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司祭

2 买卖


那是个春天,还很冷的春天。路旁边的梢柳还光秃秃的一片,市郊的奴隶市场随着太阳落山也要收摊了。
    奴隶主老三终于做完今天的第一笔也是最后一笔的生意。或许是不满今天生意的潇条,数着手上的那十枚铜钱,有些叨唠的对眼前的人说着:“客人啊,我这不是做生意,这贴本的买卖哪里是人做的,你看,养头狗卖了也比这值钱,十个子,唉,十个子,也算了,合该是我老三倒霉,养了这么个病劳子,也算是这小子福气,遇着了你这样的贵主子,您领他到大夫那儿看看,幸许不负了您这十个子的情。”
    买主是个青年书生,看上去并不是很有钱,甚至要称得上穷酸。他手上的银钱连买一个最普通的奴隶都不够,只能够意思意思的拿些铜钱买下那些病重的即将拖往乱葬岗喂狗的残奴。
    “老板,我还有些钱,您就不能给我一个好一些的么。”书生皱着眉说道,
    老三冷冷的看着书生的钱袋子,里面也不过是百余个铜钱,要是平日里,别说是和这样的穷书生谈生意,怕是早将其赶了出去。
    “可他快不行了,”书生连看都不看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额头一片血渍的可怜奴隶一眼,转而对老三说道“一百个铜钱,要一个有手有脚,能挑能扛的人。”
    要不是因为要死了,你想从我手上以十个子买走一个奴隶才是真正的笑话。一百个铜钱算个屁,不过最近的生意也确实不好。老三将肚子里的咽了回去,他两只手来回的搓来搓去,最后似想起了什么,便指着墙角的一个笼子说道:“200子,你便将人领了去。”
    笼子里的人很年轻,也和所有的奴隶一样长发垢面,看不清长相。但身材修长壮实,看起来不像没有力气的样子。他很安静的蹲在笼子的角落里,和所有的奴隶一样,面目茫然看着面前的买主。
    书生苦笑道:“老三又不是不知我这钱袋里不过是这120铜子,哪有那200铜子!”
    “200子不讲价。”老三不留情面的说道。
    “那算了,我去其他家瞅瞅,也许能碰上什么好运气。”书生拂袖要走,老三也没有挽留的意思。书生不过走了几步路,便又返了回来。把手举至老三面前:“还来!”
    “还什么!”老三咬着牙心里不住的骂着面前这个小气的男人,但脸上依然作出不解的样了。
    “我不要奴隶了,把钱还我!”书生理直气壮的说道。
    眼看天色很暗了,老三也不想今天一单生意都没做成,再收拾一些晦气的死尸。
    “也罢,120就120罢了。”老三只能自认倒霉的接过钱袋子:“客人啊,今天我老三可亏大了,你把这两个领了回去吧”
    书生从奴隶主手上接过契书,慢慢的将那人从笼子中牵了出来,然后对他温柔的笑了笑,说道“我叫林凡,字非夜,你唤我公子即可,你可有名字。”
    那个奴隶茫然的站在笼外,没什么反应.
    一旁的阿三冷冷的讥笑着书生的无知:"你可见过一个奴隶有名字?不过,你现在是他的主人,你是他的天,他一切都属于你,连名字你都可爱取不取的,高兴叫个阿猫阿狗都行."
    “阿福."书生林凡支着下巴想了很久,终于给他的奴隶起了个自认为好听的名字.
    很一般嘛, 还要想那么久.真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啊!一旁的阿三心里说道,冷眼看着书生牵着奴隶快出去时,一道冷笑划过唇边,嘴里却咳了咳,说到:"客人,你的东西忘了带."
    恩?林凡不解的回了头.
    阿三指了指地上的那个血人,理直气壮的说道:"不要在别人的地方乱丢东西,要是死在我这多秽气!"
    林凡怔了怔,脸上露出了苦笑。又要花好几个子买张破草席了,这个人已不中用了。
    不由的叹了口气:这个世道什么都金贵的要命,偏偏就人命最不值钱。所以啊,人要认命,早死早超生啊。书生再也不说什么,便指挥那个痴痴呆呆的奴隶阿福扛起那个血人,自认倒霉的走了。
    当然,这个书生也不是坏透了心肠,他本是学过一点医术的人,虽说实在是蹩脚的很,回家后倒也是很认真的给这个快死的人治了治。
    当然,同样在没过多久以后,这个书生就后悔了。
    贱奴就是贱奴,天生天养的,三天后就醒了过来,再吃了书生家整整十碗的清汤面后,开始惊人的恢愎了健康。
    书生很自然的随便给他取了个阿生的名字,不过这个阿生洗清血污后,倒有张漂亮的小脸,麦色的肌理,十六七八的模样,病好后整一副用不完的精神貌,书生自是暗中高兴,赚了!
