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羊嘿嘿一笑,“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娘的眼神,您让我去吗?”
“你有自己的主意,娘干甚不让你去?娘就盼着你有大出息,娘好享福呢。”沈苍术笑眯眯的。
比如先把那个露天茅厕给修了。
魏三羊心中一阵激动,瞧着老娘盯着他的模样,知老娘这是担忧他,心中又开始愧疚。
娘变了以后还是一样的担心他,他以后行事万不能像昨日那般冲动了。
而沈苍术则在憧憬,这个三儿看起来很聪明,不知道能不能赚钱,赚钱了能不能修一个豪华茅厕。
唉,不能把期望定的太高,还是先有一个正常的茅厕吧。
“娘,我要把那些虎骨全部带走,还有剥下来的蛇皮,可能赚不回来很多银钱,您可会怪我?”
魏三羊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是得先和娘通气,不然家里会有意见。
大哥老实,一般不会有甚意见,就是二哥一家,二哥是个精明的,有小心思都会让二嫂先出头。
二嫂也不是个讲道理的,泼辣起来招架不住,虽然那日他回来见到的大嫂更为泼辣,但是平日里大嫂都是温和的,还讲理。
只要娘答应了,二哥一家就会被压制。
“不会,这世道,能赚上钱的,都是本事人。”
经过昨天的事情,沈苍术就自己的处境分析了一番。
一个字,难。
阶级难以跨跃,对于底层人的打压是从上到下的,为了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地位,自己的特殊待遇,都不会允许他们这样的人往上爬的太高。
这样的时代,他们想爬上另一个阶层,想让自己的日子好过点,就得有一个领头人,还得团结,劲得往一处使。
但很显然,以前的魏老太意识不到这种东西,一碗水端不平,家里的孩子们各有心思,还弄得一个最有本事的小女儿不回来。
别说什么忙,感情好能不常回来吗?
且魏老太这回病了,魏心桃都没回来。
足见魏老太做人多失败。
讲定了,魏三羊心头高兴,尽管背上有伤,却像是有使不完的劲般,小半日就把兔子窝搭好了。
傍晚,魏大牛等人从地里回来。
魏二狗瞧见魏三羊一脸清爽的样子,心中就有些酸,娘果然最偏心,同样都受了鞭伤,可是老三就能不去干活。
这般想着,说出来的话自然就酸,“老三今儿在家待的挺好罢?娘没给你单独开小灶?”
要不然能好这般快?
“没有,二哥,娘想着你们下地辛苦,捉了条黄花蛇,叫我宰了,让大嫂炖成了汤,闻着可香哩,我今日可是沾大哥和你的光,有口福了。”
闻言,魏二狗吸着鼻子,便闻到从堂屋传来的阵阵香味,心头顿时舒坦了。
魏大牛则是笑得一脸开心,心想,老娘到底是在乎他的,于是看着自家老娘的眼神,是满满的孺慕之情。
乌雅珠才不管那么多,出去一日,只有早上一顿,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一听有炖蛇肉,扬起笑脸,“我去帮大嫂端菜。”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
沈苍术在一边想笑,这一家子,叫魏三羊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一句话把一家子说高兴了,这就叫本事。
沈苍术带回来的蛇约摸有一米多长,成年人手腕粗,大概十多斤的样子,叫胡三娘装成了两个大盆,饼子也多做了些。
这是沈苍术来到这个世界头一次吃饱。
吃饱的感觉太好了。
嘤,蛇肉真鲜,真好吃,明天再去瞧瞧还有没有蛇。
沈苍术胡吃海塞,一家子也没好多少,尤其下地的魏大牛几人,那筷子快的,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只有胡三娘和魏兰霜,不敢夹太多,眼见肉都快要完了,这娘俩还没吃多少,沈苍术筷子一放。
儿子们也跟着放了筷子,惴惴不安的看着她,是不是他们吃太多了,老娘有意见了。
尤其魏大牛,看向胡三娘,小声问,“这样多的肉,你怎不熏干了放好?”
“不是,是娘说全部做了……”胡三娘嘴里发涩,魏大牛什么都好,但是遇到她和婆母的事情上,总是要先怪她的。
在众人发慌的眼神下,沈苍术拿大陶碗夹了一大碗肉放到胡三娘和魏兰霜面前,霸气道,“吃。”
“芳春就别喂了,也不知这蛇肉里有没有小虫子,可别把孩子吃坏了,兰霜也少吃些,多喝点肉粥。”
剩下的就全是胡三娘的了。
“娘……”胡三娘眼眶泛红,婆母居然看到她没吃多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家男人却看不见。
“……别这样,以后你娘俩上桌吃饭再这般磨叽,老娘可不给你们夹了。”
“娘怎么…唔……”乌雅珠不忿了,刚开口就被魏二狗塞了一嘴肉。
转头,就瞧见自家男人瞪她,“吃还堵不上你的嘴,我见你也没少吃。”
乌雅珠气的狠狠咬了一口肉,肉疼的瞧着胡三娘面前那碗肉,少了这么多,她得少吃多少。
吃完,大家伙都抱着浑圆的肚子在院子里消食。
趁着天还没完全黑,沈苍术开口了,“老三明儿要去巴府放牧,会带着虎骨和今儿刚剥下来的蛇皮走。”
这下,不说魏二狗急,就是魏大牛都皱眉了。
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进项呢。
难不成是娘又要偏心老三,想让老三独吞?
乌雅珠就是这般想的,眼看自家男人不说话,忍不住拐了一下,惹得魏二狗瞪眼。
这死婆娘,一点不懂利害。
“缘由晨起的时候我也说过了,大财,咱们家守不住,你们也别想着是我让老三偷摸拿去卖了,给他偷摸攒老婆本。”
这话一落,二房一家和魏大牛,脸色都是讪讪的。
“二狗你自己也清楚,你们昨日得罪的是权贵,先不说贵人有没有精力来抢我们的虎骨,但只要人家说一句好,底下的人,你猜昨日打你的那个小厮,会不会找来?会不会仗势抢东西?”
魏二狗脸色当即一白,精明变成了慌乱。
魏大牛几人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我想着,既然我们护不住,那就送给护得住的人,也许我们还能留下一部分卖的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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