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归魂

第二十二章 走不出去的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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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还一片漆黑的墙壁上出现了点点绿光,那些光点像傍晚的晴空里天上泛起的星星,不断的增多、密集。借着点点光亮,中秋和楚妍向刚才老三倒着的地方看去,地上什么都没有,不仅没见到老三,就连先前从屋顶落下的两个黑影也不见了踪影,二人又倒吸了一口冷气,屏住呼吸,头部微倾,目光凝滞。
    墙壁上的绿色光点之间已经没有了空隙,四周的墙壁变成了泛着绿光的光幕,筝声继续,旋律骤变,中秋和楚妍强烈的驱赶笼罩在周身的恐惧,抬头望去,即刻一惊,早已变形的脸上同时露出僵化、勉强而又久违的笑容。
    他们看清了这里的情景,这是前天晚上他们经历太多诡异而在其中宿营的那座建筑。中秋和楚妍正处在那个角落有间小房间的大厅中,他们的左首向前,是原来那道敞开的门洞,出去就应该是那两个铺满沙土的竹床。那个小房间正是摆放两只古筝的地方,古筝音乐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不由分说,中秋和楚妍站起身来,忘却了一切紧张、痛苦、不安和惊惧,跑着来到那个小房间的门前。
    小房间里的景象,让中秋和楚妍一扫几分钟之前的愁容,瞬间高兴起来。只见小玉坐在石凳上,面前石台上暗红色古筝在前,黑色鬼头筝在后,她双手扶筝,筝弦跳跃,一阵阵优美的筝声跃然而起,逶迤回荡。兴隆静立身旁,神态悠然,丝丝缠绵笑意镌刻脸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小玉那灵如飞燕、弹星播月的纤纤秀手,仿佛被乐声陶醉而凝固。
    墙角铁箱犹在,墙壁雕刻依然。中秋和楚妍站在门口,见兴隆和小玉已身融筝曲,魂随乐飘,对他两视如未见,没有任何反应。
    “还装深沉。”中秋急冲过去,对着兴隆就是一拳,奇怪的是他的拳头一伸一缩之间,竟然如击空气,根本没有碰到兴隆的身体,在看兴隆仍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俨如身处化境,小玉也毫无反应。
    “呵!还会入静,还有移形换位的身法。”中秋刚说道这里就觉得不对,这种极致的移形换位身法只有古代武侠小说里才有,那不过是想象而已,根本不懂武术的兴隆怎么会有如此身法,莫非他受了神仙的点化,已经……
    中秋不再思索,身子向后一退,双手张开,嘴中说道:“我让你装神弄鬼。”然后就一个猛虎扑食,上前搂抱兴隆。他感觉没有碰到兴隆,双手合围与兴隆的身体重合,中秋看看近在咫尺的兴隆,表情无丝毫改变,中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已经全部陷在兴隆的身体里,毫无感觉。
    一个倒向箭步,中秋已退回到门口,拉住楚妍的手急速的向对面的门口冲去,嘴里不断地喊快跑,鬼,他们是鬼,中秋已经语无伦次了。
    中秋拉着楚妍,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出那道门,拐过覆沙竹床,直奔向南面那处空着的门洞。还未到近前,楚妍就拖住中秋强行停在那里。中秋被楚妍拖住,回头催促:“快点,你停下来干什么。”楚妍眼睛直视前方,微微动了一下头,示意中秋看那门口。
    情急之中的中秋,只顾拼命的奔跑,眼睛并未细看前方,看到楚妍的示意,他回头向门口望去,他再一次呆住了。
    兴隆小玉和老三,摆着奇怪的姿势,左右并排地站在门前,不,不是站着,应该是悬浮。门口像是一道无影的墙壁立在那里,他们三人好像浑身裹满强力胶被凌空粘住,三人的双手都是斜上举起,身体直立,双脚悬空。除了眼球不断翻动以外,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处于一种静止状态。
    老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时他已经不知道是该吃惊、还是该恐惧害怕了。他大口喘着粗气,两眼通红,直向外喷火,大有困兽一搏之势。楚妍也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三人的怪相,不知是应该唉声叹气,还是应该纵泪大哭。
    “疯了,我们肯定是疯了,只有疯子才能产生那么多荒诞离奇的幻觉。”中秋咬牙切齿的说。
    “中秋,你看,你看他们的眼睛。”楚妍盯了一会儿,见三个人的眼球都在上下左右的转个不停,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中秋抬眼望去,也觉得不对劲儿,可是那里不对他又说不清楚。于是他有气无力的说:“他们三个死了,变成了幽灵,我们俩疯了,失去了感觉。”
    楚妍急了:“不,你快去看看,他们怎么了。”
