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潜云间,朗无声

10章五花酿,自难忘


    两个同等价位,不同命运的姑娘就这样结伴同行。
    海市蜃楼,夜幕低垂、喧嚣上市,李笑妍的死只给海市蜃楼投下一根针的涟漪,那根针的涟漪只是和她打擦边球的恩客。
    云间和平舟捧上二十两银子拿了两张票进了大厅,两位郡主也被这辉煌而不奢华的大厅略惊讶了一下。
    她倆游历天下,无论是最高档的国宴王城,还是最犄角旮旯的地下窑窟,她们都触动不惊,像海市蜃楼这样用最简约的装饰,装出最辉煌的效果着实让她两眼界换新。
    云间要了壶酒,平舟抓了把干果啃,两个俊美的小官人如影随形跟在后面,手上都托着精美的托盘,托盘里放着洁白的热棉巾和一小盒高档胭脂和面脂。
    云间瞄了一眼男客人托盘放的是什么,少盒胭脂多了包槟榔。
    这服务!啧啧啧,多贴心、多暖心、啧啧啧!
    云间蒙着面巾,厅里的客人看不到她的脸,都把眼光集中在平舟身上,云间甚是高兴,这样就不要说我惹祸了,因为心里高兴,她那路在外地眼睛流光溢彩,还是惹了不少人注目。
    云间用胳膊肘子碰了碰平舟:“你想去狂欢还是春雨?不过先说明白,你要是去狂欢自己掏钱,要是去春雨我请客,请这里最好的小官人陪你,为你!我倾家荡产都要让你尽兴。”
    两只眼睛笑的贼兮兮的。
    平舟差点被一口干果给噎住,
    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正事。”
    云间了收了促狭,带头进了“骚客”。
    进了骚客,里面又是一番情景,静悄悄的,男男女女三三两,或坐或站,在台子上挥毫弄墨,只有研墨和弄纸的声音,和偶尔轻语低吟衣袍裙摆摩擦的风动声。
    云间和平舟从喧嚣的大厅忽到这么安静的地方,视觉和听觉都来了个极致。
    云间给自己灌了口酒,心里暗暗佩服海市蜃楼幕后的东家是个人才,忽然一怔,砸了砸嘴,看了眼手中的酒壶,口齿留香,有淡淡的栀子花、桃花、伊兰花的香味,好像娘亲的五花酿。
    云间眨巴眨巴眼睛,仰起头猛灌酒,可眼泪还是没止住……!
    快五年了!娘亲爹爹哥哥弟弟你们可好?
    平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云间异常,广袖一扫,轻巧的抹掉了云间眼角的泪,顺势夺下酒壶,促到鼻尖仔细嗅了嗅,“就这么好喝吗?去再拿两壶来。”她把酒壶递给正在为她们擦鞋的侍从。”同时提起来的心也落回胸腔。
    从认识云间那天起,平舟无不时刻注意着云间的变化,只要是她早起都要探探云间鼻息还在不在。
    平舟发现云间无论说话还是笑,眼底那抹黯然和寂寥总是随机跟上,直到她给五哥哥配制的药让五哥哥病有了起色,云间好像也渐渐明朗了起来,她眼底的黯然和寂寥几乎消失殆尽。
    她们两找了张桌子,这时侍从的酒也送过来,刚一坐定,就有两名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走过,对她们行了个文士礼,轻声道:“两位可愿意与我们加为团友?”
    平舟微笑道:“好啊,请坐。”
    云间眼皮都没抬继续喝她的酒,越喝心里越苦,越苦越想喝。
    平舟和两位男子泼毫弄墨了,他们一个自称杰玄,一个自称明宇,平舟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叫舟平,他们看云间,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哪怕是假的最少有个称呼,又看云间蒙着面,更让他们好奇心大盛。
    平舟本想把她名字也倒过来叫,可想想太不好,只用她喝醉了来搪塞。
    云间拍开第四壶酒时,眼前的一暗,心里嘀咕:“作的什么诗词丹青这么黑。”耳畔听到那个叫杰玄的人道:“这酒除了花香味好闻喝起来淡的很,适合女子喝,男子喝嘛最好是竹叶青。”
    “嘻,不就是想要我们买酒嘛。”云间心里讥笑,丢了一块金条到桌上:“想喝竹叶青自己去买。
    “啪!”的一声,金条被推回,衣袖被人拽了拽。她冷然抬起眼眸……惊诧的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坐了位黑衣男子,他那秋水般的双目正专注的看着她。
    她心跳漏了半拍,这张脸很熟悉但又不熟悉,以前有点稚气,现在轮廓分明更好看好看到妖异。
    平舟本想阻止,但看到云间神色便停下了,继续招呼杰玄和明宇玩接花令。
    云间轻轻一笑,拿着酒壶和他手里的酒壶碰了一下,黑衣男子略一犹豫喝了一口酒,眼睛还是专注的看着云间,手还拉着她衣袖不放。
    云间看着他固执地一如当年,心里既好笑又温暖,她看着手里的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曾今告诉过他,她最爱喝娘亲的五花酿,他问她是哪五种花,她便告诉了他栀子花、桃花、依兰花、茉莉花,牡丹花,都是当季开的花。
    他便在这座城最繁华最独特的楼,酿了这五花酿等她。
    她想逗弄一下他,可他浑身散发着松寒之气能穿心透肺,觉得不妥,但又不想这么放过。
    于是她缓缓悠悠地站起身,借着几分酒意,广袖轻轻一挥,半载袖子像片薄云落在黑衣男子肩上,绕过桌子如弱柳摆风般,似依非依的依在黑衣男子肩头,轻声细语:“小官人生的好相貌,叫小奴家行也不好坐也不好这怎生是好?小官人可否解救奴家?”
    她的声音很小,旁人听不到但同一桌的那三人听的清清楚楚,杰玄和明宇眼里情绪晦暗不明,平舟噙着微笑看好戏。
    黑衣男子坐在那一动不动,神色波澜不惊,云间吃不准他了,这孩子变得这么深沉,他这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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