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归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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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越听越糊涂，插嘴问道：“那你说如果被金子刮破，身上会长出金子。”
    兴隆被他说的只想笑：“只知道你小子生龙活虎无所畏惧，想不到你还是个财迷。理论上讲那种可能性为零，因为金子不是具有遗传性的生物。”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知好歹。”楚妍又给了中秋一拳。
    老三说：“那如果是前两种情况，我们怎么办？”
    “如果排除基因突变的可能，情形就好得多，我们姑且相信鬼魂之说，也相信诅咒等传说，现在我们必须知道二月故事的第三章的全部内容，因为我们经历的那些怪事几乎全部和二月的故事有关，妖术和诅咒是二月故事里描述的，怎样破解妖术和诅咒，故事里也一定会有叙述，即便不全面，也可以让我们通上一窍，从中悟到某些东西……趁球体还小，我们可以走动，赶紧求助石书、壁画和古筝，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中秋说的‘神符’。”
    楚妍见兴隆一会儿“波尔代热斯现象”，一会儿“哈奇森效应”，一会儿原子理论，一会儿遗传学，一会又相信鬼魂，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劈头就顶撞兴隆：“你到底想让我们相信什么，又是‘现象’，又是‘效应’，然后又相信鬼魂，那就没有可能我们现在都是幽灵？”
    兴隆觉得楚妍的神经可能受到了刺激，幻觉、幽灵、鬼魂和生命的概念在她脑中反复交替，产生短时神经错乱是正常的，所以她就时而清醒认为活着，时而糊涂认为已做幽灵。兴隆没有怪她，只能耐心地解释：“楚妍，我和你说，那些事情都不重要，等我们有了办法解救自己，回去后我会好好地和你说说。”
    小玉见楚妍还想争辩，就拉了她一下，轻声地对她说：“你刚才不是还在埋怨中秋多事吗？”楚妍伸伸舌头止住了话题。
    兴隆说，老三、中秋和小玉去查看古筝，我和楚妍去翻看石书壁画，每两分钟大声相互通报一次彼此的情况。
    几个人拖着重重的绿球分头行动了。
    老三、中秋和小玉来到左侧的大厅，觉得少了些东西。
    “那些树和散落的石块没有了。”小玉吃惊地叫了起来。
    “对呀，我们睡前来看的时候，那些东西还在。”
    老三说：“不要管它们还在不在，救命要紧，先看看古筝再说。”
    中秋刚要抬脚，发觉小腿比刚才痛的严重，他低头一看，那两个裹在脚踝处的绿色球体已经变成橄榄球状，延伸到小腿的中间了，两只耳朵也越来越恐怖，他觉得又重了许多，吃力地拖动着向前走去。小玉和老三比他好得多。
    三个人进了小房间，那些东西静静地摆放在那里，没有改变的痕迹。可是鬼头黑筝不是被扔到门里了吗，怎么还在这？
    老三看了半天，不敢轻举妄动，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玉说既然它还在，我们不碰它就是了。
    老三说，可以用那个暗红色古筝试着弹一曲，既然那个鬼头黑筝又回来了，我们就当它不存在，不要管它。
    小玉坐在石凳上，正正身形，伸出双手准备弹拨自己创造的古筝曲《贺兰溪水》。
    她的双手同时落在筝弦上拨动起来，古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被她弹拨的筝弦纷纷破碎，形成一些细微的粉末落在筝面上，就像被烧成灰烬的细细的棉线，散落成无数灰烬。小玉的手悬在古筝上方，不敢再动。
