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迷雾

第14章


    “那当然……”
    江山无话可说。
    “还有……小姐到美国去以后,你和太太打算怎么办呢?”
    “长谷沼,她不是太太。”直美插嘴说。
    “哦,你说的对。”江山道,“现在她不是我的妻子。不过,我觉得既然已被卷进
这个案子,我就要负责任。你们也看到,她这人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在这种事上是不
会说谎的,可能真不是她杀的人,因此,对她如果一见死不救,……她有多可怜,我也
于心不安……”
    “您的心情我懂了。”君江说,“既然让你们留宿,你们就是客人,而让客人住得
舒服愉快就是我的义务。只是,在这儿藏身,也不能解决问题呀。”
    “长谷活,你说的不错。”直美高兴地说。
    “别笑话我这老太婆,”君江不在乎地说,“小姐也应该考虑一个妥善的办法才是
啊。”
    直美被开导了一番。
    居室很寂静。
    灯好像开着,直美坐在沙发上,身子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凌晨二点――旧式大钟咯咯咯咯地走着,听上去仿佛是这间居室的心脏在跳动。
    门开了,长谷沼君江走进来。
    “哎,小姐,”她责备他说,“要熬一个通宵?这阵子不是变成乖孩子了吗户
    直美头也不回地说:
    “我不是小孩子了,别叫我”乖孩子’。”
    “是,是,对不起。”君江诚恳地道歉,“还是休息吧
    “他们俩……”
    “哦!”
    “江山和幸子在哪间屋里休息的?”
    “在客人用的房间。房间有两个。……您担心什么?”
    “什么也没担心。”
    “可是,从您的脸上能看得出。”
    “什么时候学会看相的?”
    君江笑道:
    “别不高兴了,睡觉吧。”
    “我再呆一会儿。”直美说。
    “知道了,不过,早点儿休息啊。”
    “嗯……知道。
    直美点点头。君江刚要往门口走,直美叫道:
    “哎,长谷沼?”
    “有事吗?”
    “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直美这才望着君江:
    “你……不认为恋爱是件蠢事吧?”
    君江眨了眨眼睛说:
    “嗯……您想说什么……”
    “你没有过这种事吧?”
    “这种事没有吧。”君江笑着回到直美身边,“很遗憾,我也是个女人,过去也曾
有过这种经验。”
    “真的?”
    “我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呢。年轻的时候,”君江拉了拉衣襟,”曾有人劝我去当演
员呢。”
    “真的?了不起!”
    “那还是在七、八岁的时候。”君江微笑着说。
    “这么说,依恋爱过?可是……不觉得无聊吗?为了一个男人,担心这,担心那,
整天牵肠挂肚,焦虑不安,坐卧不宁,时而苦恼,时而欣喜,以至疲劳不堪,夜不能寐,
连学习也没空,麻烦事一件又一件……”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换了口气,又问,“男
人有那些价值吗?”
    “是啊,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人了。有的男人也没什么价值。”
    “没价值的男人多吗?”
    “是啊,你不是也知道吗?”
    “晤,”直美若无其事地说,“遇到有价值的男人可能性太小了。”
    “是的,着了迷的时候另当别论,头脑清醒的时候就会想,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
男人?”
