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暮栀蹙眉,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之色,迅速紧闭双眼,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见状,景霄轻抿着唇,没再继续解纽扣,将她拥入怀中,温热宽厚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晚安。”
虽然今晚注定难免,但他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路要一步步的走,既然她都已经回主卧睡觉了,那么有些事情,自然不会太远。
唐暮栀没应声,也没乱动,就这样由他抱着入眠,但直到凌晨,她才找到困意,慢慢睡去。
翌日,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窗照射进屋内,映亮了整张床。
唐暮栀揉着惺忪的眼睛醒来时,景霄早已经不在身边,床上也没有任何余温。
她坐起身,环视了一圈四周,确定屋里除了自己没旁人后,这才舒了口气,下床洗漱。
等她到客厅的时候,曼姨便起身去给她热早饭,到厨房门口时,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栀栀,早上有你的快递,我帮你放到茶几上了。”
“好。”唐暮栀往茶几上看了一眼,是个小小的快递盒,不过她并不记得自己最近有买过些什么。
她走过去看了看,上面收件人的确是她的名字,可是寄件人没有,地址写的还是他们学校。
带着满心的疑惑,她将那个快递盒拆开,里面只有一把被包的很好的钥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那把钥匙的样式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唐暮栀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也没在意。
毕竟现在网上很多卖家,总是会有事没事给买家寄东西,有时候是纸巾,有时候是牙签,跟她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她将钥匙随手丢在了茶几上的果盘里,刚准备将快递盒拿到一旁去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看到上面显示是警局打来的,唐暮栀下意识以为是唐鸿想要见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犹豫几秒后,最终还是接听了电话。
“喂……”她淡淡的出声,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请问是唐暮栀小姐吗?你父亲唐鸿出事了……”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很平静,但又透着几分压抑。
闻言,唐暮栀愣了愣,神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唐鸿明明在看守所收押,等待判刑,怎么会出事了呢?
对方迟迟没听到她开口,便再度说道:“唐鸿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人还没醒,你作为她的直系亲属,后续的事情,有些还需要麻烦你处理一下。”
唐暮栀的表情瞬间冷冽了下来,急切的追问道:“他不是在看守所吗?怎么会出事呢?”
男人沉默片刻,如实回答道:“这个目前我们还在调查。”
对于他的回答,唐暮栀气恼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她心里存了太多的疑惑,挂断电话后,便立马换了衣服,连早饭也没吃就直接出了门。
她刚到楼下的时候,便和景霄遇到了。
从他的神色来看,应该是知道了唐鸿的事情,所以特地赶回来的。
唐暮栀刚准备说话,景霄却先她一步,“走吧。”
虽然之前,他并不想让唐鸿跟唐暮栀见面,但是眼下唐鸿出事了,唐暮栀作为直系亲属是势必要过去的。
他们上了车后,谁也没说话,车里安静的让人觉得窒息。
唐暮栀感觉自己脑袋乱哄哄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挡风玻璃上,那隐隐约约倒影出来的自己,神思飘远。
与此同时,某餐厅的包厢里。
钱麟正悠闲的吃着早餐,而门口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人。
忽然,房门被推开,他抬眸望去,只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恭敬的站到他身旁,颔首道:“麟爷,已经去他住的地方找过了,没有。”
听到这话,钱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侧目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冷哼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话落,他便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人再次动手。
那人领命后,蹲下身,揪着地上那男人的衣襟,毫不留情的甩了他几拳。
钱麟靠着椅背,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这一幕,等那人快要晕死过去的时候,他才慵懒的开口,“要是再不说,今天就真成你的忌日了。”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东西不在我这里。”
闻言,钱麟微眯起眸子,阴恻恻的开口,“是吗?唐鸿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把东西给你了。”
他这话,让头脑昏沉的男人浑身颤抖了一下,他缓慢的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真的是你害得他。”
钱麟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随即拿过餐巾纸擦了擦嘴,“唐鸿给你的东西,到底在哪儿?”
