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这么爱我

“凌风？你——你怎么在门口？”虞碧芳在办公室批完作业准备离开，却发现凌风在办公室门口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在门口不进来，你站了多久了？”虞碧芳看到凌风只是倚在门边不说话。
    “我在学校门口等了你好几天，就是不敢上来，就像当初你即将离开快餐厅要来华茂中学上班时，我天天跟在你后面，看着你回家，可是就是不敢上前与你搭话，这次又是这样，真是可笑，我凌风竟然会怕一个女人。”凌风讽刺着自己，慢慢地走近虞碧芳。
    “你说什么呢，什么跟着我，什么不敢，你没事吧？”虞碧芳根本听不懂凌风的话。
    “你坐下，我给你倒杯水。”虞碧芳见凌风情绪不对，给他倒了一杯水。
    “还记得我给你解决贾子君的事情后你不领我的情跟我闹别扭，后来碧华告诉我你接受了我的好意，但是依然在那小快餐厅帮忙，当时我就看到你在那工作，但是我不敢靠近你，因为怕你像先前那样给我冷脸看。现在也是一样，我不敢上来问你关于你跟我母亲之间的对话，就在你们学校楼下等，看着你下班回家就是没有勇气开口找你。”凌风说的时候满脸是无奈。
    “你怎么知道我跟你母亲见过面，是你弟弟叶云睿告诉你的？”
    “你跟她说的都是你的真心话？”
    “对，是我的真心话。”虞碧芳很认真的看着凌风。
    “你可以不见我，但是无法阻止我来见你对吗，我们是朋友，难道不可以见面？”
    “我不想你母亲为你担心，看得出她很关心你。”
    “你说什么，关心我，担心我？呵呵呵呵呵，真是可笑，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凌风笑的很痛苦。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她是你的母亲，怎么会不关心你？”
    “从小到大，她一不如意就骂我打我，在我外婆去世后这种情况更严重，每次她对我发脾气时就会跟我说‘你为什么是那个混蛋的儿子，我为什么要生下你，你也是个混蛋，’她说的这些话我从小听到大，听的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从小到大，她从未抱过我，从未送我去上学，从未陪我做作业，做这些事的在家里只有我的父亲，我现在的养父，在她心目中我是她的污点，是她的耻辱，在她心目中完美的儿子不是我，不是我——，是云睿，是叶云睿——”凌风发疯一样喊着。
    “凌风、凌风——你冷静点，冷静点。”虞碧芳抱住了乱喊乱动激动万分的凌风。
    “凌风，你冷静点，冷静点。”虞碧芳安慰着怀里的凌风。
    “呜呜呜——”凌风依偎在虞碧芳的肩上哭起来。
    “凌风，没事了，你已经长大了，没人可以伤害你，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第一次感到眼前能干的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对不起，我很失态吧。”凌风终于平静下来。
    “一个人的情感总有一定地限制，一旦多了，盛满了容纳不下了就要找个方法宣泄，这有什么失态的。”虞碧芳将餐巾纸递给凌风。
    “你现在还想说她关心我吗？还想说她在乎我？”
    “是的，我还是这么认为，她是关心你，在乎你的。”
    “凌风，你听我说，她如果不在乎你大可以不管你，让你自生自灭，骂你打你从某种方面来讲她是在乎你的表现，因为在乎你，所以在乎你身上流得血液是那个人的血。因为在乎你所以关注在你身边的女人是否是个好女孩。如果她真的这么讨厌你，只认为云睿是她的儿子，那她大可以阻止云睿和你来往，可是她没这么做，因为她想从你弟弟哪里得到你的消息。”虞碧芳竭力说服着凌风。
    “你想事情喜欢想好的一面，可是从小到大的经历让我不敢这样想，你说她找你是因为想知道在我身边的女人会不会对我无意？不——你错了，她调查你，调查我身边的女人，只是担心我身边的女人不是她所希冀的那样，担心我的风流成性会给她丢脸，给她的脸上抹黑，她不会关心我。”凌风听着虞碧芳的话，心里有一丝好受，但是不敢相信。
    “凌风，你母亲是一个集团的董事长，她的家庭一定是媒体还有一些小报关注的对象，我相信你也是其中一个关注人物，你们的母子关系恐怕很少有人不知道，再加上你们俩个在事业上都如此成功，不可能不被关注。”
    “成功的是她，不是我。”
    “你成为台北大学惟一一个年轻的大学教授，这不值得骄傲，你的文章让业内很多人士都刮目相看，你还义务帮助很多穷人，你冷酷的外表下是对他人的热情帮助，除了在法律方面的成就，你在商业上也是成功的，无论是你独具眼光的投资，还是炒股都是成功的，以你的年纪能做到这样不算成功？”虞碧芳说的可是事实，自从帮助过自己叔叔之后，虞碧芳对凌风有了重新的判断。
    “别人说我成功可能有讨好的感觉，但是你的话让我感觉我活的是真实的，我是成功的。”凌风听完虞碧芳的话沉思许久终于说出平静的话。
