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来到教舍楼下。
现在还是散课时间,不少学生都出来放松心情。
少女们三三两两坐在一处,说着些闲言碎语。
男生们追逐打闹,乐此不疲的玩着阿鲁巴。
也有在小树林里狗狗祟祟啃嘴巴的。
若这些人穿的不是道袍,李牧肯定会生出一种尚未穿越的错觉。
“李牧,你去哪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从旁边的树林里钻出来。
“在炼丹楼多待了一会。”李牧瞅着这家伙有些凌乱的道袍,诧异道,“禄球儿,你被哪个猛女糟蹋了?”
说着凑上前,在他身上使劲闻。
“你属狗啊?去去去!”禄球儿把他推开,又神秘兮兮地递过来一面玄影镜,“看我拍到了啥。”
玄影镜背面符文亮起。
画面出现。
旁边的树干上,忽然浮现督导教习那张爆豆的脸。
“嘿,又逮住一对儿!”
画面戛然而止。
李牧急道,“后面呢?”
禄球儿收回铜镜,“有督导教习在,我哪还敢偷拍?”
这小胖子挤眉弄眼:“得劲吧?明德班班花的腿,又白又细,十颗灵石,我把画面传给你。”
“嘁,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猥琐?一颗。”
“八颗!”
“三颗!”
“五颗,最少五颗!”
“不要了。”
“三颗就三颗,但你不能发给别人。”
“好。”
李牧取出自己的铜镜,和禄球儿的铜镜贴在一起。
传输完毕,两人勾肩搭背上楼。
到了三楼的教舍外面,却见一群同学,叠在走廊的栏杆上,探头探脑往下看。
“院花在哪?让我康康!”
“别挤别挤!”
“草,谁尼玛踩我脚!”
“看见了,我看见了!嘶——”
闹哄哄的挤作一团。
本着闲来无事看热闹的心态,
李牧和禄球儿都凑了过去。
奈何人太多,根本看不到。
“王教谕来了!”
李牧喊了声,看热闹的同学立刻做鸟兽散。
位置空出来,李牧和禄球儿连忙上前。
就见教舍楼下的人群之中,
有少女身穿素白道袍走过。
周围学生纷纷侧目。
“太远了,也看不清脸啊。”李牧嘟囔。
禄球儿拿出玄影镜,调少女画像。
李牧瞅了一眼,鹅蛋脸,眉眼如画,五官精致却又不失温婉端庄。
他咂摸着嘴,“也只是普通漂亮啊。”
禄球儿又调出十来张其他班花的画像。
“相对是要好看点,但也没到院花的程度吧?”
“那如果她是东林道院成绩前三甲呢?能不能做院花?”
“还是差点。”
“那再加上她身世显贵,两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能不能做院花?”
“敢问她是?”
禄球儿侧身拱手:“仙朝晋国长公主,苏婉凝。”
“嘶……”
李牧再次看去,果然就觉得这少女多了一种别样的美。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
少女院花头上,浮现出了一个血红的数字:5.2。
这是李牧第一次见到还带小数点的死亡倒计时。
现在是申时,5.2个时辰之后是寅时,
也就是过了今晚的凌晨三四点钟。
到了那时,这位众人眼中的少女院花、修行天才、晋国长公主苏婉凝殿下,就会香消玉殒。
意外?
什么样的意外,会让一个尊贵的公主忽然暴毙。
刺杀?
更不可能了。
这里是晋阳城,东林道院里亦有强大仙人。
更何况,以长公主之尊,肯定不会缺少强者护卫。
总不可能是寿终正寝吧?
这特么才十六七岁,就来个命比纸薄?
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头绪。
李牧眉头紧皱,脑壳有些疼。
“快走,王教谕来了!”
禄球儿的提醒,让李牧回过神来。
果然就见王教谕甩着竹竿一样的长腿上了楼。
他连忙往转身进了教舍。
咚咚咚!
上课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王教谕卡着点儿走进教舍。
乱糟糟的少男少女,连忙回到座位,齐齐拱手作揖。
“教谕安好。”
王教谕作道揖回礼,“且都坐下。”
在俗世仙朝的道院,教习只是传授特定的道法。
教谕除了传授道法之外,还要负责学生的日常生活、修炼进度、道心稳固等诸多方面。
说通俗点,教习是课任老师,教谕是班主任。
王教谕扫视一圈,清了清嗓子:
“把《五行基础法道》拿出来,翻到第327页,今日讲土行之力在体内的九种运转路线。”
“开讲之前,先把道卷发下去。”
“此番月考,我们班的综合成绩,排在道院第16名,名次有所降低,每个人写五千字检讨。”
教舍里一片呜呼哀哉。
王教谕冷哼一声,“再加三千字!”
少男少女们瞬间闭嘴,鸦雀无声。
“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王教谕转身,以手为笔,在墙壁刻上一列字。
他拍了拍手,语重心长道:
“所有人都收收心,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学习修行上!”
“升仙大会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分就能压倒成千上万人,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进入太元宗,想要踏入仙途,只有这一次机会!”
“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道学生,但很幸运,还没到烂泥扶不上墙的程度,只要肯拼搏……”
唾沫星子横飞,前排的课桌都快湿了。
一炷香后。
王教谕喝了口灵茶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始讲道:
“五行之中,火行最为爆裂……”
……
讲道是很无聊的。
如果教习照本宣科,无聊的程度就会加倍。
不过李牧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听课。
他的所思所想,全是长公主。
过了午夜,这位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就会暴毙。
李牧基本上排除了病故、意外、寿终正寝这些原因。
再加上她的老爹,也就是大晋国主,素来以贤明仁厚著称,相传又对子女疼爱宠溺,应该也不会做出赐死宝贝闺女的逆天事。
排除了一切外因之后。
就只剩内因了。
李牧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似有一道亮光闪过。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自杀。
有些离谱。
但迅哥儿说过,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性,剩下的无论多不可能都是真相。
苏婉凝虽然是晋国长公主,但毕竟也是个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
这个年龄的女生,心智尚不成熟,心思敏感,情绪也比较容易失控。
做出什么傻事都不奇怪。
李牧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
月黑风高,一尺白绫,少女挂尸。
唉。
瘆得慌。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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