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银河坠落

    姜见月睡到了六点才醒。
    醒过来后，才察觉，自己的腰上还搂着一只手臂。
    “醒了？”
    男朋友贴在她身后，温热的呼吸喷在颈间。
    姜见月想起下午的一场胡闹，红了脸，懒洋洋地“嗯”了声。
    “我刚才做了个梦……”
    她重新闭上眼，手轻轻覆在谢星阑搂在自己腰间的手上。
    谢星阑被勾得有些好奇：“什么梦？”
    姜见月轻笑着说：“梦到你高二跳级了，然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谢星阑亲亲她的肩，“只是梦而已，现在才是真实的。”
    姜见月：“我知道，不过我也挺好奇，如果我们真的高二就分开了，后面是不是就不会在一起了？”
    谢星阑从来不爱做这些假设，但女朋友问了，他还真思考了片刻。
    然后他笑了下，认真地说：“不会。”
    姜见月只当他说的是漂亮话，但还是好奇问了回去：“为什么？”
    “早就喜欢你了，高二分不分开，又怎样？”谢星阑搂紧了她，“只要是你，无论分开多久，再见面，我都会一次次爱上你。”
    姜见月故意唱反调：“都分开了，还怎么再见面。”
    谢星阑把她翻过来，撑在她上面看着她。
    “那我会想尽办法去靠近你，让你无法拒绝我。”
    姜见月怔了怔，随即拧了他胳膊一下，笑道：“自恋鬼。”
    谢星阑亲她一口：“叫错了。”
    “什么叫错了？”
    “不是自恋鬼，”谢星阑纠正，“叫老公。”
    姜见月：“……想的美。”
    谢星阑笑。
    然后凑近她耳边，低声喊：“老婆。”
    姜见月耳根发热，“你俗不俗。”
    谢星阑：“那不然叫什么，宝宝？”
    姜见月：“……别这么叫，感觉我像巨婴似的。”
    谢星阑被噎了一下，随即失笑：“女朋友太直怎么办？”
    姜见月也笑：“那我改？”
    谢星阑摸摸她的眼，轻轻说，“不用改，你怎样都好，是你就好。”
    ……
    六点半的时候，桑萍打来电话，问姜见月晚上几点回家。
    当着男朋友的面，姜见月故意似的，拉长了音对电话那端的母亲说：“不会很晚，大概——”
    谢星阑狭长的眼睛沉沉看着女朋友，手已经抵到了腰上，姜见月抿嘴笑，语气一转道：“要去看场电影，十点过吧。”
    谢星阑这才收回手，改为轻搂。
    等挂了电话，他直接翻身，又要压下来。
    姜见月立即说：“今天不许再来，我腿酸死了。”
    谢星阑停止动作，在她身边躺下，手伸过去：“那我帮你揉揉。”
    姜见月：“嗯。”
    他温热的掌心沿着身体曲线移动，轻揉慢捻，很是舒服。
    姜见月想起下午他的失控，这会儿又冒出点怨气来：“下次你轻点，别那么凶。”
    谢星阑一顿，低笑着道歉：“对不起，第一次没控制住。”
    姜见月轻哼了哼。
    “可是月月，”他身体又贴了过来，在她耳畔说，“这种事，就是这样的。”
    “……”姜见月有些受不了他的口无遮拦，把他往外推，“我饿了。”
    谢星阑：“那我点外卖？”
    姜见月：“嗯。”
    谢星阑也不闹她了，拿起手机开始看外卖，姜见月则套上衣服去浴室重新冲了一下。
    等她洗完出来，谢星阑也点好了晚饭，他再进去洗澡，姜见月便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转悠。
    谢家的格局几乎和姜家一样，谢星阑的卧室也跟姜见月相同，都在床边放着书桌和书橱。
    书橱里挤满了教科书和漫画，最顺手的位置横放着一本厚厚的相册。
    姜见月将相册抽了出来。
    翻开第一页，是谢星阑的小时候，再往后，就是他的成长经历。
    姜见月一路翻到高中，看见了高二那年，男子一千米现场的照片，清俊挺拔的少年站在镜头中，含笑与场外高声呐喊的女孩对视。
    姜见月怔愕之后，慢慢笑了出来。
    那时候他就喜欢自己，而她还傻乎乎的一无所知。
    浴室的水声停了，男朋友带着一身清爽走来。
    “嗯？偷看我的照片？”谢星阑从后面抱过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同她一起看相簿里的合照。
    姜见月：“你怎么搞到这张照片的？”
    谢星阑：“去公告栏上撕的。”
    姜见月一惊：“你胆也太肥了，没被发现吗？”
    谢星阑低笑，亲亲老实的女朋友：“找学生会要电子档，自己拿出去打印的。”
    姜见月：……
    谢星阑摸了摸照片上的女孩：“这好像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
    姜见月弯了眉眼：“好像还真是。”
    “要不要写点什么，留纪念？”
    姜见月一愣：“写什么？”
    谢星阑看看她，没说话，伸手接过相簿，将那张照片慢慢从塑料薄膜里抽了出来。
    姜见月一脸茫然地看着，就见男朋友将照片翻过来后，露出了背面的字迹来。
    谢星阑亲了亲她的头发，在她耳畔低声说：“这是我从十六岁对你的暗恋。”
    姜见月看着上面的字，明明心里是汹涌的甜蜜，但双眼却渐渐湿润了。
    谢星阑擦去她眼角的泪珠，语气坚定而认真：“月月，我爱你。”
    姜见月含着泪花笑了笑，摸起桌上的笔。
    她在字迹后面补充——
    我爱上了这条银河。
    ——2017.8.2
    谢星阑抽走她手中的笔，将她抱到书桌上，俯身吻下去。
    她是月亮。
    而他是星。
    星月同辉，他们会是一生一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