    老三说这个古筝的弦不是金属所制，应该由动物的皮加工而成，在这里摆放的时间过久已经腐烂了，所以用手一碰就碎了，他让小玉再试试剩余的那些弦。小玉重复了同样的动作，也产生了同样的效果。
    中秋说：“看来，我们又要面对那只鬼头黑筝了。”
    他们胆战心惊地揭去蒙在黑筝上的黑色咒纱，让小玉再去试试。小玉双手发抖，像是根本就伸不出去，中秋说我来，就把小玉推向了一边，他伸出手就去扒拉那些筝弦，奇怪的是那些筝弦全部“噼噼啪啪”断裂，成为向两端崩散的断弦，也是没有丝毫声音发出。
    老三暗叫一声：“不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三个人脚上的绿色物体以能够看见的速度在上长，而且不仅是小腿，连大腿都有了强烈的痛感，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分钟，那绿色的东西就会漫过头顶。
    中秋转头刚要跑，就“咕咚”一声摔在了地上。那个绿色的东西拖得他根本就没有抬起脚。
    看见中秋倒地，老三和小玉没有敢挪动脚步，站在那里只顾喘气，老三突然想起兴隆，马上高喊：“兴隆，我们严重了，快点过来。”
    兴隆和楚妍来到了存放石书的房间，开始翻找有关二月的内容，可是他两费劲了力气，把石书弄得满地都是，也没能找到任何相关内容，只是在一些类似石书的盒子里发现一些金色的小豆豆，那些豆豆很细小，像小米粒一般，表面金光灿灿，重量却不重，不像金子，到有些像镀了金的沙子，不过非常均匀，全部都是同样大小。
    兴隆脚部的东西已经快接近膝关节，楚妍脚上的球已成橄榄形，长到小腿中间。
    楚妍坐在那堆石书上，再也忍不住，悲泣的抽咽起来。
    兴隆身体微蹲，双手捶地，近似疯狂，突然他发现了旁边那个扣在地上的铁钟。那里面能不能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他顾不上腿部的疼痛，把身体挪了过去，用双手搬动了一下顶部的勾环，铁钟没有动，于是他半立身体，双手用力一推，那铁钟被他掀起，随着一阵闷响，铁钟侧翻过去，靠惯性摆动几下就不动了。兴隆蹲在铁钟喇叭口面前，歪头向里面望去。他看见一个呈“大”字的人形物体镶嵌在铁钟顶部内壁上，那里铁钟的口径变细，所以那个人形物体很小，离钟口有一段距离，兴隆看不太清楚，这样蹲着也够不到。
    兴隆只好就地趴下，双腿弯曲，爬向钟内。就在兴隆的一只手摸到那个人形物的时候，钟身一抖，自己竖立起来，一下把兴隆扣在了里边。
    楚妍在抽泣的时候，看见了兴隆向钟里爬去，她气的把头一扭眼望门外，想起了她到南方的亲属家学会的一句俗语，嘴里骂道：“真是叫花子牵猴——玩儿心不改，我们就要没命了。”骂完兴隆，她就已经哭出了声。
    楚妍在极度伤心之际突然听到那边大厅传来老三的呼救之声，她惊恐的瞬间止住了哭声，她愤怒的叫喊：“兴隆，你还有心肝肺吗！他们在叫你。”没有人回答，楚妍见情况紧急，不得不转过了头，她大吃一惊。
    楚妍没有看到兴隆。
    瞬间楚妍又清醒了，她拿起石书就向铁钟打去，铁钟发出“咚”的一声，随然它扣在地上，仍有一阵回声。
    兴隆在铁钟里摸到那个人形物体后，铁钟莫名其妙地自己竖立起来，把他扣在里边，他眼前顿时一片黑暗，耳中嗡嗡作响，他正在想办法把钟弄倒，就听“咚”的一声，震得他耳鼓都快破裂了，他不知何物打在钟上，马上放开嗓子拼命地喊：“楚妍，我在钟里，是它自己把我扣进来的，快帮我把它往刚才倒下的方向推，我一个人力量不够。”
    尽管声音传到外面已经很小，里边还夹杂着瓮声瓮气，楚妍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不再考虑是谁把兴隆扣在钟里，救人要紧。她从石书堆上离开来到钟前，口中喊着：“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用力。”
    “一、二、三。”喊声过后，铁钟被推到了，楚妍也没看兴隆在钟里是什么样子，扭头就跑。沉重的绿色物体拖得她根本跑不快。“快，兴隆，快到那面去，他们有麻烦。”
