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说一句“你知道吗”,老独眼手下的力道就加重一份,妇人甚至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被他捏碎了。
“放手吧,苍鹜,你**我了!”妇人摇头道。
“对不起,对不起!”放开手,老独眼忙道歉,这么多年了,自己没有见到她,是自己太激动了,明明在自己的内心中,是多么想要温柔的对待她,可真见到了她,自己却又不自觉的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你还真是不死心啊,苍鹜!”妇人摇头道,“假如不是因为今天你出现在这里,我也许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
猛的抬起头,老独眼望着眼前的女子,虽然早已经知道,自己在她的心中,根本什么都不是,可知道归知道,真正听到了这些话,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好不容易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什么不回你父亲的身边去呢?”妇人淡淡问道。
老独眼笑了,有些无奈的说道:“也许你不相信,我之所以留在白家,是因为我想见你,有些话,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你,我不甘心!”当时,自己身受重伤,虽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可却躺在**整整三年,在这艰难的三年里,自己躺在**,听到的,都是对自己来说,比死还难受的消息,先是姓陆的小子迎娶了豫国的公主,再来就是兰儿嫁给了白彬,这个消息,差点让自己当场吐血身亡。假如不是自己当时没有办法下床,自己一定会冲进喜堂,把兰儿从喜堂里拉出来,可――
“你究竟想说什么?”妇人无奈道。
“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嫁给白彬!”老独眼望着眼前的女子,他一股脑的将自己埋藏在心中多年的不解说了出来,“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怎么配得上你,你又怎么会愿意嫁给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你特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留在了白府?”妇人淡淡问道。
没有在意女子的话,老独眼接着说道:“我一直都弄不明白原因,可等我身体恢复过来,你已经和白彬离开了白家,而我根本不知道你们究竟去了哪里,所以,我留在了白府,想从白府里的人口中知道,你到底在什么地方。”顿了顿,他看着女子,笑了,“直到我见到少爷,我终于知道你嫁给白彬的原因了!”
“……”看向老独眼,妇人皱起了眉头,本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少爷,就是你的亲弟弟蓝佑吧!”老独眼的话没有引起妇人的任何异常,妇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可老独眼知道,自己猜的没有错,见到那孩子,自己总有莫名的好感,尤其是那双睿智的眼睛,与眼前的女子是一模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样貌越来越像眼前的女子,他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就为了报答白家对你弟弟的养育这恩,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这样值得吗,值得吗?”
“这和你没有关系!”妇人摇头道。
“我为你不值,兰儿,我为你不值!”老独眼激动的抓起了她,“兰儿,你该跟我成亲的,你该嫁的人是我,是我!”
“够了,苍鹜,我已经是白夫人了,而且――”妇人淡淡笑了,她一只手抚向自己的肚子,脸上满是笑容。
“你,怀孕了?”看到她的动作,以及她脸上的表情,老独眼似乎明白了。
点了点头,妇人回答说:“已经三个月了!”
听到这个消息,如同青天霹雳一般,老独眼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该说的话,十年前,我早已经对你说得很清楚了!”妇人对他说道,“回去吧,苍鹜,回你的部族去吧,你的父亲和你的族人需要你。”
“你也会需要我的!”老独眼摇头说道。
“走吧,苍鹜,快走吧!”妇人摇头道,老独眼没有固执的执意留下,而是大步朝门外走去,“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你!”见老独眼离开,妇人忙说道。
老独眼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妇人,半天才开口道:“不会是最后一次的!”说完,他转身离开屋子。望着老独眼离开屋子,妇人无奈的摇头。
老独眼前脚离开屋子,后脚一名白衣男子走了进来,他走到妇人的身边,淡淡开口道:“真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活着,而且还在白家待了十年之久,只是,到底是什么人救了他,并把他藏得这么深呢?!”
