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道不死

    将宋阳这位明心阁主所做之事在心中复盘了一下，孟周也不得不称赞一句。
    站在明心阁的角度，宋阳完全称得上是一位雄主。
    虽说也有大时代的机遇，可若明心阁主是个庸人，那机遇很可能就变成了杀人的利器。
    大时代的机遇，能抬举人，也能埋葬人。
    它带来的是激烈的变化，至于这变化落在具体个人头上是好是坏，那还是得看个人的能耐。
    ……
    就在“新小五”领命去传递信息玉简之时，孟周看向其他人：
    “最近有什么热点信息吗？”
    几人相视一眼，“小六”发言道：
    “大哥，现在青玄域最热门的一件事，发生在虹梁湾附近的灰雾山脉。
    有结丹后期层次的强者交锋，还有现场痕迹残留。”
    孟周闻言，心中一动，道：“具体什么情况？”
    “小六”赶紧抖擞起精神，从青玄宗飞船抵达，将所有在灰雾山脉历练的修士全部集中起来问话开始，将事态经过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
    对整个事态的了解，甚至比很多身在现场之人还要全面清晰。
    孟周也不打断，认真听着。
    他也不曾想到，自己离去后还发生了这许多事情。
    听说青玄宗执法堂主以及符阵殿主全都亲临了现场，符阵殿主更是指挥着一众阵法师布置出了将整个峡谷盆地逆转恢复的阵法，孟周心中也忍不住为之赞叹。
    后面，青玄宗在将真正的现场从乱石废墟中淘出来以后，后面明显还有动作。
    只不过，一切都被青玄宗刻意遮掩了下来，不知道里面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即便如此，通过这些信息，孟周对青玄宗的能耐也多了一些了解。
    他心想，既然青玄宗遮掩的如此严实，后面必然还有更加重要的发现。
    “即便就只有一个真实现场，以青玄宗的经验，也足以看出许多东西了。”
    孟周对此，倒也不是太过担心，即便是青玄宗将现场战况完完全全还原了出来，也牵连不到他头上。
    最后，孟周将该了解的情况都了解得差不多以后，拿起长乐商会这一次统计整理出来的信息玉简，便径直离去。
    离开长乐商会驻地之后，孟周变成了“宋阳”的模样。
    因为孟周来去使用的都是隐蔽自己，无声无息的遁术，效果和使用小挪移符类似，都在事实上打断了行动轨迹上的连续性，以将“宋阳”和长乐商会“大哥”这个身份之间隔开。
    进入核心内城区域，“宋阳”正准备返回自家洞府，忽然抬头向远处某个区域看去。
    在那个方向的远处，有一座占地两亩的洞府。
    此刻，以那座洞府正上空一片空域为核心，正有点点幽蓝的光芒在迅速汇聚。
    这是劫云层在凝聚，这意味着有人在冲关结丹。
    而看那劫云层聚集的速度，并没有丝毫停止减缓的迹象，孟周嘴角一弯，道：“好志气。”
    自从三川塬升级成三阶灵地以来，除了第一年大家都还比较“害羞”，直到次年，孟周正式冲关结丹这才正式“开张”以外。
    其余年份，平均每年都有人冲关结丹。
    不过，这些人的选择多和潘会长、姚古一般，在结成假丹，劫云开始凝结之时，便立刻停止继续。
    修为最终也都停止在假丹层次。
    真正等待劫云形成，并进入其中历劫的，也有两例，但却无一例外，全以失败告终。
    好在两人的准备都很充分，虽然历劫失败，却并没有性命之危。
    而且，即便他们的历劫最终以失败告终，但相比于那些还不等劫云形成便主动打退堂鼓的，虽然都是假丹，但他们的积累底蕴却又要深厚一些。
    眼前这是第三位打算真正历劫突破的。
    “希望你能成功吧。”
    心中这般祝福了一句，孟周让“宋阳”返回了自己的洞府。
    让孟周有些惊讶的是，这一次，那位历劫的修士，真的成功了。
    透过阵法，看着远处天空中，一点灵光从天际坠落，没入一座洞府之中，劫云层也缓缓消散。
    孟周忍不住心想：
    “得了，从今以后，三川塬真的要被当成风水宝地了。”
    将孟周本人算上，至今为止，三川塬总共有四人历劫结丹。
    其中，成功了两例，即他孟周以及眼前这位修士。
    而失败的也有两例。
