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叫我哥哥

  “小类，小类……”
  不管玲子怎么推她，她依然毫无知觉得昏厥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玲子叫醒妈妈，让她照看一下小类。自己跑到很远的地方去请卫生保健站的医生。医生一大早，正在猪圈里喂好猪出来，身上还时不时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猪臊味。救人要急，顾不上那么多，背上药箱就匆匆地来了。
  保健站的医生看过病情之后，用刚才喂过猪的手给小类吊了点滴。随后，从保健箱里取出褐色的药瓶。
  “烧得很厉害，先给她吃粒退烧药。”
  “朱大夫，查出来是什么原因？”
  “烧得很突然。”他皱皱眉头，想了想，“不好说，吊针之后再看看。要是出现抽搐反应，马上送大医院去。”
  “会死人吗？”玲子的母亲急切地问。
  小类隐隐约约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就是振作不起来。
  “要是抢救不及时，也就这个结果。”
  “怎么可能来得及，乘船就要四个小时。真出人命可倒大霉了。一个姑娘家出门来，身边也不跟个人，太不像话了。”
  “妈妈，你不用太担心了，情况不会这么严重，我会照看她。”
  玲子倒来温水，给小类吞下药片。
 
                  
第十八章 东极，我在这里等你（四）
  昨天晚上，思宇给这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回电之后，一刻也没合眼，他躺在渔家客栈小类曾经躺过的床上，心里总有种惴惴不安的烦躁感。这个傻丫头为什么总是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太令人生气了。没在庙子湖，难道是一个人去了东福山看日出，这次要是真在那里逮到她非好好地教训一顿不可。凌晨四点左右，思宇索性起床了。
  昨晚的那个电话一定是小类打过来的。可是不管怎么回拨过去，对方不是说没打过，就是干脆无人接听。仔细想来，不得不感叹，有些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蹊跷。小类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有人急促地敲着他的房门，是同船来的几个游客吃坏了肚子，请他一起帮忙抬到乡卫生院去，走得急忘了带放在床上的手机。回来时，照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打过去，对方说是没打这个号码的电话，随后就粗鲁地挂断了，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
  开往东福山的渡轮，要到八点才开航。
  思宇呆在旅馆里，坐立不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纠着，不能释怀。
  听码头上的一个工作人员说，有一个旅游团想包船去东福山，刚跟客运站方面谈妥价格，准备开航。思宇运气好，搭乘上了包船。今天的风浪不大，因为顺风，船很快就到了东福山。
  上了码头，他马上又拨了昨天晚上打过那个号码。
 
                  
第十八章 东极，我在这里等你（五）
  玲子撂下电话，回到小类身边，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快来人，快来人。……”
  “怎么了？玲子。”
  “看，看……”她的舌头僵住了，完全哭不出来。
  只见小类浑身抽搐，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眼圈忽忽地肿成了馒头。
  人群里有个略懂医术的人站出来，用手指在小类嘴边试了下气息。
  “是药物过敏。”
  他不容分说拔掉针头，连忙掐小类的人中穴。
  “青霉素过敏，这么厉害。”
  “弄不好是要死人的。”
  “没作皮试呀，这姑娘现在有生命危险吗？”
  “这岛上的医疗条件太差了，没有医院，往哪儿送？”
  “把那个庸医找来，叫他抢救。”
  在一旁观看的人议论纷纷。
  玲子挤出围观的人群，拿起电话，按刚才思宇打来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这个时候，思宇已经站在玲子家旅馆的门口，一脚冲了进来。
  “是这个庸医吗？”
  不知情的旅客用异样的目光打量思宇，窃窃私语。
  思宇扑倒在小类的身上，只见她口吐白沫，气如游丝。
  他不顾一切对准她的嘴唇，作起人工呼吸。
  “医生呢？谁是医生，只要注射1毫升的肾上腺素就没事了，快救救她。”
  “送部队卫生院吧。”有人急中生智地想出了一个急救的地方。
  思宇照玲子提供的号码，拨了部队卫生院的电话请求紧急抢救。
  思宇不停给小类作人工呼吸。
  他不能停下来，生怕一停下来，小类就会在他的生命里静静地消失。他的泪水禁不住滴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不到五分钟，卫生院的医生火速赶来，给小类作了紧急处理。
  大家揪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经过抢救，小类暂时脱离了危险。
  “谢谢，太感谢了。”
  “不作皮试，就盲目用青霉素，太危险了。更何况患者有过青霉素过敏史，下次一定要慎重。”
  医生出门前，反复叮咛。
  思宇起身，送医生出了大门。
  小类躺在床上，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思宇。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看着她变形的脸，眼睛湿润了。仿佛在说：
  对不起，我来晚了。谢谢你一直在这里等着我。谢谢……
 
