的，李总。”
    李云海又到楼上视察。
    郑远留李云海和朱林吃饭。
    李云海摆手说道：“吃饭就不必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忙。明天四海广场开业，你有空就来参加吧！”
    郑远道：“谢谢李总，我一定前往。”
    李云海和朱林离开分公司。
    上车以后，李云海让朱林开车围着中关村转了一圈。
    1988年，国家决定在原“中关村电子一条街”建立“北金新技术产业开发试验区”，划定以HD区中关村为中心100平方公里范围为新技术产业开发试验区，并给予若干项优惠政策。
    从此，电子村变成了科学城。
    仅中科院就在试验区成立了154家新技术企业，3300名科技人员进入新技术企业工作。
    中关村从这一年开始了火箭似的发展速度。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在电子产业淘到了金，再加上四海、连想等科技企业的成功，吸引了更多的有志之士丢掉手里的金饭碗、铁饭碗，下海经商。
    一大批高知识分子，扑进了改革开放的浪潮。
    而周边的大学生们，只对电脑游戏感兴趣。
    于是乎，在电子一条街附近，出现了游戏机一条街。
    因为这个年代国内还没有接入互联网，所以还不叫网吧，只能叫游戏机房。
    电脑打游戏，和用街机打游戏是一样的，但显得更高端。
    学生们玩电脑游戏，也更加理直气壮，美其名曰学习电脑知识，或者就说：“上机”，不管是老师还是家长，对此都无话可说。
    李云海是第一个开电脑游戏机房的人，但他的游戏机房，用的是电脑学校的招牌，他的本意还是希望大家花钱来学习电脑知识，而不是进来玩游戏。
    但是生意做着做着就变了味道，电脑学校变成了游戏室。
    2块钱一个小时的上机时间，很多学生和社会青年，都是用来玩游戏。
    这一行的收入很可观，一千台电脑，如果坐满人的话，每小时就能收入2000块钱。
    四海集团现在只在北上广和西州开设直营的电脑学校，一共拥有3000多台电脑，每个小时可以带来6千多块钱的收入，这在当时绝对是暴利。
    而这些电脑用的都是国外淘汰掉的二手货，成本只需要千把块钱，随便就能回本。
    四海集团每个月的营收，有相当一部分来自这些电脑学校。
    朱林开着车，载着李云海在中关村街上慢慢的逛，说道：“这边很发达了。”
    李云海眼睛一直看着窗外，说道：“比起硅谷来，中关村还只能算是一个婴儿。我倒是希望有一天，这里能成为东方的硅谷。”
    朱林笑道：“那你不把总部迁到这里来呢？”
    李云海道：“我还是留在西州一隅吧！”
    朱林道：“为什么？你不看好中关村的未来吗？”
    李云海道：“不管公司开在哪里，我们面对的都是全球客户！一家高科技公司如果不能走出国门，终究是做不大的。”
    朱林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李云海道：“我听你的安排。这里你比我熟。”
    朱林笑道：“那就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四合院在装修中，现在不能入住。”
    “那你的保姆呢？还有那只鸟，住在哪里？”
    “她们都住在四合院附近，我另外在一座小杂院里租了几间房子给她们住。”
    “好。”
    两人来到一家小饭店，点了几个菜。
    北金人其实很讲究吃。
    这里的吃食，藏在小胡同里。
    任何一座城市，提到能够代表这座城市的美食，人们往往愿意向城市的神经末梢去寻找。
    穿过一条条陌生又狭窄的街巷，最终抵达那家可能连招牌都没有的小店，却没准就能够找到直击城市灵魂的美味。
    这种地方，津门人称之为“狗食馆”，蜀湘人称之为“苍蝇馆子”，而北金人则称之为“脏摊儿”。
    每个城市，其实都有不少自己人才知道的脏摊儿。
    这种店一般都藏在外地人根本找不着的小胡同里，甚至没有固定的门脸，店面逼仄，装修简单，老板也经常对客人爱答不理，可就凭着一门独到的手艺，就能让无数客人流连忘返，成了回头客。
    朱林带李云海来的饭店，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店铺小小的只有十几张大小不一的桌子，李云海和朱林坐的是最后一张空桌。
    朱林说道：“你别看这里小，生意却很好，做的菜也好吃。”
    李云海道：“吃是一门充满人间烟火的学问，更是一门即兴的，与生活交汇在一起的行为艺术。大酒楼的菜，带着一股宾馆味，这小店里的炒菜，更符合我们家常味。”
    朱林道：“你真是个妙人儿！什么都懂！”
    李云海道：“要不怎么配得上女王陛下呢？最近没有人请你拍戏吗？”
    朱林道：“有几个导演邀请过我，我看了一眼剧本，都不感兴趣。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龚洁一进公司，就不愿意拍戏了。”