    “其实你和你母亲很像，一样能干，一样聪明，一样骄傲，一样霸道，一样具有商业头脑，看来血缘是奇怪的东西，你母亲的优点都遗传给你了。”虞碧芳有点开玩笑。
    “真的，我们真的很像？”凌风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跟母亲很像。
    “你不觉得吗，就因为你们太像彼此所以才会彼此伤害，你们都是倔强的刺猬，都用自己满身的刺保护自己，不准任何人接近，包括自己的亲人，你们用最残酷的方式保护着自己，同时伤害着亲人。”
    “你知道吗，我已经十年没叫她母亲了，也有十几年没回家了，我几乎忘记了那种回家的感觉，我不想踏进那个应该是最温暖对我却最无情的地方。”
    “凌风，没事的，没事了。”虞碧芳安慰着凌风，像是在安慰受伤的小动物。
    “碧芳，你知道吗当云睿告诉我你见我母亲的事情，我大吃一惊，我、云睿、杨宁都很佩服你的胆量，从她事业开始成功开始，我印象中没人会去抗拒她，在商场上她叱咤风云，是个女强人，在家里也是她说了算，我们都听她的，她是家里的女皇，她说的话就是圣旨，我们必须听。”凌风平静后回忆着自己母亲的点点滴滴。
    “看得出她很能干，很坚强，她能把一个企业做的这么成功一定花了很多心血。”
    “所以在家里的时间少的可怜，我印象中我很少见她，见到她就是她骂我，说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是他的污点。可是我没有你那样的勇气跟她公然对抗，我跟她冷战，离开她，远远地离开她，不要再见到她。”
    “所以你在高中毕业后就离开台湾去国外读书，之后你也不想进荣通集团，自己出来做事，就是不想见到她。”虞碧芳似乎了解为什么凌风如此霸道、如此冷漠，甚至有点难相处，也知道为什么从来不提自己的母亲的原因了。
    “碧芳，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话，好久没有这样畅快地说这么久的事情。”
    “我们是朋友就该互相关心，不是吗？”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这个学校恐怕只剩下你一个老师了。”凌风常常见到虞碧芳很晚了还在工作。
    “嗯，好，我们回去。”虞碧芳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和凌风离开了办公室。
    凌风将虞碧芳送回去之后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想着虞碧芳的话，不自觉地将车子开回了自己家，就是自己母亲住的那个家，他在外面看着别墅里的灯还亮着，知道里面的人还没休息，凌风迟疑了许久，但最后决定进去，他按响了门铃，在佣人开门之后进了那栋自己十几年没回去的别墅。
    “风儿——”叶风是第一个看见凌风进来。
    “大哥，你回来了，快坐。”叶云睿正陪叶风在下棋。
    “爸、云睿、若兰。”凌风向自己的父亲、弟弟，还有云睿的妻子打招呼。
    “大哥，你回来太好了，刚才爸还在念叨你。”沈若兰是叶云睿的妻子，跟叶家交情颇深，自然知道凌风跟叶家的关系。
    “风儿，你回来了，太好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快过来。”叶风激动着拥抱着自己的儿子。
    “风儿，快坐下，陪爸爸聊聊，吃饭没有，饿不饿，要不要叫人做些东西给你吃？”叶风热情地招呼自己的儿子，生怕凌风会再一次离开。
    “是你？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凌莉从楼上下来见到了凌风。
    “莉莉，风儿好不容易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聊聊。”叶风不想将好不容易得来的相聚破坏。
    “看到我就这么不高兴？”
    “既然不高兴你为什么回来？”凌莉见凌风将自己的表情是那样严肃、冷漠，又生气了。
    “你——”凌风想发作但被叶风阻止了。
    “风儿，坐下，陪爸爸聊会。”叶风见凌风又要与凌莉起冲突了，连忙拉凌风坐在自己身边。
    “怎么不说话，有心事？”叶风见凌风一声不吭的。
    “我看他回来不是来看你的，是来找我算帐的。”凌莉见凌风一声不吭的，有点生气。
    “算帐？算什么帐，你们母子这是怎么了？”叶风都被弄糊涂了。
    “前段时间我找了虞碧芳那个丫头，我要她离凌风远点。”
    “什么，你找碧芳？莉莉，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叶风没想到自己妻子会去找虞碧芳。
    “我找她是为了凌风好，这种女人接近凌风无非是为钱，我给她钱让她如愿，不对吗？”
    “我相信碧芳不是这样的人，她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子，不是你想的那么复杂，想得到什么。”叶风为虞碧芳辩解。
    “哼，这种女人不为钱，为了什么，她拒绝我只是想从凌风还有你那里得到等多的钱而已，你们父子俩不要给她骗了。”凌莉依然不依不饶。
