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对诗渺而言，是我的肯定。因为，有爱才会有性。这是我和诗渺公共同的认知。
  『雪若还没起来吗？』我问诗渺。
  『还没，但是我怕她会再次想不开。』诗渺说。
  『时间会洗刷一切，让时间去治疗她吧。』我说。
  『希望你是正确的。』诗渺回答。
  『再不赶快吃妳就要迟到了喔，小心被教授修理。』我说。
  『不用担心啦，今天只要交作业而已。』诗渺笑着回答。
  在经过昨天的表明后，我知道诗渺更加对我信任了。而我也更加确信诗秒就是我要的女孩子，只是雪若的情况，并不是我能控制的。
  但是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深究，因为九点我有一节课要去帮教授发教材。在美国当助教不只是要去听已经听过的课，帮教授改改作业就算了，偶尔也要发发教材，在课堂上说说自己的感受。基本上，如果我还想继续混助教的话，那我最好是不要翘班。我总算是体会到，翘课是大学生的权利这句话了。
  早上九点一堂后，十一点还有一堂，然后去吃个午饭，下午两点则是我自己要上的课。今天有一个小组讨论，要讨论我们对早期中国文学的认知。虽然我很喜欢写东写西，但是远古文学，真的不是很好对付。不过还好，只是两个小时的课，比起其它系，我算是幸运很多了。
  我四点一下课，诗渺已经在教室外等我了。推着我的轮椅，一步步的走在夕阳下。因为是冬天，所以五点钟大概就天黑了。金黄色的夕阳，其实在冬天的Eugene也是很难得看到的。因为冬天是Eugene的雨季，所以阴沉的天空，是我对冬天的印象。今天金黄色的夕阳，似乎是在象征着我的抉择。拨开了雪若的云雾，见到了我和诗渺期待的太阳。
  回到家后，雪若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周六在公园里画的画。画中的男女，男的坐在轮椅上，手握着推着轮椅的女孩子的手。朦胧的脸，带着朦胧的笑意。这一对男女，走在下雪的公园里。我曾经猜想，这对男女如果是我和诗渺的话，那雪若究竟是化身为那画里的雪，还是雪代表着雪若冰冷的心。其实我没有答案，因为我不是作画的人，所也我也不知道画中的真意。
  『雪若，我们回来了。今天过的还好吧？』我问。
  『还可以，这幅画送给你。』雪若说。
  『为什么要送我画？这是妳辛苦画的，妳还是留着吧。』我说。
  『我突然发现，好象真的如你所说的，我从来都没有为你付出什么，把这幅画收下吧，算是我的心意。』雪若说。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我说。
  『没有什么不能问的。』雪若回答。
  『画中的雪，是妳，还是妳的心？』我问。
  『都是。我很想化身成雪，那样一来我就可以陪着你和林诗渺。但是我又发现，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爱一个人了。特别是经过昨天之后。』雪若说。
  『时间可以洗净一切，妳会淡忘的。』我说。
  『时间，只会让我更加失望。时间，只会让我更确定我的感受。』雪若说。
  『相信我，我也有过这种感觉。但是时间的确会带走一切，让它慢慢的治疗妳的伤痛。』我说。
  『可以陪我去写生吗？』雪若问。
  『现在是晚上耶！晚上怎么写生？』我问。
  『我想画画，我怕只要我一停，我就会陷入痛苦。』雪若说。
  『我可以留下来煮晚餐，世杰，你陪雪若去吧！早一点回来喔，不要让我担心。』诗渺说。
  『那又要辛苦妳了，谢谢。』我对诗渺说。
  『跟我说什么谢谢，你讨打喔。』诗渺边说边走进厨房。
  『那走吧，妳想去哪里画？』我问。
  『我想去画学校。』雪若说。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知道了，然后让雪若把画具挂在我的轮椅上。走出了我公寓后门的防火巷后，我和雪若右转朝学校图书馆走去。在走了一条街后，我和雪若绕过图书馆，朝学生活动中心EMU前进。
  我和雪若再EMU前方的坡道停了下来，因为雪若示意我她想画EMU。在雪若把画具架好后，拿出了炭笔开始勾勒一幅画。原本我是想坐在雪若身后，看看雪若怎么画。但是雪若把我推到她的前方，开始画我。这时候我看了一下手表，六点了，而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坐在雪若的前方，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简直就是难过。在经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的煎熬后，雪若朝我走了过来。
  『谢谢你。』雪若说。
  『不用跟我客气，只要妳过的快乐就好。我们虽然无缘成为情侣，但是我们还是朋友。』我说。
  『以后可以每天陪我画画吗？』雪若问。
  『只要诗渺没问题，当然可以。』我回答。
