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个女人,她还没出嫁之前她大哥偷了她的钱来花楼找我们的姑娘玩,她知道以后并不埋怨她哥哥,而是跑来楼里把那个姑娘给打了。”
柳歆苦笑:“她打的那个姑娘也是可怜人啊,十三岁就被卖到花楼里接客,可谁又会真的可怜我们这些人呢?”
柳歆也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够听她说这些前尘往事。
她也十分有耐心。
将这些事,这些人一件一件都讲给了元宝和她的两个哥哥听。
最初,苏俊亭苏俊业还觉得不过是一些女人之间的小事,但等她一件件的说完,他二人也沉默了。
人生都是一件件的小事组成的呀。
花楼姑娘也都是命苦的人,可她们也从来没有被善待过。
等把每件事情都说完,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柳歆也仿佛终于将胸中的这一口恶气撒出来,她看着元宝身上冲天的紫气,平静的说道:“小道长,我没想真的坑她们的,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同样都是做人。
为何她和她的姐妹都活的这么没有尊严。
“我这种人还有下辈子吗?”她认真的问元宝。
元宝除了天生的一身道法以外,更是自带天生怜悯世人的善心。
闻言,她弯了弯笑眼,朝柳歆点头道:“自然,你的灵魂是干净的。”
柳歆笑起来。
那张一直都平淡无波的脸,此刻像是稚嫩的孩童,纯净美好。
为了给林媛媛洗脱罪名,苏俊业不得不将春香楼闹鬼的消息传播了出去。
这下那些用了美白霜烂脸的人们全在家里反思起来。
自己过去是不是做过伤害春香楼姑娘的事情。
元宝说,只要她们真心改过,柳歆其实根本没有伤害任何人。
她不过是临死之前的不甘心而已。
那些姑娘们也是。
一些人脸上的伤开始逐渐好转。
但这下,春香楼邪性的事情就更加让人深信不疑了。
“我们楼里是招谁惹谁了啊。”老|鸨气的不行,天天来兵马司衙门坐着:“反正我们家的生意就是叫你们给搅合黄的!你们要是不给个解决办法,老娘今儿可就不走了!”
“哎呀,行了,我叫人去给你们澄清一下总行了吧。”
苏俊业也烦的够呛。
但这镇子上,春香楼这种地方属于是交税大户,他实在不舍得这份儿收入,只好耐下心安抚。
老|鸨这才满意的点头离去。
元宝从书院逃学来兵马司衙门找二哥哥玩。
恰好就碰上了老|鸨一步三晃离开的背影。
她突然想起柳歆走之前跟她说,这个老|鸨对待姑娘们的一些恶毒手段。
元宝葡萄似的大眼睛转了一圈,咧开嘴笑,像个偷了肉的小狐狸。
“小霉。”
自上次以后,倒霉鸟已经休息好久没有出去做过事了。
这会儿被元宝叫出来,她还有些跃跃欲试。
“元宝道长,您有什么吩咐的?!”
倒霉鸟十分殷勤的蹲在元宝的肩膀,撅着屁|股,看背影都觉得她是个狗腿子。
元宝贴着她的耳畔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紧接着一人一鸟贼兮兮的对视一眼,咯咯咯的笑起来。
苏俊业在一旁看着,默默在心里替春香楼的老|鸨点了一支蜡烛。
完了完了,得罪了他家小妹妹,这老|鸨日子可要难过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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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嘛,春香楼前儿又出事儿了!两个大盗把老|鸨棺材本都给抢光了。”
“春香楼最近怎么回事儿,怎么总出事儿啊,上个月不是刚出一次事么。”
“你说楼塌了那次啊,我也听说了!倒霉呗,谁知道咋就那么倒霉呢。”
东旗镇大街上,元宝手里抱着鸡腿,啃得不亦乐乎。
倒霉鸟最近工作很是认真负责嘛,春香楼老|鸨倒霉的就连镇子上其他人都知道了。
小奶团子抹抹小嘴儿,决定明天一定要给倒霉鸟的饭菜里面加点油水。
“元宝。”苏俊生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手边的小不点:“是不是你搞的鬼?”
县试之后是府试。
苏俊生最近课业非常的繁忙,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顾得上元宝的功课。
听说这个小不点最近又做了不少事情。
每日都是和二哥混在一起,这实在不太利于小不点的成长发育。
所以他硬是抽出了一点时间,把元宝从二哥身边抱走,准备送去书院读书。
“山哥哥~”
平时抓妖捉鬼再厉害的小不点,只要是说去书院,立马就得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德行。
苏俊生都被她给气笑了。
替她擦干净小手和嘴巴,一把将人扛在了肩上。
“必须得去书院,元宝是要读书的,不然就像那些姐姐一样被人欺负了。”
春香楼的姑娘们不就是如此。
元宝瘪瘪嘴有点委屈。
她就算是不读书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她的,山哥哥就是吓唬人。
“嘶……”又是那种针扎一般的疼痛。
苏俊生死死皱起眉头,手臂没了力气,他怕摔到元宝,弯下腰将人平稳的放在地上,这才蹲下身,死死的捂住头。
元宝一怔,有些手足无措:“山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山哥哥这么狼狈的样子。
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苏俊生的额发都被汗水浸湿了,好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没——”
苏俊生想告诉妹妹自己没什么事,虽然最近头已经这么疼了好多次。
但每次也都是只疼了一会儿就没事了的。
可这一次不太一样。
他才一开口,甚至没来得及对元宝露出一个安慰的笑,人就已经疼的当街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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