他的话刚说完,一旁的人就重重的踹了男人一脚,男人痛苦的呻吟一声,嘴角溢出血迹,急忙道:“唐鸿给了我一笔钱,说……如果三天后他没来找我,就让我把东西……寄出去。”
“三天时间明明还没到,你为什么要把东西寄出去?寄给谁了?”钱麟冷声质问着。
男人疼得脸部抽搐,艰难的说道:“今天一早……我在医院看到唐鸿了,听护士说……他快不行了,所以……我就提前……把东西寄给了他女儿……唐暮栀。”
钱麟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厉声喝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你就算是活过了今天,还是得死。”
男人被吓得连忙点头,“是真的,绝对是真的,她女儿的地址,是我去学校亲自问的,住在雅江北苑3栋12楼,1220号。”
钱麟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包厢,边走边向一旁的人吩咐道:“让人去查查是不是真的,另外,安排人跟我去医院,唐鸿出事,他女儿一定会过去。”
他身旁的人领命之后,便急急忙忙去办事了。
中心医院。
唐暮栀见到唐鸿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愣住的。
他的脸苍白毫无血色,头发稀少,胡渣遍布,整个人憔悴的厉害。
好像只有当唐鸿躺在病床上,无法说话,无法动弹的时候,他才勉强有了一个慈父的样子,与之前那个颐指气使,嚣张跋扈的模样截然相反。
她甚至觉得,此时眼前的这个人有点儿陌生。
唐暮栀曾经一度以为,她会恨唐鸿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因为这些年来,她的噩梦全都来自于他。
当唐鸿被抓时,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要解脱了,可是,当这个男人躺在病床上,像个活死人的时候,她却又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会因他而疼。
此刻的停车场里,钱麟刚刚赶到。
“麟爷,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手下在他身旁低声禀报了一声。
“这里有警察,小心些。”他冷漠的说了一句,随后便靠在椅背上,等着他们去行动。
眼下,钱麟只想尽快拿回那些东西,不然他这心难安。
病房外,景霄轻轻揽过唐暮栀的肩膀,本想安慰几句,但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唐暮栀眼眶微红,哽咽道:“我去个洗手间。”
景霄知道她此刻心里难受,便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去了洗手间后,唐暮栀将水龙头打开,掬起凉水,拍在自己的脸上。
水流冰凉刺骨,这种寒冷,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可是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许多往。
从小到大,她似乎最为奢望的,便是家庭和睦,父慈母爱,但偏偏就是那最为简单的东西,往往是最难的。
等她恢复了心绪后,才从洗手间出去。
到走廊的时候,景霄正在不远处打电话,神色很是凝重,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绪。
犹豫片刻,唐暮栀最终还是迈开步伐,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了过去。
景霄挂断电话后,扭头就看到了她,立马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扬起唇角,语带宠溺的关切道:“还好吗?”
她点了点头,委婉的问道:“你是公司有事吗?其实这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我请假了。”他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便牵着她的手往电梯口走,“带你去吃点东西。”
唐暮栀垂眸,抿着唇,心里有股冲动想要把手抽出来,毕竟他们之前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可是,她又舍不得,便由他牵着了。
此刻,钱麟派出去的人还未动手,唐暮栀却已经跟景霄上车离开了医院。
“麟爷,已经查清楚了,唐暮栀的房子是景爷买的,他跟唐暮栀是夫妻关系,之前景老夫人插手唐鸿的事情,也是为此。”
在听到一旁人汇报出这个消息的时候,钱麟的脸色骤然一黑,目光落在窗外,眼底满是阴鹜。
“我之前还以为,景老夫人插手,是因为顾忌唐鸿是她好友的儿子,如今看来,想必是还有这层关系在,走吧,事情有变,先别轻举妄动。”他冲着手下吩咐了一句,然后便关上车窗,让司机开车走。
原本他是打算让人绑了唐暮栀,让她把唐鸿给的东西交出来,但没想到,她跟景霄居然是夫妻关系,若是如此,这件事情便有些麻烦了。
毕竟眼下,他还不想惹了景家,准确的来说,是不想让景霄盯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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