    中秋歇斯底里的大喊:“他们都死了,你刚刚不是见到那两个幽灵在那里弹筝吗。”
    “不——”楚妍真的像疯了一样将身体从地上弹起,飞一般的冲向门口,想要用手去拉他们,但是由于她速度过快,用力过猛,整个身体一下就平摔在那个无影无形的屏障上,要不是她的双手在前,她非得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撞到那个无影无形的屏障上,楚妍被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被撞得双臂麻木,前胸剧痛,她疼得呲牙咧嘴,痛苦难堪,强忍着又站了起来,挥动双手,拼命的敲打那无形的屏障。
    突然,她掉转身头,猛地跑过沙床拐向右边的走廊,只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双手抱着一块石头,应该是石书,跑回到三人面前,将石书高高举起,向三人之间的空隙砸了过去,只听“哗啦啦”一阵骤响,三个人同时前扑,“噗通噗通”地摔倒在地上,随即发出三串长长猛烈的吸气声。
    那些发出玻璃破碎响声的物体根本就没有踪影,不知何物。
    见楚妍用石书将那无影无形的东西打破,三个人滚落在地,发出长长的吸气声,中秋真的傻了眼了,要不是楚妍的坚持,他险些酿成大祸,中秋只觉羞愧难当,低着头爬到了几个人的身边,用关切的眼光望着他们。
    楚妍早已扔下石书蹲在小玉身旁,看见小玉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她伸手摸了摸小玉的脸和手,体温脉搏如常。小玉能动了,她在楚妍的帮助下双手撑地将上半身直立起来,满脸哀怨,无奈的说了句:“我们……我们又回到了这里。”
    “不是又回到了这里,而是你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个房子,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安排好了的——”
    深沉玄韵、奇幻无穷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声音切脉入肤、直抵骨髓,清澈明快,余音绕耳,不知是从那里发出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中秋见老三和兴隆也恢复了正常,正准备问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却凭空里传出一句话语,那种声音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简直就是如来佛祖转动心念,发出的神明之声,他慢慢走向那个空着的大门,来到近前用手一摸,只觉手触寒冰,从头凉到了脚底。
    他的手被什么东西挡住,外面的骄阳西挂,风景依存,除了刺眼的阳光,其他的景致与他们前天刚来的时候别无两样。他摇了摇头转身回走,发现所有的房间都通量通量,光线都是原原本本的日光,根本就没有那种刚刚还在的绿色幽光。墙壁上满满的覆着那种花花绿绿的甲壳虫。
    中秋疑惑了,外面的世界依然精彩,那片绿地犹在,两条小溪犹在,那些树木犹在,可是,几天前树木和花草不是被烧掉了吗,还有小溪里的鱼和墙壁上的甲壳虫,也被烧成了灰,原来都堆在沙床的旁边,怎么一个都不见了?而现在看来又和原来没有区别,这该如何解释呢?
    “是书,是那本石书发出的声音,你们看。”小玉对大家喊着。
    大家齐看看那本石书,只见石书已经不是刚才的模样,已经变成了一本同样大小的纸书,它正快速的自己翻动,就像风刮的一样,从前到后翻了一遍,然后又向回翻了一遍就静止不动了,书的封面有两个大字,清晰醒目,那两个字是“二月”。
    中秋就在那本书的旁边,弯腰就要拾起那本书,可是那本书也像电脑图像弹出一样,等中秋的手刚要触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中秋用手在那刚刚放着书本的地方,反复地划拉几次,犹如水中捞月,毫无所得。
    兴隆见自己和小玉老三刚被解救出来,又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不得不极力使自己镇定,心里不断揣摩刚才从书中发出的奇幻声音到底是什么意思。它在暗示我们,他在暗示我们什么?一开始就安排好了的,是一个“阴谋”还是一个“陷阱”?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了?不知还有谁的手机没有丢?想到这里,他便问大家谁知道几点了。
    大家都把手平端着伸向两边,意思是手机全无。
    楚妍突然想起,小玉带着手表,她伸手拉起小玉的手腕一看,马上满脸迷茫:“怎么?现在是夜里十二点半?”
    看看外面西挂的太阳,兴隆说不可能,也许是上午十二点半,也不对,太阳在西边,肯定是小玉的手表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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