    成功失败看似一半一半，但这已经足以让许多修士做出“硬莽”的决定了。
    与之相比，翠玉湖的结丹成功率，那才是真正的堪忧。
    除了丁宁这个伪装失败，结果成功的，至今还没有第二人成功过。
    最开始，是因为有人在暗中捣乱的缘故。
    可现在，这个因素已经被剔除了，但这个成功率还是上不去，因为除了目标直指假丹的，其他想要结成真丹的修士，都会主动选择避开这个地方。
    这样一来，成功率又怎么上得去呢。
    在看到此人成功结丹后，孟周给姚古去了一道传讯：“你替我备一份薄礼送过去。”
    礼物本身不重要，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借助这个机会传递过去一份善意。
    孟周不知道翠玉湖那边的散修圈规矩如何，但当初自己成功结丹后，曹烈宋阳二人曾将这份善意给与过他，那他便打算将这份善意向后面传递出去。
    ——虽然后面因为一些变故让这宋阳死在了自己手上，但孟周自然不会迁怒于这种善意传递本身。
    “以后若有其他修士在三川塬成功结丹，也都按照这个规矩办。”
    另一边，在孟周的授意下，“宋阳”也对职业者协会的一位假丹修士做了相似的交代。
    让他送去一份贺礼的同时，也叮嘱他以后如遇类似情况也都照此方法办理。
    在做完这些的同时，“宋阳”还维持了他一贯八面玲珑的人设，对曹烈发了一道传讯，说明了一下情况，避免他生出被孤立的错觉。
    让孟周感觉惊讶的是，就在此事过后的十几天，正在水榭中与白芷饮茶的孟周惊愕的抬头看向远空。
    白芷见他如此表情，疑惑问：“怎么啦？”
    孟周一挥手，旁边平静如同镜面的池塘水面，忽然翻转九十度，如同一块屏幕般矗立在两人面前。
    远处一隅的景象直接投射在了这道水幕镜面之上。
    那里，矗立着一座洞府，而在那洞府的上空，正有点点火红色的劫云层在缓缓汇聚。
    白芷见状，也是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这……怎么又有人在冲关结丹？”
    孟周道：“可能就是机缘凑巧，大家挤在了一块吧。
    不然，难道他们还互相打了个商量不成？”
    白芷想了想，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前些天那人的成功给了此人更多的信心？
    说不定他只是想结个假丹的，现在见到这种情况，便觉得自己也可以试一试。”
    孟周点头道：“嗯，也不无这种可能。”
    这时，孟周忽见白芷轻叹了一口气。
    惊讶道：“你叹什么气？”
    白芷道：
    “前些天，三川塬加上你也才三位结丹，要是这位也成功，结丹修士的数量岂不是就要变成五位？
    以前，我觉得咱们这里会清静很久，可要照此趋势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这小小一片三阶灵地，岂不是得人满为患？！”
    听了这话，孟周轻轻点头。
    人满为患有些夸张，但照这个趋势下去，三川塬的“结丹气运”必然超过翠玉湖，结丹修士的数量或许都要不了十年，就能向翠玉湖看齐。
    这看起来速度快，但这却是十万里青玄域修行界最拔尖的一小撮。
    从青玄宗掀起青玄域大变革至今，平均下来，也就相当于每年诞生一位结丹散修。
    而此刻，白芷已经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孟周见状，稍稍顿了顿，却并没有开口询问。
    对于她此刻的心理，孟周多少有些明了。
    白芷的修为，早就达到筑基巅峰层次。
    她比现在那些冲关结丹的修士，更早的站在这个门槛前。
    只可惜，她始终无法迈出那一步。
    欠缺的不是天赋、不是修为、不是向道之心，仅仅是一种感觉。
    她在那里站着没动，可浩浩荡荡向前的大时代并不会因此稍微放缓脚步去等她。
    所谓“沉舟侧畔千帆过”，看着一个个曾经的后进从她身旁经过，将她超越，她心中又怎能没有感慨？
    对于修为停顿在筑基巅峰这件事，她虽然表现得很淡然，可作为修行人，又怎么可能真正的泰然处之呢？
    一壶灵茶饮罢，两人各自分散。
    而这时，那位历劫者成功归来，天空劫云正在缓缓消散。