    “我看你根本不是想如任何人的愿，只是如你自己的愿，因为你就是想用钱证明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所有比我们穷的人接近我们都是因为我们家有钱，都是贪图我们家的钱，这样就好让你自己的心里好受点，证明你的决定是如何英明。”凌风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你说什么？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哼，你一回来就是来跟我吵架吗？”凌莉没想到跟自己的儿子战争还是没有免掉。
    “我说的是事实，你说过你不想让我是你的儿子，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管我，还有干涉我的人生，我有权决定跟谁做朋友，以后请你不要擅自干涉我交朋友的权利，碧芳答应你不再见我，但是我没答应，是我自已想跟她做朋友，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她。”
    “我是关心你，不想让你给人骗了。”
    “关心我，你关心的只有你的事业和自己的利益，不会关心我，也不会关心这个家里任何一个人。”凌风面对凌莉的咄咄逼人也毫不示弱。
    “既然我这么讨厌，你干嘛来这里，干嘛踏进这个家？”凌莉不再压抑心中的愤怒。
    “我不想来的，我根本不想见你，但是碧芳跟我说你我之间的血缘就算我们关系如何恶劣我们都是母子，我们有母子亲情的天性，她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只是我们俩都是刺猬，都太好强了，只会彼此伤害，但是我们依然是母子，这是磨杀不掉的，为了她说的血缘亲情，为了爸爸不再夹在我们当中左右为难，我回来了，我希望用我们之间仅存的血缘关系来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踏出我的第一步，我来看你，可是你呢？我一回来你就没有好话，看来是我错了，碧芳也错了，你根本不爱我，也没想来爱我，你我之间真的无缘做母子。”凌风说完头也不回地直接转身要离开。
    “你——”凌莉眼底露出了少见的温柔，但是在凌风转身离开时收了回来。
    “风儿（大哥）——”叶风父子叫住了凌风。
    “爸、云睿、若兰，我走了，有机会我们再见吧。”凌风说完就要走了。
    “你给我站住。”凌莉叫住了要出门的凌风。
    “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这里是什么？你来看我还是因为那个臭丫头的缘故，她是哪根葱她凭什么管我们的家事？”
    “你跟她真是不能想比，你想事情永远往坏处想，不想碧芳往好处想。我说你去找他是因为担心我的事情会给你脸上抹黑，丢你的脸，她却说你去找她是因为你爱我，关心我，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生活得。”凌风盯着凌莉，想知道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你想事情永远往你自己想的那样，不会想到别人的好，你看我回来难道就不能认为是我想和你和好，想跟你好好相处，至于因为谁回来有这么重要吗？你非要将事情弄成这样你才开心，你才满意。”
    “既然我们之间真的无法好好相处，那我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但是也请你别打扰我的生活，我跟谁做朋友，跟谁来往都是我的事情，与你这个大集团董事长无关。”凌风说完打开门快步离开了那栋别墅。
    “莉莉，你一定要这样吗？你明明就像碧芳说的那样，你是那样关心风儿，那样爱他，可是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说话，一定要这样彼此伤害？”叶风看着凌风的离去，心里也很难受。
    “我也不想的，当我看到凌风回来的那刹那我真的很高兴，我差点没叫出来去拥抱他，可是当我从楼下一步一步下来看到他的背影我就想起了他那混帐父亲，想到他对我的伤害，就这样我沉不住气了，才会说那些话，其实我不是有意想伤他的，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我们无缘做母子。”凌莉卸下了女强人的面具，依偎在自己丈夫怀里哭起来。
    “没事的，到时候我和云睿再劝劝他，想必他会回心转意的。”叶风安慰着此时柔弱的妻子。
    “叶风，你了解凌风，他不会再回来了，刚才他的话你也听到了，以他的脾气不会再回来了。当初他为了逃避我离开台湾去美国，在国外还不花我一分钱，你就知道他有多讨厌我，后来云蕾走了，他就更恨我了，现在加上刚才那一幕恐怕是——”凌莉清楚凌风这次恐怕与自己真的很难复合了。
    “没事、没事…………”叶风安慰着凌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