    兴隆不再研究那个人形物体，他从铁钟中退出来后，忍着双腿的剧痛，一瘸一拐的跑出了房间。
    楚妍跑到右边大厅的那个小房间的门口一下子就摔倒了，她抬起头一看，中秋正倒在她的前面，豆大的汗珠满脸都是，脸部变形，牙齿紧咬，痛苦难堪，绿色物体已经长到大腿的中部，而且还在继续。小玉和老三倒在石凳边，绿色的物体裹住了小腿，已经接近膝盖。老三绝望地张着嘴巴，小玉则微微抬起头，眼睛盯着那继续增长的绿色物体，发出断续阴冷的哭泣声。
    兴隆也跑了过来，看见眼前的景象，他一个踉跄就摔倒在楚妍和中秋之间。面朝地趴在那里不动，双手紧握拳头，不断的击打地面，喉咙喷火，声音嘶哑：“老天爷啊，救救我们吧。”
    “兴隆，兴隆，你快起来，你腿上的东西不见了。”当楚妍看见兴隆摔倒在地上的一刻，她的心彻底凉了。她用无神的眼睛看了看兴隆，就准备闭眼等死，忽然他看见兴隆在双手砸地的时候，双脚也不断的叩击地面。他脚上的东西不见了，楚妍的心一下就跳到喉咙眼，连声呼喊，唯恐兴隆听不见。
    听见楚妍的喊声，兴隆转头看了看双腿，“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兴隆睁大双眼，脑中快速思索。他看了一下四人，楚妍的腿上绿色的物体刚过小腿一半，其他三人悲惨到根本无法活动的地步。突然，他拉起楚妍就要向回跑。
    楚妍被兴隆突如其来的举动下了一跳，刚刚站起就又摔倒在地上，兴隆不由分说，双手用力把楚妍抱了起来，夹在腋下就跑回了那个堆放石书的房间。
    被兴隆夹着的楚妍有些喘不过气来，当她被放到铁钟旁边的时候，见地上有两个小圆球，呈太极图案红绿相间，又似两个蛇头颠倒着缠在一起。兴隆也被那两个球吸引，觉得很奇怪，刚想抬脚把它踢开，又停住了，他随手拿起一块石书，把那两个圆球打向角落。
    兴隆让楚妍蹲在铁钟开口的地方，他绕过去拼力将铁钟翻了回来扣在楚妍身上，然后又推倒铁钟，再看看楚妍，没有什么变化，兴隆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兴隆问楚妍：“我被钟扣住的时候，外面发生了什么？”。楚妍说她以为兴隆在玩耍，自己用钟把自己扣了起来，她生气了，就抱起一本石书向铁钟打去。
    难道是石书，兴隆若有所思，他再一次重复刚才的动作，把楚妍扣进铁钟，然后用石书击打铁钟，再将铁钟推倒。他看见楚妍腿上的绿色物体不见了，她的脚边有两颗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小圆球。兴隆告诉楚妍用石书将那两个小球打跑，然后就飞快地跑向左侧的方厅。
    兴隆首先将老三背了过来，用铁钟去掉了他腿上的绿色物体。又和老三一起把小玉和中秋背了过来，小玉腿上的绿色物体也去掉了。再看中秋时，那绿色的物体马上就长到大腿根部，膝盖被裹住，他无法蹲下，只好让他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腿，使上半身和自己的双腿尽量靠得近些，几个人把他按照这个姿势，头脚超前屁股朝后塞入钟内，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铁钟口上。
    当用石书击打完毕，把铁钟掀开的时候，众人大叫奇怪，只见中秋从大腿根部一直到脚踝处，没有裤腿，他的裤子几乎变成了女孩穿的超短裙，也可以说就是男人的一条内裤，而且双腿变绿，又明显的瘦了一圈。众人不解，都纷纷低头看自己的双腿，和中秋一样，他们刚才被绿色物体裹住的地方那段裤腿也不翼而飞，腿上的情形也是又绿又瘦。
    众人皆惊。
    望望自己的小腿，又望望那十个堆在角落的小球，兴隆说刚才我们过分紧张，谁也没有注意大家腿部的变化，当所有的危险解除之后，才有了正常的感官反应。现在看来，我们都被吸去了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