                  
第十八章 东极，我在这里等你（六）
  中午，思宇包船带小类回家。船上没有其他乘客，就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小类紧闭着眼睛，虚弱地躺在思宇的怀里。
  他不无愧疚地凝视她的脸，不时用脸颊蹭她乌黑的头发，生怕失去她。
  她将自己的手交给思宇，思宇动情地握紧她的手，此时心潮澎湃。
  虽然两个人没有说话，但心里仿佛在不停地对话。
  “下次要是再这样离家出走，让我怎么惩罚你？”
  “我等了你很长时间，谁让你不出来。路老师说的对，没有我，你们已经订婚了。”
  “我可不喜欢订婚这种仪式，要不我们直接结婚吧。”
  “真讨厌。”
  “虽说是见到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可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这又是为什么？”
  “不习惯直呼名字，以后就叫你哥哥吧？”
  “我可不要这样的称呼。”
  “为什么不可以？一直就想这么亲切地叫来着。”
  “哥哥是不可以亲嘴的，也不可以一起睡觉。来，叫一下思宇，叫呀，又不好意思吗？”
  “刚才不是亲嘴，是作人工呼吸。”
  “不管怎么说，还是沾便宜了。”
  “讨厌。”
  “要换成别人还不干呢。”
  “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
  “我没有家。”
  “那就回我们的家，从这里出发，一起好好的生活。那样的话，就可以保护你不再受伤害。”
  她更贴紧了他的胸膛。
  “现在不行，我还是个大三的学生。”
  “当然，我会延长我的等待期限。”
  “不后悔为我放弃你的职业？”
  “可能有一点后悔。”
  “对不起。”
  “后悔当初选错了专业。要是你能早点出现，我一定跟着去考什么电影学院，要是还有下次，别忘了叫上我。这样你被你爸爸打的时候，就可以保护你。”
  “三年前我会这么想，可现在不会了，我要好好学习医学，完成我爸爸的心愿。要是早点知道这些，我一定考上了医科大学，现在肯定也是一名著名的外科大夫。”
  “那样岂不是碰不到你了。”
  “当然，我也不会喜欢上一个叫杜思宇的男人。”
  “当然也没有那一夜的故事。”他冲她狡黠地一笑。
  “说什么？不理你了。”小类故意生气的样子。
  “怎么可以不理老公呢。”
  思宇用鼻音装出女孩撒娇的声音，小类忍不住笑了起来。再一次把她搂到怀里。
  “我这么重，你不累吗？”
  “那也没这么快呀。”随后，他抿着嘴笑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思宇觉得很好笑似地继续暗笑。
  “干吗笑？快点说出来啦。”
  “那你不许生气。”
  “好吧。”
  “我是说你怀孕了，体重会增加。”
  “怀孕？”
  “没错。”思宇凑近她，脸贴着脸，“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毕业还有半年时间，要是这次真怀孕了怎么办？”
  “那就马上结婚。”
  小类腼腆地笑着：“我不要。”
  “为什么？”
  “我不想爸爸生气。”
  “放心好了，我会跪求岳父大人原谅，我是无辜的。因为我要一辈子好好保护他的女儿。当然还要负责给他生几个可爱的外甥。所以他不会为难我。”
  “几个？怎么可以？你想破坏计划生育。”
  “没关系，国家允许独生子女家庭生两胎。”
  …… ……
  “下雪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天空已经飘起了洁白的雪花。小类睁开眼，高兴地喊了出来。用手淋着飘落下来的雪花，“下雪了，你睡着了吗？”
  “没有。”
  “那你在想什么？”
  他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也没想什么，就是设计了一下台词。”
  “什么台词？”
  他偷吻了一下小类的脸颊，“杜思宇永远爱林小类。”
  “……我也是。”
  思宇深情地望向小类，此刻小类也在动情地看着思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