    自此，三川塬，再增一位结丹真修。
    孟周心中却没有琢磨那位新晋结丹之事，而是在想，“看来，我得加快玄灵龟的成长速度了，它们要是不争气，说不得，我就要再次给它们上上强度了。”
    就在这时，数十里外，位于庄田庄池塘中的两只玄灵龟，原本还在悠哉嬉闹的它们，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
    两兄弟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王八眼，大眼瞪小眼。
    然后，一个个身体仿佛都变成了铁铸的秤砣一般，无声无息的沉入水底，开始搜肠刮肚的努力起来。
    这模样，像极了临近开学前一夜才发现暑假作业还一字没写的学生。
    ……
    四月三十，深夜。
    盘膝坐在静室床榻之上的孟周，意识熟练的进入深层入定的状态。
    从意识深层入定，到体内种种力量绕三极循环流转，再到修为完成结丹三层的最后积累，突破到结丹四层。
    一切都是那么轻车熟路。
    修为从结丹初期突破到结丹中期，在其他结丹修士身上，本该是值得大书特书的重大事件，可在孟周这里，却是如此的波澜不惊。
    他那宛如高居九重天阙的意识，甚至都没有明显的波澜起伏。
    而是静静的看着这次突破，“里世界”所发生的种种连带反应。
    这次突破，是一次全方位的蜕变提升。
    增长的，不仅仅是炼气法力，还有炼体，还有识海神魂。
    在精气神三循环的带动下，修为的每一次突破，是“精”、“气”、“神”的共同突破。
    直到体内负能积累到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孟周这才停止了这一次的修行。
    “结丹四层。”
    修为进度+245，+220，结丹四层220/1万；
    三阶春水经+3000，大师2.1万/12万；
    玄龟负碑真功+3000，大师0.93万/12万。
    结束闭关后，孟周最先关注的，却是丹田中新凝结出的12滴青莲剑髓。
    在这闭关突破之前，孟周每一次的闭关已经能够收获8滴青莲剑髓。
    单从数量变化来说这一次突破却是不增反降。
    但仔细对比一下，就能觉出其中不同。
    此前的青莲剑髓，相比于这一次所凝结的，颜色明显要浅淡许多。
    修为突破到结丹中期以后，不仅青莲剑髓的颜色变得更深，内中蕴藏的生机、乃至其中蕴藏的剑气劲力，也都更加磅礴。
    经过仔细对比之后，孟周终于有了一个比较确切的判断。
    “以前的青莲剑髓，姑且称之为三阶下品，现在凝结诞生的这些，则是三阶中品。”
    “虽然同为青莲剑髓，但三阶中品相较于下品，无论是内蕴的生机，还是剑气劲力，都比后者多了一倍。”
    “这样一滴青莲剑髓，若当炮仗扔出去，威力堪比寻常结丹中期修士的自爆。”
    “若是用来催发灵植，效果也是三阶下品的两倍。”
    所以，看似数量变少了，实则是更加凝练了。
    这次突破之前，每月可以凝结三阶下品青莲剑髓24滴，而照现在这种趋势，每月应该可以凝结出三阶中品青莲剑髓16滴。
    “这也不少了。”
    孟周将这八滴青莲剑髓收入五蕴灵葫之中。
    白莲生灵髓：371滴；
    三阶下品青莲剑髓：547滴；
    三阶中品青莲剑髓：8滴。
    ……
    六月初五，下午。
    修为进度+300，结丹四层520/1万；
    三阶春水经+3000，大师2.4万/12万；
    玄龟负碑真功+3000，大师1.23万/12万。
    结丹一层突破到结丹二层，又或者结丹二层突破到结丹三层，这种小层次的突破，修行效率只是折一半，降低二分之一。
    而这种初期到中期的突破，给孟周带来的提升更彻底、更全面。
    可与此同时，修行效率也折得更多，从小层次突破的二分之一变成了三分之一。
    “以后，修为提升就没那么快了。”
    孟周对此，也早就有心理准备。
    事实上，现在的慢，也只是相对于结丹初期而言。
    真要做横向对比，依然是狂飙到了极点。
    结束这一次的闭关后，孟周走出静室，正打算寻白芷耍耍。
    却见朱茜正与白芷低声说话，孟周道：“你来做什么？”
