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件事,白宋其实早有怀疑。
没想到郡主会这么大大方方地坦白,这反倒不好让白宋做更深层次的猜测。
郡主微微低头:“妾身为了在王府有一席之地,用了些小聪明,知道夫君不喜欢,所以不敢有任何隐瞒,还请夫君责罚。”
“责罚?”白宋笑了笑,话都到这份儿上了,谁还能去责罚?
“一切都情有可原,不必放在心上。只是……”
“只是什么?”郡主眨眨眼睛,十分好奇。
“只是郡主的聪慧乃是王府内你的几位姐姐都比不上的。”
“那夫君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白宋沉默了一会儿,刚想回答,后面就听到有人过来。
张玉寒带着一个暖炉回来了。
大小姐一路小跑,喘得厉害,一阵又一阵地雾气打在白宋脸上,带着股冷香。
“夫君,给……”
张玉寒一把将炉子塞给白宋,笑颜如花,又挑衅似地看了郡主一眼。
郡主的一些小动作还能跳过白宋的眼神,可张玉寒的小动作哪儿能跑得脱?
白宋还发现暖炉的棉套子跟先前不一样了,然后问道:“怎么又换了一个?”
张玉寒喘着粗气,小手搭在白宋的胳膊,缓了一阵才说:“夫君刚才的套子太俗了不好看,妾身给夫君换了一个新的。”
白宋看了看套子上面用金线秀出来的鸳鸯,里面填色均匀,花纹栩栩如生,很是精致。
张玉寒问道:“好看吗?”
“好看。”
“妾身做的。”
“真是你做的?”白宋狐疑地多问了一句。
张玉寒俏脸一红,憋了好半天才说:“前日叫怜儿去长安珍宝斋买的,花了三十两。”
说完,张玉寒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垂头丧气,郁闷到了极点。
看到张玉寒的样子,白宋噗嗤一笑,以前怎么没发现张玉寒这么有趣,简直就是个憨宝宝。
白宋捏了一下张玉寒的脸蛋儿,回头看了一眼郡主,犹豫了一下牵着张玉寒的手对郡主说:“外面天冷,各自回屋吧。”
说完,便带着张玉寒回屋子去了。
郡主看着白宋的背影,一个人在雪中苦笑了一瞬,仅仅那么一瞬,然后便笑着自言自语:“乱拳打死老师傅,今日居然输给了这位傻傻的姐姐。”
……
北定王府的主人还在禁闭之中,王府的客人也日渐稀少。
又一日的大雪天,王府来了位稀客。
风雪之中,七八个外乡客风尘仆仆地站在王府门口,抬头看着北定王府高挂的牌匾,各自抖了抖身上的雪,显得有些拘谨。
门口的家丁看到来人,便问:“来者何人呀?”
“幽州邙县林家林庭正携家人来访。”
“邙县是什么县?听都没听过,赶紧……”一个家丁不耐烦地想要打发。
后面一人突然将他拉过来:“不对啊,邙县听着有些耳熟……”
“幽州邙县?你啥时候去过幽州?”
“不对不对!”家丁突然想起来了,脸色大变,赶紧一躬身,“您……您是林夫人的……”
“林香儿正是小女。”林庭正笑呵呵地说着,脱下了帽子,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来。
“几位老爷……你们舟车劳顿,怎么……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赶紧里面请!”
家丁这才知道是老爷发妻的娘家人来了,唯恐怠慢。
看到几个家丁的态度,后面有个小个子说到:“哼,等见了姐夫,定要他给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好看!真是气死了!”
带路的家丁以为是在说他,吓得腿软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这动静下了几人一跳,林庭正回头狠狠地瞪了儿子林寻一眼。
最后面的林母小声训斥:“寻儿,都说多少次了,这里是长安,是北定王府,不是邙县!再胡说八道管不住嘴,就立马滚回去。”
“我……”林寻也取了帽子刚要解释什么,先前摔倒的家丁哭丧着脸回头,对着一行人连连作揖,“几位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先前言语多有冒犯,还请各位大人不记小人过……”
林庭正赶紧过去搀扶:“哎呀,小哥别急,方才所言之人并非小哥,乃是我们来的路上坊间遇到的一些闲人罢了。”
听到这话,家丁才是尝尝地舒了一口气。
这可把他给吓惨了。
林夫人在王府的受宠程度绝无仅有,甚至比公主的地位还高,要是被夫人知道自己看不上她娘家人,还不被扒一层皮?
“老爷!夫人!”
一串银铃般的声音从王府里面传来。
小翠如出林的山雀直冲过来,一路飞奔,带着满场飞雪,撞得王府进出的下人是人仰马翻,然后到了林庭正的面前,直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庭正都被搞蒙了,羞得老脸通红,抱过了之后才发现居然是小翠!
而小翠此刻已经去拥抱后面的人了。
小翠的热情打得邙县来客一阵阵措手不及。
林寻被小翠拥抱之后,才缓缓问道:“姐姐是……是小翠?”
“姐姐?咯咯咯……”小翠夸张地大笑起来,“少爷,多年不见,小翠只是长了个头,又没变身份,小翠什么时候变成姐姐姐了?要是被夫人晓得,可是要被训斥的。”
“真……真是小翠……”林庭正不敢相信地看着从林府走出来的小丫鬟,如今长得水灵透亮,简直不敢相认。
关键是人家言行之间透露出来的底气,这里可是北定王府,小丫鬟居然撒欢得像是在山林里一样。
看到大院里一群被撞翻地下人,林庭正有些紧张:“小翠,你作死呢!王府正院也许你这般胡闹?你看看你干地好事!”
林庭正还把小翠当自家人,有些担心,想要去搀扶地上还在拾掇蔬菜的家丁。
“小哥,那丫头不懂事,您别计较。”
“诶诶诶……林老爷,这这这……这可使不得!”
那人吓得脸都白了,抱着菜篮子就逃,地上的菜也不捡了。
等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才回头说道:“小翠姐那可是大人最宠的丫头,就算把王府给烧了,也顶多被训斥两句。小的们被小翠姐姐撞一下,那是今日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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