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离歌:克夫新娘

第44章


    我暗暗冷笑,她有何资格鄙视我?
    唯一的男人逸青,站在女人堆里,亦是说不出的诡异……
    这一群人,都让我恶心!
    我皱了皱眉,欲叫夏生快走,他却微微一笑,上前走去,“小侄见过老祖宗,各位姨娘,逸青兄安好。”
    高家人显然不喜欢他,二姨娘首先便忍不住了,冷嘲热讽,“哟,闵大少爷,这番是以何身份见礼呢?高家下堂妇的姘头?”
    二姨娘这缺德嘴!我按捺不住,便要上前理论,被仲文拦住,他朝我轻轻摇头。|
    只见夏生依然笑容满面,不愠不火,我忍无可忍,至他身边,朗声道,“二姨娘说的离歌怎就听不懂呢?我这小门小户家,家教里可没有姘头这两字,二姨娘真是博学多才,可否赐教?”
    二姨娘脸色突变,气恼不已,指着我大骂,“姘头说的就是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在外勾搭……”
    “二姨娘!”夏生忽然提高声音打断她的话,笑容分毫不减,“离歌是我闵家收的干女儿,自小便如亲妹妹一般,小侄外出期间,嫁入高家,深得高家疼惜,小侄日后定会逐一慢慢感谢的!”
    这话是客套,还是威胁?
    二姨娘一听便欲再叫嚣,被老祖宗喝住。姜还是老的辣,老祖宗面不改色,“贤侄,既如此我也替离歌高兴,多了个娘家走动,只是,离歌,在娘家住上一段日子就该回来了!嫁了人,相夫教子是正道!有哪家的媳妇儿老蹲在娘家的呢?”
    我未开口,夏生便替我答道,“谢老祖宗抬爱,不过,只怕离歌是不打算回去住了,她说她喜欢我闵家那院子。我这做哥哥的,自幼对她百依百顺,自然不会拂的意。”
    说完,我们身后忽围上来一群穿军装的人,持枪站于我和夏生后。他们是何人?何时出现的?这又是干什么?
    高家人瞧这架势,气焰上似矮了一截。
    “走!回去!”老祖宗冷脸一声令下,便只听见衣裳悉索,环佩叮当声。
    如烟最后一个经过我身旁,一身粉色绫罗,发髻绾得一丝不乱,早已不是初时模样。
    本已走过,她又忽然回眸,冷淡地道,“歌儿,对不起你的是我,做人还得讲点良心,你,太绝情了!”
    我愤慨难忍,竟然有脸斥责我绝情?
    夏生唯恐我冲动般,急拉住我,“离歌,别和这等忘恩负义之人一般见识!”
    如烟一听,却笑了,笑得凄惶,“没错,可不能和忘恩负义之人一般见识!”言毕,头也不回上了轿。
    我反倒被她的凄冷震住,隐约觉得异样……
    “离歌!走吧!”夏生习惯性牵起我的手。
    钟声沉重悠长,我跪在佛前,却愈加迷茫……
    回去的路上,我问,“夏生,那些都是什么人?”
    “谁啊?”他诧异蹙眉。
    我回头,目光落在车后那些骑马的军人身上,“那些人啊!”
    “哦!他们……是你的保卫!”他笑语。
    “我的保卫?哪里来的?”
    他便不言语了,只是笑。
    “姐,他们是我哥的保卫,笨姐姐!”仲文接过话头,“我哥回来当官了!”
    “岂有此理,仲文居然敢骂我笨了!你当什么官?芝麻官?”听闻夏生出息了,我由衷地高兴。
    夏生只是笑笑,凝眸,“离歌,对你来说,我只是夏生而已!”
    我一呆,低垂了头,脸色渐红……
    车在他的大笑声中前行,不久便回到镇上,夏生让仲文把车开到码头,我和他下车,仲文独自回去了。
    “走一走?可好?”他低头问。
    我终是有所顾忌的,我这身份,若与另一男子同行,不知在这小镇会掀起多大风波……
    “别怕!我们正大光明!不多日,我们就能离开此地,远走高飞了!”他欲牵我的手。
    街头人潮熙攘,眼前闪过春日融融下和逸君携手踏青的画面,心中一缩,手也不由自主缩了回来。为避免尴尬,只低语,“别,人多!”
    他便轻笑,不再勉强,和我并肩行走于柳堤之上。
    忽然,他紧盯着江面,脸色一凛。我正诧异,他急道,“离歌,你先回去,赶快回去,我有事,马上来!”
