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瑷曦忙着准备偌绯的私奔事宜之时,宫中传来指令,太子招她入宫觐见。
瑷曦心中充满疑虑,这个时候硕熠招自己过去难道是偌绯私奔到事除了纰漏?难道是月姬给硕熠讲了什么?
带着揣揣不安的心情,瑷曦一身正装前往宫中。
内侍直接将瑷曦带到了大殿上,太子已经在殿中等候她了。瑷曦整理了一下衣裙,肃穆的进到殿中,却见到云炙也在场,显然他已经到了一会儿了,正在和硕熠聊着什么。
瑷曦恭敬的跪下行礼,以前和硕熠见面的时候也很多,但是自从硕熠当上太子之后就没有来往过,现在的硕熠给她的感觉更加不可亲近。
见了礼,硕熠给两人赐了坐。瑷曦惶惶不安,不发一言。
硕熠说道:“韩三小姐不用拘束,像往常一样就好。”
瑷曦瘪了一下小嘴,像往常?这种故作亲昵骗其他人还差不多,自己可不敢做什么逾越的举动,太子本来就够深沉了,现在后面还有个月姬,随时都能弄点儿不好的事扣在自己头上。
硕熠继续说道:“礼官已经选定八月的日子,登基之前,南燕的甄雪公主一定要到达皇都。本太子安排辅国大将军前去迎接甄雪公主,以表皇朝对此次联姻的重视。你可愿意同去?”
瑷曦惊讶的睁大了眼,还有这等好事?受皇命入军不说,还可以和云炙一起执行公务?!瑷曦简直不敢相信好运就这么来临了。
硕熠看她那惊讶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说到:“适才我已与辅国大将军说过了,他并不反对。本太子现赐予你从六品军衔,归德司阶,此次协助辅国大将军护送甄雪公主。甄雪公主一路上的生活起居,你要多费心。”
瑷曦赶忙磕头谢封,开心的都想跳起来了。
硕熠看她那股兴奋劲儿,忍住笑,严肃的叮嘱道:“历史上虽也有女将,但是我皇朝还是第一次封女将,此次迎娶的是未来的皇后,你一定要尽心尽力。”
瑷曦赶忙点头:“末将遵命!末将一定不负太子重托,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硕熠扬起手制止她:“好了好了,迎个亲说什么粉身碎骨的不吉利,现在你也算入朝为官了,这浮躁的性子得改。还有,你要谢就去谢月容妃,此番多亏她向本太子举荐你,说你从小就立志做女将,还说你武功高强,一起去定能保甄雪公主万全。你可别辜负月容妃和本太子的信任啊。”
瑷曦心中重重一沉,月姬这是唱哪齣?怎么会挂念她的梦想?瑷曦心中警觉,此事看来不是那么简单啊。
硕熠看她刚才那么兴奋,现在又沉默不语,以为她开心过了头,便挥挥手,说:“你先下去吧,本太子和辅国大将军还有话说。你回去好好准备,三日后跟随辅国大将军出发。”
瑷曦看看云炙,云炙向她微微点头,瑷曦便行礼告退了。
一路上瑷曦怎么也想不通月姬的用意,干脆一抖缰绳,驰马向瑷杰的军营奔去。
瑷杰正在练兵,见瑷曦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便吩咐身边的副尉督场,自己向瑷曦迎了过去。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慌张什么?家里有事?”瑷杰接过瑷曦的缰绳,帮她把马牵到一颗大树边拴上。
瑷曦急急的说:“刚才太子宣我进宫,赐我从六品归德司阶,三日后随云炙一起前去迎接甄雪公主。”
瑷杰大喜:“好啊!你终于成为一名女将了!只比哥哥低半阶,唔,看来哥哥再不努力就要被你超过了啊。”
瑷曦打断他:“但问题不是这个,我和云炙都授了命才知道,这是月姬出的主意。她是知道我想从军,但是她这番帮助我是为什么?而且还成全让我和云炙一起去,她在图谋什么?难道她突然良心发现不恨我们了?”
瑷杰面色严肃起来,疑惑道:“难道是为了偌绯的事?”
瑷曦说:“我也想过,但是偌绯现在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要私奔的征兆,旁人看在眼中也都认为她已经认命了,在好好养着身体等待玉桥回皇都完成大婚。而且就算月姬猜着我们有什么图谋想把我调开,但不是还有你嘛,怎么她不建议你也一起去?”
