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尽管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当面告诉妳 。
  现在我很少写信。大部分都用电子邮件了。有机会写封信给我，但是我还是很渴望妳能考虑考虑。只要妳需要帮忙，而且也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尽力而为。或许妳会觉得我很傻，但是我这一路走来，我并不后悔。如果这次我不说，我怕我才真的会后悔一辈子。至少我已经尽力去争取了。
  我不曾后悔喜欢上妳，我也不曾后悔赴美念书，我更不后悔告诉妳这一切。这是我的心声，也是我的追求的目标。每一门科学都可以直接或间接伤害人类，唯独医学是为了减轻人类痛苦而存在的。我承认我学医的动机一开始是为了对他的承诺，但是我已经决定为减轻病痛奉献一生。或许妳觉得我是空口说白话，或许妳会觉得我很傻，但是这既然是我选择的路，我就会贯彻它、走完它。就好象我喜欢妳一样，我相信当我回首人生之时。我也像现在这般，无怨无悔。至少我曾经以刻骨铭心的心情，喜欢过妳。
  刘世杰9/02/02『写的不少嘛，你就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你给我解释清楚。要不然，你一定会很凄惨。』诗渺恨恨的说。
  『诗渺，这是五年前写的信耶！早就过去了好不好。那时候，我回来去找妳的时候妳刚好和你男朋友出去玩了，林伯伯跟我说你要去玩一个多月，所以才没有跟妳说嘛！』我解释说。
  『等一下，我有一件事一直很不了解，那就是妳为什么一直坚持让雪若过来住？』我问。
  『因为我也自杀过！』诗渺说。这时候我脑中轰的一声，我瞪大双眼看着诗渺。一股无法形容的心痛、惋惜，再度传遍我的脑海。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我握住诗渺的双手说。
  『因为你，因为你气我气了两年。因为你，因为连你要走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时候我好恨，我好恨雪若，我好恨你，我也好恨自己。你看。』诗渺把左手的袖子卷起来，把表带脱下来之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疤痕。
  『割腕？妳怎么割的下去？妳怎么跟她一样傻？』我激动的问。
  『因为那时候我和雪若一样，没有你的电话，没有你的住址，不知道你在哪里，不知道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太多的不知道构成了绝望的心态，太多的恐惧让我没有勇气活下去，太多的失望让我失去理由继续呼吸。你没有经历过，你一定无法了解，自杀过后的人是需要多大的勇气继续活下去。我知道你一定会问我，问我为什么要让雪若来和我们住。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自杀时有写一封遗书给你，你看完后就会理解了。』诗渺说。说完之后，诗渺递给我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给世杰。信里面写着：世杰︰你走了，你走的好绝情。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你的聪明，你的幽默，你的一切，都是这么的吸引我。我们一起长大，难道就因为一起长大，所以我们没有资格成为情侣吗？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啊！我知道你和陈雪若之间的事，你是为了离开这个伤心地而离开，但是你可知道还有一个我，还在暗自替你流泪？虽然不能爱你，却又不知该如何。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明天我是否依然爱你？明天，我还有明天吗？明天的你，在美国。明天的我，在台湾。我们难道就从此不再有交集了吗？Tell me now and I won’t ask again. Will you still love me tomorrow? 究竟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朋友？还是只是一个只会听你抱怨的垃圾桶？明天，明天，我哪里还有明天？什么是幸福？我的幸福就是你的笑脸啊！痛苦，什么是痛苦？我的痛苦就是你对我视而不见，不闻不问，连你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世杰，我该恨你吗？还是我应该恨自己？还是我应该恨老天？恨什么都没有用了。你已经走了，我和你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我和你之间的鸿沟，只会越来越深，你知道吗？不！你不知道，你眼中只有陈雪若。或许有一天，你会打动她的芳心。但是我却永远，都无法得到你的注意力。上天对我何其的不公平，那我只有上天去找老天爷理论了。我知道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会在意我的，如果有缘，让我下辈子的机会好一点。我想，我们不会再相见了。希望我死后，还可以在你心底占一个位子，虽然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陈雪若。