    朱茜双手捧着两份请柬，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呈递到孟周面前，一脸认真的道：
    “老爷，我这是给您送请柬来呢。”
    他这表现，孟周没有说什么，旁边的白芷却轻轻拧了她一下，低声道：
    “什么老爷，你下次是不是该叫主人了？……就你会作怪，是不是？！”
    朱茜却是一点没有尊师重道的意思，直接反拧了回去，低声呵斥道：“作死了你！”
    见孟周一脸诧异的看过去，早就已经可以平常心与他相处的白芷却忽然俏脸一红，也不说话，拉着朱茜就闪身回了房间。
    孟周顿了顿，轻声嘀咕：“真是莫名其妙。”
    说着，低头认真看起了这两人请柬。
    这是前些日子先后结丹成功的两位结丹修士发来的庆典请柬，有趣的是。
    庆典时间，都在同一天，且还在三个月之后，三川塬一年一度的交流会期间。
    同样是双结丹庆典，同样是一年一度的交流会期间。
    根本不需要怀疑，两人将结丹庆典定在这一天，一定是参考了自己与丁宁的“成功案例”。
    孟周心中生起一个古怪的念头，心道，这以后莫不会成为三川塬的传统吧？
    也是直到此刻，孟周才知道，两位新晋结丹的名字。
    第一个突破的那位，名叫梁睿，在他之后十余天突破的那位，名叫邓纲。
    “演绎世界”中，有关两人的信息也提炼了出来，孟周对两人的情况，很快就有了一个大略的了解。
    这两人，在青玄域都不是无名小卒。
    相比于当初“葛药师”的异军突起，给人的突兀感反而小很多。
    当初，两人都以筑基身份曾参加过自己和丁宁的结丹庆典。
    因为虞桥的乱入，两人还都遭受了池鱼之殃，自己还出手治疗过二人，说来都还有些小交情。
    这梁睿的出身要高一些，有一位假丹长辈，且还是三川塬的一位小股东。
    与之相比，邓纲的出身则要更低一些，其成长经历，也要更加励志一些。
    不过，这都是过去式，现在，单靠他们本身的名头，就足以撑起一方强大的势力。
    而且，三川塬城主府早就为这些新晋结丹预留了位置，在各方进行股权分配时，特意为那些新晋结丹单独预留出了两成的份额。
    虽然，平均到个人，所得并不会多，但也足以将他们绑定成为三川塬的主人。
    就在这时，一道飞识传讯进入洞府，落在孟周手上。
    可以直接不经阵法拦截，将信息传递到他手上的，没有几个。
    这道传讯是姚古送来的，是向他解释梁睿、邓纲二人现在的动态。
    这两人本身，还在闭关静修，但代表他们的力量，却已经活跃了起来。
    一方面，他们在积极筹备结丹庆典，且借着这个由头，与碧血军、三川会频繁往来，一切为了庆典嘛。
    另一方面，作为三川塬的新贵，这两方势力，将来地位或许还是要低三川会、碧血军、职业者协会、翠玉湖城主府这四方一头，但必然要比那些小股东更高。
    修行界，从来没有谦让这种美德。
    他们正在借着庆典的由头，极尽腾挪，努力为自己挤出一片空间来。
    前面的挤不动，也不敢挤，可排在他们后面的那些小股东就难受了。
    “往后稍稍。”
    “再往后稍稍。”
    这大概就是这些小股东们现在的真实处境。
    这样的事情要是再来这么三五次，要是还不能赶紧培养出自己的结丹真修，那就不是名存实亡，而是名亡实也亡。
    在孟周他们这些结丹修士岁月静好的表象下，就在他们脚下，因为这两位结丹已经激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鸡飞狗跳。
    而几乎就在姚古向自己发来传讯前后，职业者协会也向同样在闭关的“宋阳”发去了传讯，也提及了此事。
    不过，侧重点与姚古所说自然有很大不同，完全是从职业者协会的立场讨论的这种变化。
    而在一天之后，身在庄田庄的“庄胜”也感受到了这股从三川城扩散出来的波澜。
    并且，可以想见，这股波澜不会就此停止，还会继续向远处扩散，覆盖整个三川塬，甚至覆盖整个青玄域。
    而也是从此刻开始，长乐商会从青玄域各处收集汇总来的信息也显示，有关新晋结丹梁睿、邓纲的故事正在取代曾经煊赫一时的“葛药师”，成了新的话题主角。
    因为两人的人生经历远比“无话可说”的“葛药师”更加清晰，在他们还没有结丹之前，就已经很有名了。
