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迷雾

第23章


    “这么说……凶手不是幸子?”
    “对。
    国崎看着三千代。
    “三千代,真的吗?”
    三千代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那孩子在那个旅馆被人杀死了。”三千代说,“后来虽然听说他被人害
了,但是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被杀的。”
    “可是,当时你真的就在隔壁。”
    “是的。回想起来好像是在隔壁。”三千代像累了似的叹了一口气,”可是……那
孩子已不愿见我,还叫你不要再给我钱……我正为此恼火呢。我喜欢的只有男人
    国崎眉头紧皱:
    “什么?停止给钱?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呀。”
    “可是,他的确,……”三千代睁大眼睛。
    “你说这些的时候,”直美说,“我就想,究竟是谁把这些告诉你的呢?能够听到
这些话的人是有限的。你曾经说:“爱说教的男人很多。因此,我想起了站在这儿的这
位冈野。”
    冈野哈哈笑了起来:
    “要说谎就说得漂亮些。”
    三千代摇了摇头,说道:
    “我想起来了。当时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那孩子被杀的隔壁房间。”
    “而且,管道里还留有爬行的痕迹。”江山说,“是你杀死了矢代。”
    国崎冷冷地盯着冈野:
    “怎么回事?你回答!”
    冈野耸耸肩,笑道:
    “噢,行了,你已经好景不长了。”
    “什么?”
    “让那个没出息的儿子接班。再进那么个女人作包婆,我不能容忍。以往我拼命地
工作――理所当然……该我接你的班。”
    “你”
    国崎脸色铁青。冈野镇定自若。
    “我想,杀死你的儿子,嫁罪于你老婆,这样就可以一举解决。怎么样,现在就是
死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吧。”
    “冈野你……”
    “往海里跳,怎么样?心脏病一发作,就可以没痛苦地死去,我来帮帮你吧。”
    冈野走上前去。
    一声沉闷的枪声,冈野未然地站住了。
    国崎大衣口袋里冒着青烟。冈野脸色血红。
    “……你这个老不死的!”
    冈野叫着向国崎扑去;手卡住国崎的脖子,二人扭打在地。
    江山跑上前,想把冈野拉开。
    “杀死你!杀……”
    冈野的声音突然断了,他颓然瘫在地上。
    国崎也呼嗑呼味地喘着粗气。
    “喂!幸子!她在哪儿?”江山摇着国崎。
    “她……海里……”国崎断断续续地说。
    “什么?”
    “冈野……在你打电话之前……乘车……海里……”
    国崎痛苦地按着胸口呻吟,接着,头猛地往后一仰。
    江山呆呆地站起来,朝大海望去。
    “警车!”直美说。
    警笛声接近了。江山沮丧地低下头。
    “没法子了。”
    “可是……说不定能得救……”直美打断了他的话。
    高峰下了警车,连忙跑过来:
    “喂,不要紧吧?”
    “警察先生……”
    “我勘查了现场浴室的换气孔,铁丝网的一头有冈野的指纹。可是,已经晚了。”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国崎和冈野说。“喔”
    直美目送着有气无力地走去的江山。周围一片黑暗。已经是夜晚了。
    “小姐,皮箱已搬到一楼。”君江说。
    “谢谢?”
    直美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茫然若失。
    “快休息吧,明天要早起呢。”
    “知道。哎,他呢?”
    “在居室喝酒。”
    “还在喝?”
    “好像要把家里的威士忌喝光似的。”
    直美犹豫了一下说:
    “嗯……明天非走不可吗?”
    “应该按期动身。他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是啊.,,
    “我帮他找工作,家里的事我也帮他照料,这个我行。”
    听了君江的话,直美笑了。
    “好,就这么办吧。两点了吗?”
    “该休息了。”
    “晤,知道了。”直美站起身,“让你一直担心到最后啊。”
    “不,小姐一不在,我肯定会很寂寞。”
    “瞧你说的!”直美笑道,“晚安?”
    “晚安!”