    李云海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
    朱林道：“说实话，就是看不上拍戏的那点工资了！”
    李云海哈哈大笑：“你很实诚。如果你的片酬，也能像香江的那些大明星一样高呢？”
    朱林道：“香江片酬高的明星，也就那几个有名的男明星，有几个女明星片酬很高的？最高的应该就是梅姐吧？片酬是100万港币。”
    李云海道：“我不太清楚，应该差不多。男明星高一些，有400万的，也有800万的。”
    朱林道：“可是这样的人屈指可数。我就算到了香江，片酬估计也就20万吧？”
    李云海道：“这个很难说，香江的导演，更愿意捧刚出道的年轻女星。所以他们每年都会搞港姐选美。”
    朱林抿嘴笑道：“你是说，我到了香江，都没有人请我了？”
    李云海笑而不言。
    朱林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实情，所以我现在也不想拍戏了。有这时间和精力，我还不如多推销办公设备，一个订单，我能提成好几万！甚至几十万！抵得上我拍几十部电影了。”
    李云海道：“现在就有一个发财的好机会，我们正在大力推广蓝海家庭电脑，这种电脑很便宜，容易推销出去，你要是有这方面的资源，拉一个订单，就能赚到一笔不菲的佣金。”
    朱林道：“我联系了几家单位，不知道能不能谈下来，有一所大学，说是要组建计算机中心，要采购几千台电脑呢！”
    李云海道：“你要是能拿下这个订单，一千万你可以拿到30万的提成。”
    朱林笑道：“这个订单我要是拿下来，起码有两千万，那我可以拿到60万的提成。”
    李云海道：“不过，你也不需要这么努力，你想要钱花，我可以给你。”
    朱林道：“我自己赚的不是更好吗？”
    一时吃过饭，两人回到长城饭店。
    李云海先去敲林振邦的门，确定对方还没有回来，便和朱林进了自己的房间。
    朱林有些紧张的道：“我放不开，我总觉得林领导随时可能回来，会来敲你的房门。”
    李云海也有这样的担心，便道：“我们另外找个地方？”
    朱林看看时间，说道：“算了吧！太晚了。我明天再另外找地方。你在北金能待几天？”
    李云海道：“三天吧！”
    朱林不悦的道：“才三天啊？不够！你就一直待到广交会开始嘛！”
    李云海揽住她柔软的腰肢，碰了碰她娇艳的红唇，说道：“想我？”
    朱林瞬间软倒在他怀里，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的唇。
    两人有一段时间不见，在一起时自然难解难分。
    还好，他们一直玩到凌晨，也不见有人来敲房门。
    李云海不敢让朱林留在这边，真要被林振邦发现，那他就死无葬身之地。
    朱林也明白这个道理，哪怕身子再软绵绵的不想动弹，还是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云海便醒来，前来敲林振邦的门。
    林振邦果然在房间，而且已经醒来。
    “云海，进来。”林振邦和李云海一样，住的都是大套间。
    李云海恭敬的问道：“叔，你昨天晚上回来得很晚吧？”
    林振邦点了点头：“十一点多才回酒店，我就没吵醒你了。我把你和林芝的事情，向上面做了详细的说明。”
    李云海一脸沉着的看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不管结果怎么样，李云海都能接受。
    如果林振邦夫妇必须调离，或者四海集团迁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林振邦微微一笑：“领导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做了备案，说明了这个情况，可以酌情处理。”
    李云海问道：“那到底是怎么个处理呢？”
    林振邦道：“就是维持现在这个样子，不用动，我和玉霞不用调离，你们四海集团也可以继续留在西州。”
    李云海心想，果然，法律不外乎人情！规定之外，也讲究人情世故。
    他最关心的是自己和林芝的婚礼时间，问道：“叔，那我和林芝，今年能结婚吗？”
    林振邦笑道：“当然可以！广交会过后，你们就可以筹备婚礼了！不过我提一点要求，不要太奢靡了！影响不好。行不行？”
    李云海想了想，说道：“那就到乡下办婚礼吧！再奢侈，也有个度，影响也不广。反正去吃酒席的人都是亲戚朋友。”
    林振邦道：“可以！婚礼放到老家办，这是应该的！我同意！”
    李云海长吁了一口气！
    吃过早餐后，朱林和郑远等人相继到来，大家汇合一起，前往东长安街口。
    今天是四海广场奠基的好日子，就连希贤同志都会前来出席！
    这对李云海和四海集团来说，绝对是一个值得铭记的高光时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