    谈及这两人，似乎每个人都能说上一两句。
    从各个渠道感受到这一切，孟周有种自己正在过气的既视感。
    对于这种变化，孟周并无丝毫不悦，反而莞尔一笑。
    终于从话题榜首退了下来，他只感觉浑身轻松。
    孟周尝试着将敏锐的法力触须完全开放，反馈而来的信息也告诉他，那种没话找话，将“葛药师”拎出来当话题，让他感觉异常嘈杂的感觉减轻了许多。
    当然，距离真正的清静，却还是差得远。
    ……
    时间晃晃悠悠，转眼就到了九月。
    眼看着双结丹庆典越来越近，孟周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念头。
    “宋阳”出了洞府，来到长乐商会，找到“小五”。
    将一枚玉简递给他：“你将这玉简尽快送去青林坊福运楼。”
    “小五”恭敬道：“是，大哥。”
    ……
    这天。
    临池水榭。
    孟周与白芷如同寻常一般对坐品茗。
    孟周忽然道：“明天就是结丹庆典，但我不想你出去。”
    “好，那我就不出去。”白芷轻轻点头道。
    孟周抬头看向她，惊讶道：“这么干脆？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说？”
    白芷看着他，狡黠一笑，道：“本来还有点好奇的，但我现在却一点都不好奇了。”
    说着，她很是得意的笑了，仿佛获得了一次巨大的胜利。
    “……”
    孟周怔了一下，这才理解白芷的脑回路，不由得莞尔一笑。
    他若不问那一句，或许白芷真的会忍不住好奇，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他将这话问了出来，白芷反而就不问了。
    一副“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理由，就等着我问？可我偏偏就是不问，憋不死你！”的模样。
    真是……幼稚啊。
    不过，也好。
    因为孟周并没有想好什么理由。
    他就是单纯的不想让白芷再随随便便暴露在人前，哪怕她拥有易容神技也不行。
    现在，三川塬正在逐渐取代翠玉湖，成为新的漩涡中心。
    以后，明里暗里前来三川塬的修士会更多、背景会更复杂。
    当日，自己和丁宁举行结丹庆典时，就有不少不请自来的外域结丹跑来“看热闹”。
    十万里青玄域，又没有真的安上大门围墙，孟周不相信，就因为青玄宗轻飘飘、根本无法伤筋动骨的呵斥，就真的安稳太平了。
    五宗禁令的威慑力也是有一个限度的，三川塬距离青玄宗山门的直线距离可就已经超过了五万里。
    这样的情况下，孟周真的不放心让白芷一个人去外面晃荡。
    至于将她带到身边，一起去参加结丹庆典。
    那还不如让她一个人出去玩呢。
    既然这么麻烦，那么简单点，还是禁足得了。
    白芷则已经筹划了起来，轻声道：
    “既然这样，明天我把朱茜叫来，我没得玩，她难道好意思甩开我一个人去玩？”
    次日一早，孟周出了洞府，携带着一份分量不轻不重的贺礼，来到庆典中心。
    这是一栋坐落在核心内城与东外城之间的一座特殊建筑。
    面积足够大，功能足够全。
    当然，最重要的是，孟周等一众结丹、假丹以及有资格进入核心圈层的筑基修士，全都处在三阶上品城防大阵的庇护之下。
    即便再有如上次虞桥造访这种特殊事件，除非对方实力达到结丹巅峰层次，不然，也休想让他们再出那样的洋相。
    大家齐聚一趟，谈笑风生。
    虽然没有任何人说，但所有人都记得上次虞桥带给大家的心理创伤。
    “相信这次之后，大家都会不药而愈。”孟周心中如此想。
    “宋阳”还是那个宋阳，很自然的就成了话题的组织者和串联者，让这个庆典现场没有丝毫冷场。
    这场庆典从上午开始，一直到晚上夜幕降临，东南西北四座外城全都变成了不夜城，这才结束。
    期间，没有任何波澜。
    而就在庆典结束之后，还没有返回洞府，“宋阳”就接到了长乐商会“小五”发来的传讯。
    孟周大略看了一下，轻轻一笑：“虞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