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

第27章


这人在她掉下来之前不知道在干啥,连裤子也没穿。她掉下来的时候,正好掉到这个人腿上,估计是压得骨折了。虽然学过一些简单处理伤势的办法,可这没医没药的,她也没办法接骨。她倒是考虑过背着他下山,可她不认识路啊。
  愁得绕着他转了半天,左安之蹲下来细细打量他。这人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眉清目秀,甚是俊美,只是脸色惨白,想是受伤的缘故。
  看来得赶紧将他送去看大夫,左安之无奈之下,替他将裤子拉好,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几把,听到他呻吟了两声,心中一喜,忙凑近前道:“你醒了没有?”
  那人睫毛颤了几下,眼睛睁到一半,忽然凄厉地惨呼起来。他坐起身来,双足不能动弹,竟挣扎着用手向悬崖边爬去。
  左安之当他痛得狠了,不想活了,急奔过去挡在他前面道:“喂,你的腿能治好的,你别这么想不开啊。”
  那人一把揪住左安之的衣襟,厉声道:“我的袈裟,你赔我袈裟。”
  “什么袈裟?”左安之被他说得糊里糊涂的,心道莫不成这人是个和尚,不然要袈裟干嘛的。可他满头长长的黑发,看穿着打扮也不像。
  那人气得眼都红了,怒道:“你这妖女不知从哪里掉下来,掉到我身上,将我的袈裟撞下去了。这崖下是万仞深渊,如何找得到。”他昏迷时手中便拿着一柄雪亮的尖刀,因捉得太紧,左安之怕伤着他不敢用力,未能取得下来。他此时便挥舞着那刀,不要命一般向左安之刺来。
  适才掉下来时有些眼花,左安之只恍惚记得有个红色的东西掉下崖去了。他如此愤怒,想必这袈裟十分贵重。她有些歉意,但也不打算站着让他砍了出气,只得退后两步,尴尬地笑道:“对不住,但掉下去了我也没办法。我还是先带你下山去找大夫吧,以后我赔你件更好的。”等找到东方不败了,就是用黄金打件袈裟赔他,也应该可以的。
  “你赔得起么?你这妖女,我的父母大仇都系在这袈裟上。”那人双腿伤得极重,半天也碰不到左安之的衣角,只得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怒骂。
  父母大仇?左安之一楞,忽然反应过来,没穿裤子的美少年,拿着刀,身边还有一件袈裟,虽然已经被她撞到悬崖下面去了,但这些事实足可证实这人的身份了,除了林平之还有谁。敢情这里就是华山,她是掉到林平之自宫现场了?
  也就是说,她刚刚将写着辟邪剑法的袈裟撞到悬崖下面去了,可能会害林平之学不到辟邪剑法?不知道这算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左安之叹了口气,道:“反正已经掉下去了,这地方如此险峻,也捡不回来,但你的家仇咱们是可以另想办法的。你如再不治伤,死了或者残了可就没办法报仇了。实不相瞒,我与人打赌,不用轻功从树上掉下来会不会死……”
  她绞尽脑汁想将从天上掉下来这件事搪塞过去,说着说着却顿住了,整个人抖得厉害,颤着声音道:“你……你……你是华山弟子罢?”
  林平之自遭家变之后,将大少爷的骄气尽收起了,十分能忍耐。他想好不容易岳灵珊与几个师姐妹下山采买,没有缠着自己,便瞒着他人来到这悄无人烟的地方,欲待自宫习剑,谁曾想遇到这个女煞星将他报仇的期望断送,他几乎气死。只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华山派固然有治伤良药,但他如何受伤的事,让岳不群知道了,定要害他性命。眼下还得靠这女子带自己下山治伤。他想得明白了,便答道:“是,在下华山弟子……”他说到自己名字,却又想起刚才下半身光着,只怕被这女子看得一清二楚了,不由得脸上红一阵的白一阵,又是羞愧,又是烦恼该如何将此事揭过去不提,便低着头兀自寻思。
  左安之却无暇理会他的心思,勉力镇定了心神,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问道:“我素来仰慕华山岳掌门,却始终未得一见。听人道君子剑相貌风度非凡,我却好奇得紧,不知岳掌门今年贵庚,可成亲了没有?”
  林平之心中鄙夷,暗道这女子好生不知羞耻,张口便道仰慕一个见也未曾见过的男子。但他有求于她,只得虚与委蛇,便道:“我师傅今年三十有二了,早已成亲了,连女儿也有一十五岁了,恐怕姑娘这一番仰慕的心思要落空。”
  三十有二,她上次见到岳不群时,他比林平之也大不了多少,如今连女儿都十多岁了。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她在两个世界一来一去间,竟已过去了十多年。世事变迁,不知东方不败怎样了,是否从那次围杀中逃脱,是否还依然恋她如昔。离开了妈妈,如果连东方不败也属于别人了,那她要怎么办呢?