    我不明他用意如何,见他说得紧急,亦不敢耽搁,偶一回眸,却不见了他的踪迹……
    疑惑间,已走至镇上大街,青石板似被灼热的太阳烤焦了般,地下热腾腾的,一会儿,我便汗流浃背。便挑了阴凉小巷行走,不觉来到一小院,有些眼熟,忽想起,是雪红所住之处。
    院落依然整洁,只是门上贴了张纸,上写:绣庄转让。
    我暗自纳闷,这绣庄不是雪红的住所吗?转让之后她不住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畏东风殇豆蔻
    雪红和逸青的关系,我约莫能猜着几分。
    然雪红这个人,我并不憎恨,感觉此人一如她的名字,雪中红梅,孤傲别致,不流于俗,且相识之初,还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是以,对高家深恶痛绝的我,却忍不住敲开了雪红的院门。
    许久不见,她清瘦了不少,见是我,倒是十分诧异,“离歌,怎么是你?”她笑得勉强。
    我怀疑自己是否来得不是时候,便欲就此离开,回之以微笑,“顺路经过,来看看你,我就走!”
    她赶紧拉住我,“别啊!哪有来了也不进屋喝一杯水之理?瞧你热得这满头汗,歇会儿再走吧!”
    我担心逸青在院内,对于这个人,我只觉得龌龊,不想与之碰面,而雪红定然还不知我已离开高家之事,是以站在门口犹豫。
    她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儿,自然看出我的疑惑,拉着我手往里走,“放心吧!就我一人!”
    坐在院里的竹椅之上,稍感凉爽,我便打量着这院子,“雪红,这绣庄好好的,为何要转呢?”
    她微微一抖,强笑,“支撑不下去了呗!要关门大吉了!”
    “怎么会?”我在高家绣庄呆的时间不短,知她的活儿皆是逸青从高家的绣庄匀出来给她的,只要有高家在,她就断不会关门。[]
    “当真如此!”她叹了口气,“前几天有个洋鬼子来镇里了,喜欢一仕女屏风,也不挑招牌,找到我这绣庄给他绣,我已经很久没活做了,接这生意很是开心,应承下来,却被我做砸了!眼看明天就要交货,我只能赔了!只是……”
    她忽的止住,我便猜测到了,只是她原本就很久没接单,只怕早已没了生活来源,一个女子独自生活,要想活得清清白白,无愧于心,可是相当不容易的!我不明的是,逸青为何许久没管她呢?
    “雪红,那……你不跟逸青说说?”虽然很不愿意提到这个名字,我还是说了。
    她却苦涩一笑,“他已经很久没来我这了!”
    我暗骂自己糊涂,可不是吗!若天天来怎会让她没活接!男人啊!都一个德行吧!三天新鲜!新鲜劲一过,对此女人便没了兴趣。
    雪红这个女人,论样貌修养皆不俗,却跟了逸青无名无分的,我真不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为几桩绣活吗?
    “那你卖了绣庄打算以后怎么办?靠什么过活?”我很同情她的遭遇,虽然,我自己比她更堪怜……
    她望了望天,眼圈便红了,“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就这孤苦伶仃的命!”
    “什么活做砸了?拿给我看看吧!”不忍看她这样,只好试试自己能不能化腐朽为神奇。
    她便从里屋拿出来一副屏风,我细看,原来缎子上染了一大块污迹,估计雪红是想把它给洗净,却弄得越发污浊了,且缎子颜色亦被她蹭退了色,即便绣上丝线,背面亦无法见人。
    然巧的是,这块污浊在仕女脑后的位置,我稍加琢磨,有了把握,“雪红,信得过我就拿丝线来,我给你改改。”
    她如今死马当活马医,岂有不信之理?
    我用剪子小心地剪下一小撂头发,穿了针,在污浊处开始绣。
    她大惊,“离歌,看不出你果真乃高手啊!你竟然还会发绣?”
    我一笑,“没法子,我娘家穷,得靠这个度日不是?”
    “离歌,你太谦逊了!日后可以教教我不?”她一双明眸一眨不眨盯着我的手。
    她认真的模样宛如未涉世事的小女孩,我不禁莞尔,“你不是要转绣庄了吗?还用得着学?”
    她立现腼腆之色,“其实我这绣庄真是全靠逸青施舍,一旦无他,我便支撑不下去。哎,只叹我没有离歌你这手绣工,比高家绣庄的厉害多了,若能及你一半,也不会发愁没有客源。”
    她的话让我心中一动。我忽然觉得自己和她的命运一样,完全依附于男人身上,从前是逸君,如今是夏生……
    夏生说,等他任期满,会带我离开此地去省城,难道我真会随他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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