“你猜呢,相公!”妇人淡淡笑了。
第十九章
见到老独眼,已经是傍晚的事了,当时,他独自一人走回客栈,阴沉的脸让白天佑有些诧异,在自己的记忆中,还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神情,该如何说呢,他脸上有着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冷漠及……绝望,老独眼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可自己在他的眼里,确确实实看到了这种感情,本来想要问的话,在看到他这样的情形下,全部咽回了肚子。
“你,没事吧?”白天佑关切的问道。
老独眼的思绪被身边的男子唤了回来,他望向白天佑,眼神有些迷茫,可这迷茫只有一瞬间而已,很快,他恢复了过来。一直都跟着他们的异族商人似乎也很担心老独眼,其中一人甚至上前推了推他。
“老独眼?”见他始终不开口,白天佑耐着性子喊道。
“我没事,少爷!”老独眼终于开口说话了,白天佑点了点头,心想着有什么话,还是等明天再问,现在还是让他休息好了,“老独眼,你带着小如一路追赶过来,也实在是辛苦了,就先回房间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是,多谢少爷!”老独眼忙说,身边的异族商人忙为他领路。
看着渐渐远去的那一群身影,白天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老独眼生来就该和那些商人在一起,他就像是他们的领导者一样,而自己,这个老独眼真正的主人,却是个毫无关系的闯入者,一个陌生人。
“小天哥哥,你怎么了?”站在他身边,一直都没有吭声的如姬忙问道。
“没什么!”白天佑笑着摇头,然后低声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并不了解老独眼,明明,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现在的他,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听到他的话,如姬突然想起了在之前的客栈里,自己偷听到的话了。
“怎么了,小如?”见如姬突然沉默起来,白天佑淡淡问道。
“没,没什么?”不管怎么说,老独眼都是帮自己摆脱了宇文浩的大恩人,自己实在不该再说他坏话的,笑着摇头,两人走向大堂的桌子,准备点菜了。
推开了房门,老独眼大步踏了进去,身边的赤罕人立刻跟了进去。
“少主,您没出什么事吧?”一进房间,为首的男子立刻问道。
老独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挥手示意男子身后的人把门关上,然后,他对着男子招了招手,男子听话的走了过去:“你带两个人,去西街的一间破房子里盯着,我想知道那里面的人的情形,有什么异常,立刻回来禀报!”
“是!”男子听完,立刻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老独眼忙喊,男子停下了脚步,不解的望着他,“在少爷的面前,不要称呼我‘少主‘,要叫我老独眼!”老独眼命令道。
“老独眼?”这么难听的名字,自己怎么叫得出口,可在老独眼的注视下,男子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说,“是,老,独眼!”艰难的说出那三个字,男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深夜十分,当客栈内其他的客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老独眼还呆呆的站在窗前,等着手下的消息,而其他的赤罕人,也陪着他等着。
“吱――”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老独眼急忙转过头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之前被自己派遣出去的人,后者一脸的疲倦。
“怎么样了?”老独眼急急问道。
“抱歉,少主!”男子一脸的歉意,然后解释说,“我们赶去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人在,我想,里面的人大概是出去了,可能要晚一些时候才回来,可等到刚才,都没有人进那屋子,我想,他们一已经走了吧!”
“碰――”的一声,老独眼的拳头重重的击向身边的桌子,那声响,让在场的所有人心惊,男子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走得好,走得好!”老独眼冷笑道,其实,在自己派人去盯他们的时候,他早已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兰儿是怎么的性子,对自己,她是避之惟恐不及,又怎么会傻傻的待在一个地方,等着自己再去找她呢,可听到这个答案时,自己的心还是像被针扎一样的难受,难道自己就那么让她讨厌,哪怕是多见自己一面,也那么让人无法忍受吗?
“少主,要不,我派人去追踪他们!”身边的赤罕人提议道。
“不必!”老独眼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她会自己来找我的!”本来,自己想告诉她一件忧关她性命的大事,可既然兰儿不愿意见自己,那么自己也不会再主动去见她,只是,自己之前所受的苦,自己都要从她及她身边最关心的人身上讨回来,只怕到时,兰儿会后悔自己今天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吧。
第二十章
“他们和我们一起走?”听到老独眼解释的这一切,白天佑不得不感到惊讶,自己只是出来找姐姐的下落,为什么要跟这些人一起呢?
“是的,少爷!”老独眼笑着解释,“他们正好到旌都做生意,而少爷也正好在这里,所以我们才结伴而行的,这样互相也好有个照应!事实上,这一路上也多亏了他们,不然,想甩掉澜城的那些人,还真是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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