    不过,如果他的个性稍微好一点的话,林凡也许会更高兴。
    “主人,你是笨蛋吗?我记得你今天带了42枚钱出去,吃饭算7个子好了,买了二斤纸花了二十七子,路上买了三串的糖葫芦,算3个子,给叫花子一个子的钱,还有4个子的钱呢?为什么只有三个子的钱了?还有一个呢?是不是偷偷藏起来了?”阿生大声指责着林凡。
    “大概掉了吧!”林凡面对怒气冲冲的那张脸,缩了缩头,想了很久也想不起来花在哪里了。
    “什么!你以为你很有钱吗!是穷鬼就不要学别人养奴才!你先养得起你自己吗?一文钱不是钱吗?老子才值十个子,老子每天挨饿,你倒是败家败得高兴!不要小看这一个子,你能有多少个一文钱!钱包给我。再放你手上,我们就只能直接讨着饭过日子了!”
    林凡捂着发红的耳朵,蹲在阿福的旁边,小声的嘀咕:“阿生好可怕啊!”
    “你说什么!”马上能感觉到背后两道可怕的射线,是阿生眼发红光。
    “没,我是在说阿生好厉害啊!”马上向强权屈服的主人可怜兮兮的掐媚的说道。
    一边的阿福不屑的移开了两步,和他所谓的主人保持着距离。
    果然林凡可怜兮兮的看向阿福:“男人没钱在身上腰杆子就直不起来,是吧,阿福。”
    我不叫阿福,看我也没用的,再次移开二步远的呆奴心底马上说。
    “哼!是不是男人啊!没钱没地没房子,唯一的家产就这么点银子,又不事生产,迟早饿死!”已成功将钱袋抢夺到手的阿生冷冷的数着袋里的钱,嘴里同样不留情面的数落着已快躲到角落里的主人。
    突然,阿生眯了眯眼睛,三步并两步的蹿到林凡面前,一把揪起这个可怜的老实人领子:“说!是不是把其它的钱藏起来了!”
    可怜的林凡只赤着脖子死命的摇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眼前这个狂暴的少年给掐死。
    “哼!看你这么蠢,想来也不会,要是让我知道了,你,哼!哼!哼!”阿生小心的收起钱袋子,冷冷的威胁了几名,便用力的甩开了林凡。
    被甩一边的林凡委屈的拉了拉皱巴巴的衣领,再次缩了缩头,蹲到了墙角。
    真是个没用的男人。阿福在对一旁不敢吭声的主人下了如此定义同时,明显的向外移了两步。
    “呵呵,今天天气真好。”林凡见没人搭理,只好低头对自己讪笑道。
    靠!什么人!
    差点晕倒的阿福看了看近乎白痴样书生,真是那日以神乎其技的砍价功夫买下自已的人吗?
    “是吗?既然天气这么好,还不把衣服被子全拿出来晒?”一边藏好钱的阿生冷冷的瞥了一眼墙角可怜兮兮的林凡,发出冷恻恻的声音。
    “啊!”林凡可怜兮兮的望着开始使唤人的阿生,快哭了。“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事吧!”
    阿生挥了挥拳头:“不是你做还要谁做?你想指望笨蛋阿福吗?我可不想今天没被子盖!快点!慢慢吞吞的是要等太阳下山吗?”
    想想上次几乎洗坏林凡所有衣服的阿福笨手笨脚的事。林凡的脸色顿时比阿生的还难看。
    “是~~”毫无生气的声音和林凡那颗快垂到地的头一样的低。
    这个主人虽然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可靠,但却很好利用和欺负的样子。
    阿福看着又被阿生欺负的要哭的书生,心里却忍不住高兴起来!
    呵呵,不好好利用像你这样的废物,真是对不起自已呢!不过这个世界真是透着古怪呢,也绝不是自已所熟知的任何历史呢!要找机会探问个明白。
    没错,被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判定为脑袋不正常的卑微奴隶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位刚从学校毕业的年轻人,在第一天上班的路上,不小心掉到没有盖的地下水道,光荣的顺应大众潮流穿越了。
    当然他的运气没有好到哪里,先是摔伤了手脚,再差点被不知明的妖兽撕呑下肚后,最后被人贩子所救。这期间就算天真如他也知道他的这个穿越是恶梦。在长达三年的碾转跋涉的奴隶生活,不通语言和异于常人的他没少吃苦头,看着每天都从囚牢里扔出七八具尸体,便知道奴隶的命多不值钱,能坚强的活到现在也不得不说他装傻装得够成功。在三年里,他不动生色的装傻和埋头干活,也不动生色的偷学着这个世界的语言,但这个世界对他来讲还是个未知的世界。
    同样在另一方面,他遇上了滥好人的林凡又何尝不是一种运气。
    “我来。”一手接过林凡大叠衣物的阿福开始了他的探搜新世界大计。
    而不知情的林凡果然感动的是一番流涕,完全忘记了自已才是他们的主人外加阿福是个办事绝不可靠的人。
    在阿福要听这个世界的故事做为做家事的交换的前提下,林凡便在晚饭后慢慢的将这个世界的历史人文地理编做故事,开说起来。
    林凡这边说的唾沫齐飞,阿福那边听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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