  『谢谢你至少没有当面拒绝。』雪若说。
  『不要这么说，我对诗渺有责任，她是我未婚妻，所以我不能任性而为。』我说。
  『我知道，现在除了画画，我已经没有发泄的地方了。至少，我还能在画画中找到安慰。』雪若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我也只能再次陷入沉默。而雪若在画完后，把画具收拾好后，把画具挂在我的轮椅上，然后慢慢的推着我往我的公寓走去。界下来的一个月，我每天都陪雪若去画画。画画，就好象是雪若发泄的方法，就好象我藉由写诗来发泄我的情感一样。每天，雪若画的都是我和EMU。一直到那天，那天，转机总算是出现的。但是，这个转机，却没有多好。
                  第六节 又是我
  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以来，我每天都陪雪若来EMU画画。雪若从水彩画，到素描都画了，却还是不肯放下手中的画笔。而我心中，也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心疼，我只能每天陪雪若来画画。二月了，西洋情人节又快到了，今年的情人节，应该会过的很奇怪吧。突然，原本在画我的雪若，突然蹲了下来。我急忙把轮椅滑过去。只看到雪若在哭，但是手中却还是不肯放下画笔。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起来。』我问。
  『我，我画不下去了。呜……….』雪若哭着说。
  『怎么了？』我关心的问。
  『我的老师说过：越喜欢一个人，就越画不好他。你自己看。』雪若说完后又继续哭。
  我低头往雪若的画纸上看去，雪若的画纸上，把EMU在夜晚里的灯光，用轻柔的色彩，完美的表现出来。而我，就坐在EMU外面的树下。我的轮椅上，我的双手互相握住，放在我的大腿上。只是我的脸，似乎是因为试图捕捉我每一个表情，而变的很奇怪。我盯着雪若的画纸看着，雪若真的没有把我画好。难道？
  『我喜欢你！』雪若望着我说。
  『我…我…我…』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说，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让我自己承受这痛苦。』雪若说。
  『这种痛苦不是妳应该要承受的，妳属于天空。妳的翅膀只是暂时受伤而已，妳会再次翱翔的。但是我则是已经把翅膀交给一个我深爱的人了，不要去承受这种痛苦，好吗？』我要求。
  『不要这样，我好不容易刚忘记他，请你在你的心里留一个位子给我好吗？』雪若说。
  『我的心里，一直都有妳的位子，只是不会是男女之间的位子，而是朋友。妳我永远都会是朋友，好吗？』我说。
  『是哪一种朋友？』雪若问。
  『永远都不离不弃的朋友。』我回答。
  『但不是男女朋友？』雪若问。
  『我心有所属，身亦有所属。我不会是妳的世杰，而是妳的朋友，刘世杰。』我回答。
  『告诉我，你是如何对我残酷的？』雪若问。
  『我对妳并不残酷，而是现实让我无法给妳我的感情。』我回答。
  『但是我需要的不是友情，是爱情。是爱情！你了解吗？』雪若问。
  『我了解，因为我也曾经和妳说过类似的话。但是，很多事情是一旦过去，就无法挽回了。』我回答。
  『如果我坚持要挽回呢？』雪若边问，一边一颗眼泪又再度滑出她的眼框。
  『那妳会造成三个人的痛苦。』我回答。
  『但是爱情是自私的。』雪若说，但是眼泪却一颗颗的滑出。
  『没有错，所以我自私的选择了伤害妳。但是我无法对妳残酷，所以才会选择成为妳的朋友。因为，我不希望连妳受到伤害，而我完全不知道。』我说。
  『难道你就不愿意为我自私？』雪若问。
  『不是不愿意。因为我已经为妳自私过，而我为妳自私，受伤害的却是诗渺。诗渺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最深爱的人，我必须为她自私。』我说。
  『我宁愿你恨我。』雪若说，而眼泪从雪若眼框滑落的速度，又加快了。
  『我试过，但是我无法恨妳，就好象我没有办法恨诗渺一样。』我回答。
  『午夜的收音机……轻轻传来一首歌……那是……那是……』雪若轻轻的唱出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只是还没唱完，雪若便又陷入啜泣。
  『那是你我都已熟悉的旋律，在你遗忘的时候，我依然还记的，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我慢慢的把歌唱完。
  『如果我问你：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你会怎么回答？』雪若问。
  『我的心中，永远都有妳的位子。只是我无法继续爱妳，因为我只能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