  她想到这里,悲从心来,不顾地上泥土肮脏,坐下便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林平之看在眼里,只道这女子竟如此爱慕岳不群,只听得他成了亲,失望之极,便在这里大哭起来。他想要劝解几句,却又不知怎样开口,只得忍着腿痛坐在旁边看着。
  左安之哭了半天,使袖子一抹脸道:“不管怎样,我总要亲眼看到,亲口问过他才算数的。”她将林平之背到背上,道:“你指路,我带你下山罢。”
  她这一说,林平之越发觉得她对岳不群痴心一片。只是他向来沉得住气,便闭口不提,指路引着她一同下山去了。
  注:根据原著大致推算了个人物年龄表,安安18,东方23,岳不群20,任我行31,任盈盈7,林平之6,令狐冲8,岳灵珊3,然后是12年后,请依次类推。可能不太精确,大家将就着看吧。
  一封特别的情书
  “呃,我叫左安之,敢问少侠贵姓?”虽然已经知道了,但左安之觉得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在下林平之。”林平之见她背上负着一个人,仍脚步轻盈,走山路如履平地,显是轻功极佳,必定是有名师指教。她砸伤了自己没有逃跑,人品应该不会太坏。即使身份不明,呆在她身边也比呆在心怀叵测的岳不群身边强得多了。他拿定了主意,便唤了一声:“左姑娘,我有一事相求。”
  “嗯?你说,我尽力。”左安之口中答应着,心中却犯起了嘀咕,他不会是想叫自己帮他报仇吧。
  林平之恳切之极地道:“我不慎受伤,倘若被师傅师娘知道了,难免担心,劳烦左姑娘将我送至一个妥当的地方养好伤,我再自行回来如何?”
  若不是早知根底,左安之怕真要被他骗过去了。只是数次恶斗,她与岳不群之间用不死不休来形容也不为过,她比林平之还要不想见到他。林平之既提出来了,她顺水推舟道:“理当如此。”
  曾经挖空心思与任我行,东方不败一流的人勾心斗角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林平之想套她的话,反被她不动声色地问出如今日月神教的教主,已是东方不败了。 最初的震惊过去,左安之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十多年岁月的错失。以东方不败今时今日的地位,她要上得黑木崖,再见他一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还有,她掉下悬崖不死,且十余年容颜不变,到时候会不会被当作骗子或者妖怪?
  想来想去只能如此了。她将林平之带到山下的医馆接骨之后,买了一辆大车将他带上,亲自赶着往初次与东方不败相遇那个地方而去。若他不曾忘了她,那里应是留着的。即使不能在那里找着他,也能让她知道,还有没有希望再续前缘。
  “下来歇歇,吃点东西再走吧。”左安之毫不温柔地提着林平之背后的衣衫,像搬米袋子一样把他搬下了车放到一边。
  林平之起初是抗议过的,但无论他怎样说,这叫左安之的女子都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长久下来他也习惯了这种待遇。人家连他的光屁股都看过了,仍然看他如看路边的一块石头或者野草,他还能怎样?接过左安之递过来的肉干,他默默地坐在地上啃一口肉干,喝一口清水。
  左安之见旁边斜坡下有一条山涧,便寻出梳子,打算过去清洗一番,不想还没走近,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说话没点正经,难怪你小师妹不要你。”
  咦,这个声音虽然不熟悉,但是说的话……
  果然接下来又有一个男子道:“你说得对,我说话没点正经,行事也没点正经,难怪小师妹不喜欢我,师父、师娘也都不喜欢我。”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令狐冲和任盈盈,左安之楞了一下,撒腿就往回跑。
  林平之看她跑回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捂住嘴往车上拖。他正想挣扎,便听左安之低声道:“小声点儿,是你家大师兄令狐冲和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
  林平之向来行事循规蹈矩,却是不喜令狐冲的不羁,冷笑道:“师傅师娘这样器重他,他却与魔教妖人勾结,难怪师傅要将他逐出师门。”
  他话音未落,左安之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不屑道:“魔教妖人?你觉得所谓的白道就是好人了?先不说你师傅岳不群那个伪君子,灭了你满门的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是好人?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争权夺利,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初见时还听她说仰慕岳不群,怎么突然就说他是伪君子了。林平之还在疑惑,忽听她提到余沧海,顿时红了眼咬牙道:“余沧海此人卑劣无耻之极,他若是好人,世上便没有好人了。”
  “那不就是了,你家无缘无故被灭了满门,以名门正派自居的五岳剑派,白道之首的少林武当可有人为你说过一句公道话?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