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伤：明天再见

我一直认为，人与人之间，就该想天平一样平衡，太多浓烈的情爱，不管过程是何等的美丽，结果都是那样的疼痛不堪。例如，飘飘，例如，我的父亲。
    “所以，他们去了那个世界。可以说代价，可以说是惩罚，更可以说最后的圆满。”他兀自打断我的话，却有些苦涩。
    “所以，你也该学着自私。”我笑的有些无力，自私啊，不是说做到就能做到的事情。总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那么。”他讥讽的扬起嘴角，精锐的眼睛扫过我有些落满的脸庞。“你学会了吗？”
    “至少我找到了生活的意义。即便少了任何一个人，我总能生活下去。”靠在座椅上，这也许就是这些年我总是忐忑不安的原因。理智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比起人生的悲欢离合，若能控制得当，便也不会有那些喜怒哀伤。关键是，我不知道我的度究竟是否得当。如果得当，为何总觉得还是有些悲凉。可若不得当，却偏偏也没有多少看重的东西。这，似乎很矛盾。
    “那便和机器人一样可怜了。”他不认同。
    “在上帝面前，我们都是可怜的人。”微微一笑，“我们无法选择出生，家庭，甚至连死亡都王法选择。人生，就像一场赌博。跟上帝，跟自己。对于每一个选择，都必须负责。因为这次赌局，谁才不知道到哪里才是结局，什么才是最后的结局。若是赢了，那便是造化，可更多的是，上帝总是对的，于我们，总是命定。”
    “所以呢？”
不一样的安晓晨 (3)
“所以。”我叹了一口气，“生命短暂，人与人之间不过烟云，还是看开些的好。”
    “我能理解你是在劝导我吗？”
    “随便。”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即便我的心情，现在确实有些糟糕，因为，我还是想到了那个人，那年的事情。
    “朱朱。”他喊的很轻。
    “恩？”我应的很低。
    “今天，我能喊你一声安安吗？”他的语速极慢，叫我睁开眼，却见他如我之前一样闭目。
    “鉴于我们那么多的相似，我，暂且同意吧。”我想我的脑子肯定是秀逗了，才答应了这样的要求。“可是，十二点之前，我可是要坐着南瓜车离开的。”
    “哦，灰姑娘？”
    “不，我是如假包换的公主。”骄傲的抬头，“我自己的公主。”
清蓉的疑惑 (1)
“二姐……”清蓉竟然出现在西雪楼。那天在医院的话，她究竟是试探我还是……。我想。不是单纯的试探吧。因为，清蓉确确实实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怎么突然来了？”
    “二姐怎么突然回了西雪楼？”她在我旁边坐下，语气有些疑惑。
    “清蓉，我说过，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的。”轻叹一声，突然想到昨天憔悴的安晓晨，可他的脆弱恰恰勾起了我心底沉淀很久的往事，“只有在这里，才能叫我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听到我血液中流淌着的朱家的血液。能更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该选择些什么。”
    “二姐。”她眼中有些晶莹，“累吗？”
    “清蓉……”拍拍她的手，“人，总有自己的梦想，为了自己的梦想。势必会失去一些。”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能理解，“大姐也这么说，二姐是，三哥是，四哥是，大家都是。可为何要这样呢？”
    “连你都意识到这场战争的到来，说明。你长大了。”
    “二姐，如果原本该相互扶持的兄弟姐妹非要这样明争暗斗。我宁愿不要长大。”她的眼里都是真诚，以及无助和失望。
    “清蓉最伤心的应该是他们对姥爷的态度吧？”
    “恩。”她坚定的点头。“我不明白为何大家那么憎恨姥爷。姥爷，他老了，只是个垂暮的老人。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那你知道太阳为何是东升西落吗？”清蓉，不要怪任何一个人，怪只能怪上帝跟我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世上很多事情，是想明白却怎么也不能明白的，但我们却必须习惯。”