    君江一出门,直美使换上睡衣上了床。
    昏暗的天花板上,映进的光亮和阴影在晃动。
    直美等了一个小时以后,下了床。她悄悄地走下楼梯,只见居室里有灯光。走近一
看,江山成大字形仰面睡在地板上。可能是喝醉了吧。
    直美轻轻地打开门,进了屋。来到江山身旁,坐在地毯上。她望着半张着嘴喃喃地
说什么的过山,慢慢地弯下身子,嘴唇贴到江山的面颊上。
    “真是个不可救药的傻瓜……”她把头贴在江山敞看的衬衣的胸脯上。“……固执、
中年胖子、秃头、健忘症、老花眼、神经痛、植物性神经失调症……”
    江山呻吟了一声。
    “让你担心了”
    江山嘟哝了一句,又发出鼾声。
    “颠三倒四的……不要紧吧?”直美说着站了起来。
    来到门旁,关上灯,把门稍打开一点。门口的灯光映到屋里,居室里也有些光亮。
    直美来到江山的身旁,看了他一会儿。
    接着,她脱掉了睡衣。
 14
    山头痛得醒了。此可是,醒来以后,又分不清是不是头痛了。
    “啊……畜生!”
    他站起身,出了一口气。原来在居室的地板上,而且――
    “哎,这是怎么回事厂
    处山大吃一惊。身上裹着毛毯,里面却一丝不挂。他慌忙紧紧地抓住毛毯。
    “早上好!”
    一回头,君江站在那儿。江山惶然不知所措。
    “你――你好……”
    “请穿上衣服。早餐准备好了。”
    “好。嗯……我想问一下。’
    “嗯。
    “我怎么……成这样了?”
    “不记得了?昨天夜里你抱着小姐。”
    江山呆若木鸡。
    “她……我?”
    “是小姐主动那样做的。”
    原来是这样。他想起来了。抱着白皙的身子……他以为是幸子呢。
    “她对我……”
    “是的,她叫我向你道谢。”
    “现在她在哪儿?”
    “到成田机场去了。”
    江山点了点头。对了,今天该动身。
    “您去吗?可能来不及了。”君江说。
    “有车吗?那样的话……”
    江山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君江脸扭向一边。
    “可是”
    江山穿好衣服,忽然停住手。
    “你为什么不生气?像我这样一个遗遏男人同她
    “我首先为小姐着想。”君江说,“给您钥匙。”
    “谢谢!”江山接过钥匙,神情突然忧郁起来,“不,这个……不行,我……”说
着又坐到沙发上。
    君江说:“是为太太的事?”
    江山点点头。
    “我没能救出她,一想到这一点就不能去追她。”
    “小姐说您可能会这样的。”
    江山苦笑了。――是我单纯吗?没法子,就是这样的人。
    “钥匙还给你。她在那边会遇上好男子的。”
    “可以进去吗?”
    门外有说话声。君江失声叫道:
    “啊,幸子?”
    幸子抱着胳臂站在门外。
    “幸子!”
    江山愣了。真是幸子,一点不错。
    “我说过,我的运气好。”幸子说,“捆我的是个年轻的家伙。现在的年轻人好像
连打结都不会,连人带车扔到海里之前,我就解开了。后来我爬到车外,游了出来。过
去我游泳可棒了。”
    江山愣了好一会儿,呆呆地看幸子。
    幸子说:“哎,不快点儿就来不及了,亏你还是个男子汉!”江山抓起钥匙,叫了
一声:“谢谢!”使飞跑出居室。
    望着他的背影,君江说:“喝点儿酒吧?”
    “谢谢,你心眼儿真灵。”说着,幸子坐到沙发上。
    “我一直干这个。”君江说。
    经檀香山到洛杉矾的超大型客机的庞大机身,慢慢地离地而起,冉冉上升,不一会
儿,云层便在眼下流逝。
    直美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地上的城市愈来愈小了。
    直美悄悄地笑了。――她想象得出江山早上起来大吃一惊的神态。
    她不后悔。只是一想到江山可能会什么都不记得,心里便有一种伤感。然而,自己
一切都记得,这就足够了,直美对自己说。
    她知道,只要感到对幸子的死有责任,江山就不会愿意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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