瑷杰对于月姬未知的局也有些担心,说道:“不管她想什么,我们现在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你随云炙去,一路你们两人都要小心,这次责任重大,不能有半点疏忽。至于虞州那边我已经派人送信了,估计这两天扎鲁阿含就能收到我的消息了。偌绯这边的事你就交给我吧,我会小心处理。”
晚上,韩府摆上了一桌隆重的宴席,是韩大将军为庆祝小女儿成为归德司阶而设的。云麾将军、辅国大将军都是座上宾。偌绯公主因为身体还未恢复,不能前来祝贺瑷曦,便派了梓潼携礼来府。
韩大将军想到,自己原来一直感叹韩家男丁不兴旺,能继承自己意志的人太少。但如今,女儿终于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正式跨入军营,自己心中的那个骄傲与激动啊,简直难以言喻。韩大将军一直拉着众人豪饮,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韩夫人在一旁拉也拉不住他,看他那高兴劲儿也就由他去了,如今子女也算是成才,好久都没见到老爷这么高兴了。但是韩夫人心理却矛盾的很,一门将帅,驰骋沙场就意味着要抛头颅洒热血,能平安到老的话是积了大福。瑷曦从小到心愿自己也明白,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又懊恼自己同意了让她学武,一个女儿家,像姐姐瑷瑶那样安安静静嫁人不是很好么,非要从军!看来自己以后得好好的吃斋念佛,为一个大的两个小的祈福了。
酒过三巡,韩大将军已经喝得云里雾里,不得不被韩夫人和侍婢扶了下去,云麾将军是韩大将军的得意弟子,当然是舍命陪君子,于是也早早的就被灌爬下了。瑷杰只好安排家奴驾车,把云麾将军送了回去。
一阵热闹之后,总算安静了下来。瑷杰带着瑷曦、云炙和梓潼携了酒到花园中继续小聚。
瑷杰举起酒壶,向瑷曦和云炙敬酒:“今天也当给你们送行了,祝你们一路平安。”说完不等云炙和瑷曦反应便仰头灌酒,晶莹的酒延着唇流到下巴,再抚过脖子,最后沾湿了衣襟。
云炙狭长的眼睛也被酒气熏的朦朦胧胧,唇角不羁的勾起,也仰头灌下大半壶。
瑷曦看看这两个人,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一杯一杯的自斟自饮。
瑷曦斟满一杯,递给梓潼,说到:“我这次远行,你和偌绯的事我不能亲力亲为了,这杯酒是我的歉意。”
梓潼接过:“你对我们的帮助我铭记于心,且莫说这样的话,偌绯也不会想听到你这样说。”说完梓潼还是喝下了这杯酒。
瑷曦又给梓潼斟满,再次敬到:“好,哈哈,是我乱说话了。那再来,这杯酒,是谢谢你对我的栽培!我今天能得偿所望多是因为你的悉心教导。虽然你一直不让我叫你师傅,但是你在我心中就是我的师傅。”
梓潼接过酒,一饮而尽,说道:“你是偌绯最好的朋友,偌绯让我教你武功,我就会尽力。你也不用太感谢我,你所得到的都是源于你的付出。”
瑷曦再次斟上:“这次远行,怕是回来时你们已经离开了这里的是是非非了。这杯酒就算提前敬你们的喜酒,祝你们白头到老!”
梓潼露出难得的笑容,眼中荡漾起柔情,接过瑷曦的酒杯一饮而尽:“我们会有机会再见的,你也要好好保重,记得一定要来看望偌绯,你在她心中很重要。”
瑷曦眼中含起了泪,重重的点了点头,再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也学着瑷杰那样就着壶猛灌了一通。
梓潼吹了一声哨,一个黑影闪进了亭中,梓潼对瑷杰说道:“最近宫中对偌绯看的很紧,连带我也不能动弹。他叫莫峰,是大内侍卫副统领,以后我会让他帮忙传递消息,你有事就找他,他定有办法通知我。”
瑷杰认了一下他的脸,点点头。瑷曦赶忙倒了杯酒要感谢一下这位素不相识的高手,莫峰从不饮酒,于是谢绝了瑷曦的好意。莫峰和瑷杰照面后,又一闪就离开了。
瑷曦感叹到:“你们大内高手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全都是来无踪去无影还让人觉得凉到心里的冷人。你们选人的时候是不是不会笑的人优先啊?”
云炙用手挤起瑷曦的两颊,使劲揉着,说到:“你连大内高手都敢调笑,今天我就替你师傅好好教训你一下!”
瑷曦被揉的哇哇叫,直嚷着让瑷杰和梓潼救命。
瑷杰只是笑着摇头,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
梓潼更是只顾喝着酒,根本没听见一样,仿佛在神游太虚。
人,都在一天一天的变化,命运的车轮滚动向前,宿命像墙一样撞向自己的鼻尖。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结束了平静的日子,无法驾驭的缰绳带着大家奔向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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