    “每个人内心深处，总有想保护的人或东西。而这些则促生一种不安。当不安的因素越来月明显的时候，则会爆发。你大姐没有错，三哥四哥也没有错，大家都没有错。只是每个人所要保护的东西不一样，这才有了各异的人生。”
    “你看着的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那些个风光多人，背后也许是千疮百孔。即便是别人眼中羡慕的，任何适合自己的关环，却不是自己想要的。有些人会被那些光环迷糊，遗忘了当初。但还有一部分人则坚持，就像你的大姐。在不停的前进过程中，即便修正自己曾以外的道路。但，实则记着终点究竟在哪里。而沿途的收获，也许只是意外，但却不是最渴望的，反而更加刺激到那些涌动。因为，对于有所执着的，清蓉。你该为他们高兴。”
    “可，这些梦想。会伤害很多人，也无关紧要吗？”
    “清蓉，你喜欢冰激凌，对不对？”
    “是。”
    “给你冰激凌和披萨，你会选择那一个？”
    “冰激凌。”
清蓉的疑惑 (2)
“这就是选择。”我不在言语。有些还是不能说的过于通透，喜欢的东西，只是因为喜欢。既然都有自己的喜欢，自己的选择，那么，只能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毕竟，是自己的选择。旁人左右不了。
    “二姐。要的只是自由吗？”她瞪大双眼。“那么，没有爱情，也没有关系吗？”
    “生活，有些不完美才是真的完整。”何况爱情，我想我和安晓晨之间。或多或少的。应该有些爱情的。只是太淡，或许，是我们控制得当。而这份感情，对于我的一生也许已经是一种超越，毕竟，我从不曾期盼过这样的感情。
    “若是既可以拥有自由，又有爱情呢？”
    “清蓉。放弃你的想法。”我摇头。“人，不能太贪心。”
    “二姐，你就不能贪心一下吗？”她急急追问。
    “因为，我知道不可能。”我摇头。自由和爱情与我，只能二选其一。不，或许，更加没有选择的权利。如果，朱雀的婚姻失败，我将丧失自由。而，对于爱情，我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姥姥指定的婚事，家族的联姻，这是我自由的前提。所以，我放弃。
    “不是放弃，是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去争取。”要德的一句话印入脑海。争取？苦笑，在上帝面前，我们真的是很可怜的人，因为有些东西，即便争取，也如水中月。所以，还是做好自己。
棋子和棋盘 (1)
“二小姐，老爷子叫你过去。”于管家毕恭毕敬的出现在我跟前，恰好我正在整理我的玫瑰园。都是谢了的藤茎。
    “知道……”能有什么事情呢？最近的波涛汹涌，连清蓉都感觉出来了，精明的姥爷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洗个手就过去。”
    当我到的时候，姥爷正在树下摆弄棋子。见我来，也不曾招呼，只是示意我坐下。
    “姥爷。”我看着他将棋子都放在棋盘上，一半白子，一半黑子。
    “听你妈妈说，最近搬回来住了？”他放下最后一颗棋子，挑眉看我。
    “有点烦躁。”烦躁确实是事实。一点点揭开的斗争，虽然明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但，心底不免还是有些难过。
    “听说，不少人回来找过你？”即便苍老如姥爷，但依旧精明如旧。
    “恩。”本来我就无意掩藏。“姥爷，不是希望如此吗？”
    “是吗？”他忽然大笑，打量我的眼神叫我忽然觉得好笑，这一群人的争斗，一切都在他老人家的掌控之中吧。“怎么看？”
    “就像这些棋子。”我指了指桌子，“再多又有何用。没有了这棋盘，不过是棋子，永远成不了局。”
    “你这个想法倒是很……别致。”他半天才说出别致一个词。我想，他脑海里闪过的肯定不是这个词。“朱朱，有时候，不能太认命。”
    “认命？”我看着面前这个老人，心中突然有种凄凉。有时候，我觉得，姥爷就像是主宰我的上帝，而此时此刻，上帝对我说，你不能认命。“我只是认清现实。”
    “是吗？”他思索片刻，“你，恨你爸爸吗？”
    “恩？”我不曾想他突然会对我提起这个话题，我以为那年之后，我爸爸成为我们之间禁忌的话题。“他就是不够认清现实，才有了那样的结局。”
    “人，都是自私的。”在他脸上，我似乎看到了一种无奈。“当年，你父亲……”
    “他错的并不是出生在朱家。”我别过脸，看着夕阳，秋天的黄昏，总是有一种苍凉。“他的错在与有机会走另一条路的时候，自己放弃。那么，多年之后的修正，就是需要付出代价。”
    “所以，你很谨慎的做出每一个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