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殿,典狱司。
越过重重阴暗潮湿的地方,唐玥等人终于在大牢最深处见到了唐昊两兄弟。
如今的两兄弟可不复几月前的神气。
被关在狗笼里,都被铁钩穿透了琵琶骨,全身伤痕累累,披头散发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而且唐玥有注意到,他们的牙齿都被全拔掉了。
“小疾,这是你干的?”唐玥微微蹙眉。
“是,是我…我知错了,我不该侮辱人,不该羞辱他们的尊严,我…”千寻疾还以为自己又要遭殃了。
却没想到,唐玥下一句话便是:“干的漂亮。”
“哈?”
“人可以站着死,确实不该受侮辱而死,但是…”唐玥凝眸,语气淡漠:“他们不是人。”
“他们不是人,莫非这两兄弟也是魂兽……”千寻疾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老师,你怎么糊涂了,玥大哥的意思是,就凭他们做过的事,根本不配称之为人。”比比东忍不住提醒。
“噢…噢噢!”
唐玥冷哼一声,“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算计自己的妻子。唐啸也没好到哪里去,以前没少干恃强凌弱的事。”
“算计自己的妻子…玥大哥,这话从何说起?”比比东好奇地问道。
“如果我说,阿银献祭是他一手算计的,你们会不会很惊讶?”
“啊!”
“哈?”
唐玥微微一叹,“小疾啊,按照当时的情形,若是你爹不在,你们能阻止阿银献祭吗?”
“不,不能。”关于这点,千寻疾还是挺有自我认知的。
那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恐怕加上一起都无法阻止阿银。
若不是父亲到来,后果不堪设想。
“让我来告诉你们真相吧。”唐玥冷冷笑着,开始讲述事实:
“或许唐昊心里是有一些阿银的位置吧,但更多的是对阿银的欲望,从来就没人可以抵御十万年魂兽的诱惑,他明白自己无法像往常那样吸收阿银的魂环,于是选择了欺骗阿银。
因为他若是杀了阿银,贸然吸收十万年魂环,那么这枚魂环所带来的灵魂震荡他可能无法承受,退一步讲,就算能承受住,他也需要很久的时间来稳固自身状态和境界。
恰好,小疾你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机会。只要你们逼迫他们,只要他唐昊陷入危机时刻,那么阿银大概率会自愿献祭给他,如此大功告成,什么副作用都没有。”
比比东皱眉深思:“可我那日明明看见,唐昊为了阿银命都可以不要。”
唐玥看了比比东一眼,“小疾,当时阿银开始献祭,唐昊是不是一直在叫,仿佛很痛苦?”
“是的。”
“但他身体动过没有,他有试着阻止没有?”
“这,好像…好像还真没有。”千寻疾也皱起眉头,分析道:
“对啊,他不是很爱阿银么,即使知道阻止不了,但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的,若是我爱的女人为我而死,我一定会疯了的,但是唐昊除了大喊大叫,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这是其一。”唐玥竖起一根手指,又开口道:“其二,当时阿银献祭被打断后,你们或许没发现,但我可看见了。唐昊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他在失望什么?”
“这……”比比东欲言又止。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小疾啊,其实你和唐昊经历的差不多,你没有经历过童年创伤,若是让你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武魂殿,放弃你父亲,放弃你徒儿,放弃你的一切,你愿不愿意?”
唐玥看着千寻疾,笑问。
千寻疾毫不犹豫,“不愿意。”
开什么玩笑,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家族的数千年基业。
放弃从小长大的一切,这不是煞笔是什么?
“东儿,你愿意吗?”
“以前我或许愿意,但现在我不愿意。”比比东开口道。
“以前你愿意,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多少可以失去的东西,再加上你老师的教育问题…总之,这跟一个人的经历有关。”唐玥叹了叹,道:
“唐昊显然是个正常人,他从小就没有束缚,别提多逍遥自在了。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一切,你们觉得这符合正常人的思维和逻辑吗?”
“也许是因为他太爱阿银了?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比比东试说。
“不要什么事都用爱当借口,从以上两点就可以证明唐昊脑子是没问题的,反而思路清晰的很,最起码,他任何时候都足够冷静和理智。”唐玥摇摇头,道:
“又是放弃宗主之位的,又是抛弃兄弟和亲爹的,连自己亲爹亲兄弟都不懂得爱,他会发自内心爱一个外人?他懂爱吗?唐昊这么做,就只有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感动阿银呗,女人就是这么好骗,对于这点,东儿你应该深有体会。”
闻言,比比东嘴角微抽,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原来如此啊,大人之言,犹如醍醐灌顶啊!唐昊竟然是这么个卑鄙小人!”千寻疾喊道。
唐玥原本还想说什么,可她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便见她嘴角微微一勾,“我们先走吧,我要去见一个人。”
“好。”
……
武魂城,郊外。
此处鸟语花香,空气清新,是个很适合散心的地方。
唐玥轻步至此,在这里,她看见了一个披着黑袍的人。
看身形,还是个女人。
“你终于来了。”唐玥很是淡然。
“你知道我要来?”
“若是不会来,何至于偷偷看了东儿那么多次?”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唐玥。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还没死啊。”
“想要杀死一个神没那么简单,更何况我还是一级神,可不是像海神那种水货。”唐玥不屑一笑。
“其实十多年前我就注意到比比东了,按照我的预想,现在她不该是这样,是你改变了她。”女子说道。
“是的。”唐玥颔首。
“为什么?”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女子微微侧身,轻声道:“你想问什么?”
“那你又为什么要改变她的命运呢?罗刹神,这么称呼你没错吧?”
唐玥撑着双臂,冷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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