    “是啊,男人大都是只顾自己的。”
    “可以这么说吧,男人是大孩子,任性,单纯,容易被人挑峻。”
    “还动不动就逞威风。”
    “对,因为他们觉得女人离开男人就无法生活,虽然能举出许多有力的反证。”
    “总而言之,没有女人,男人是没法子的。”
    “不错,老婆一出走,男人就没办法了,看看那个江山吧。”
    直美大声谈了起来:
    “衣服是新的,却穿得窝窝囊囊。”
    “真可怜。”
    “再过下去,年龄大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日出,日落,再日出……不知不觉头
发掉了,肚子大了,心里想着还年轻,还年轻,可想着想着,腿也酸了,腰也痛了,眼
睛花了,老花镜戴上了……”
    “人也快不行了。”
    “那样的话,就不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了。什么爱清,那时候一点儿也没有,最
后只是感叹:啊,本来不该是这样的啊。”
    “不该恋爱吧。”
    “不过是一种虚幻。并不是爱慕哪个男人,而只是在爱慕自己幻想的那个男人的形
象罢了。”
    “所以,头脑一清醒就十分失望……”
    “是啊。我爱的人并木是这样的。不过,那时候他已是大腹便便了。”
    “好啊,你也这样说。”
    “不过,这对女人来说是个现实的问题。往往遇到这样的事也就随它去了。”
    “生个孩子还是值得的……”
    “心里总想着,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不知不觉中一辈子就过去了。还是
不谈恋爱好。一结婚一切都破灭了,一分手又直想死。不论怎样说都没有好处。”
    直美点点头:
    “是啊。恋爱,浪费时间。年轻的时候有很多事要干,可是,要背孩子,打扫卫生,
洗衣服,真是个傻瓜。”
    “说的不错。”
    直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啊,说着话困了。爱情啊,只是说说就很无聊。睡觉吧!”
    “晚安!”
    直美出了客厅,长谷沼君江脸上浮现出不安而又有些开心的笑容,沉思了一会儿,
然后整理好沙发上的坐垫,走出客厅。木用说,她没忘记关灯。
    直美上了三楼,往自己的房间走了两三步,突然像有一把重锁锁住似的站住不动了。
一回头,走廊里面客人用的房间门关着,没有一点声音。
    想回自己的房间,可是不知为什么却不肯抬腿。
    “什么呀……无聊。男人啊……”
    嘟嘟咬咬地说话声,伴随着一个深呼吸。他们在睡觉!她想走开,忽听得江山的说
话声,她又回过头来。
    “……适可而止吧?”
    声音透过房门,传到走廊。不像是说梦话。这么说
    直美悄悄地在走廊走了起来。走廊铺着地毯,听不到脚步声,可她仍蹑手蹑脚的。
    “这儿不是自己的家。”江山的声音。
    “哼,昨天晚上在公寓不是什么也没干吗广幸子好像生气了。
    “理所当然,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嘛。”
    “过去是夫妻。”
    “可我只记得这些。”
    “好,那结婚之前老是来追我的是谁?”
    喂,过去的事……”
    “我偏要说。哎,还是你好啊。”
    “别说了行吗?你还是国崎的妻子。你好好想想吧!”
    “想杀死妻子,这不是一个丈夫应该做的。”
    “同丈夫的儿子睡觉,也不是一个老婆应该做的。”
    “你变多了。”
    “是吗?让我睡觉吧,我困了。”
    “你爱上那姑娘了吧。”
    “那姑娘,谁?”
    “这家小姐呀,她对你有意思。”
    “你说这些吗?再过两天那姑娘就要远走高飞了。”
    “你也许去给她送行李阳。”
    “我想睡了!”
    “我知道。……我会离开这儿的。”
    “晤,随你的便。”
    “死了也不要紧。”
    “你不会死的。”
    站在门旁偷听的直美忍俊不禁。
    “好吧,晚安!”
    门猛地开了。幸好直美站在房门的背后,幸子没看到。
    幸子好像很生气,随手砰地关上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直美长出了一口气。
    她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容易忍住没吹起口哨。
 9
    山怎么样了!”一平本社长叭叭地敲着桌子。――这是他的一种习惯,力气用得并
不大,以免敲坏有些走样的桌子。
    “不知道。我又不能时刻看着他。”办事员级下浩子不大高兴。
    “哼!没到旅馆里去过?”
    “社长!?”浩子声音严厉。
    “干――干什么,吓我一跳。”
    “我干吗要同那个中年的迫退鬼一起到旅馆里?”
    “晤,你呀……是玩笑,玩笑!”他慌忙解释。
    “开玩笑也要有分寸。”浩子很不高兴,”仕山和我是”美女和野兽’。”
    平本轻声咕味道:“谁都认为自己不错……”他咳嗽了一声,“往公寓打电话也打
不通?”
    “打过三次了。”
    “哼!死了?”
    “要去看看吗?”
    “不,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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