  林诗渺。
  『还痛吗？』诗渺摸着我的胸口问。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妳这辈子都不要再知道心痛是什么滋味。妳的手还痛吗？』我柔声的问。
  『你笨蛋，都过七年了，根本就不痛了。』诗渺微笑的说。这时候我忍不住把诗渺拥入怀中，我紧紧的抱着她。
  『猪头，你抱得我痛了喔！你还欠我一首诗，赶快作给我。』诗渺在我怀中说。于是我让诗渺挣脱了我的怀抱，而诗渺又再度递给我一张纸，一支笔。还是一样，我写完后递给了诗渺。而诗渺也读了起来：愿意。
  妳手上的疤痕，是我心头的恨。
  我恨，为什么当初我不肯，不肯早一点在茫茫人还之中，发现在我身边的情份。
  居然让妳一直苦苦的等，让妳心冷。
  我不会让妳，独自走完人生的旅程，我要为妳，在茫茫的世界中，点起一盏温暖的灯。
  以前都是诗渺哭，这次换成是我摸着诗渺手上的疤痕哭。我温柔的摸着，深怕会再次弄痛诗渺。我边摸着诗渺的疤痕边哭着，就这样和这一个晚上道别了。
  
                  第六节 桔梗花语
  今天一早，我就要求诗渺先去帮雪若拿申请签证需要的报表，虽然有一些有关雪若的数据我并不清楚。在诗渺走后，我一直在想，想是什么样的勇气，让诗渺会能够在八年前，因为我的离开，在她左手腕上割下这一辈子的疤痕。越想我的心就越痛，我的心越痛，我就越想表明我的心意。
  过去都是诗渺带给我笑容，都是诗渺让我再次找到快乐。但是我呢？我除了伤心，我还带给了她什么？我好象什么都没有给过她，我好象一直都依赖着她。依赖她带给我快乐，依赖她给我安慰。我的诗，虽然可以带给她温暖，但是那又可以持续多久？
  我的情意，好向都一直没有真正的表现出来过。我妈说的没有错，我是一个不会谈恋爱的人。而我的爱，似乎真的从来都不曾真正从我的口中说出。我是一个天蝎座的男人，而我的心，也的确是外冷内热的。冷淡的外表，其实只是一个保护我热情内心的堡垒。我其实一直都很懦弱，一直都不敢对诗渺说出我的爱意，虽然我一直都很渴望可以让她了解。诗渺是一个天蝎座的女孩子，同样的心态，同样的思考模式，她却从来都不吝啬让我知道她的爱。
  我突然觉得我好自私，我虽然一直试图在珍惜她，但是我却什么也没有给过她。难道我真的是爱我自己，胜过于爱诗渺吗？难道我就这么的害怕再付出一次情感吗？难道我还在害怕，害怕雪若拒绝我时的情景会再度上演吗？我说过，没有相爱而不能改变自我的人。难道我就是例外吗？不！我不能如此自私，相爱必须是两厢情愿的！
  诗渺已经让我知道她的意愿了，所以我也必须让她知道我的心意。想到这里，我慢慢的站了起来，撑起了拐杖。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诗渺扶着我的脸庞，她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她的脸上是如此的无怨无悔。我还能够辜负她吗？不行！这个答案出现在我的脑海。在解决雪若的事情前，我必须要先解决我对诗渺的情意，我必须让她知道我也是爱她的。但是我又能够作什么呢？
  于是我慢慢的撑着拐杖下楼，边走我边想。我一阶一阶的走，诗渺给我的快乐一幕一幕的浮现。这一些原本是快乐的回忆，和诗渺手上的疤痕，实在是怵目惊心的对比。一想到诗渺从来都不让我知道她自杀的事，我的心就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痛。好不容易走到一楼，我妈看到我走下来，便立刻帮我把轮椅推过来。
  看到我不是很好了脸色，我妈问我︰『世杰，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按着胸口说︰『妈，我这里好痛。我的心好痛啊！诗渺，诗渺她为我自杀过妳知道吗？』『我知道，但是我不敢告诉你。因为那时候你刚去美国，我知道你需要时间适应一切，所以我没有跟你说。』我妈拍拍我的背说。
  『妈，她是如此爱我，我要怎样才能让她知道我也是爱她的？』我按着胸口回答。
  『唉！送花吧，女孩子都是喜欢花的。哄哄她，用你的真心话哄她，让她也知道你的心意。』我妈回答。
  『但是我对花没有研究啊，我要送什么花？』我回答。
  『送玫瑰吧！现在女孩子都很喜欢这种花的。送十一朵代表一心一意，就送十一朵吧。』我妈说。这时候桔梗的花语，在被我冰封了好几年后，又再度浮上我的心头。我和雪若说我喜欢她时，我就送了一张画了桔梗花的卡片给她。
  『妈，送十一朵桔梗吧！我喜欢桔梗，我也希望诗渺会喜欢。』我说。于是我妈把花店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拨了过去。
  『郁翔花店你好，不知道是要定花，还是要查阅订单？』线话那又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声。
  『我想定花，不知道能不能帮我送过来？』我说。
  『请问你要定什么花，几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