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断剑

第38章


  五松无比讨好地频频点头。
  齐潜交给五松一包药粉,吩咐他趁人不注意放进瀬玖的饮食里,五松好奇问道:“这是啥呀?”
  齐潜道:“是补药,很补的。”
  五松道:“那为啥要偷偷给将军吃呀?”
  齐潜道:“因为……明着给他吃他是不会吃的!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哼哼!”
  五松就露出很害怕的样子。
  两人约定三天后在城外大车店更远的胡杨林边见面,届时五松将汇报他的工作进程。
  三天后,齐潜满心期待地来到胡杨林边,五松已经等在那了,见到齐潜便很扭捏地说:“药师大人,不好意思啊,我洗衣服的时候忘了掏兜了,那包药粉一起洗了,不见了,没了……”
  齐潜带着面具看不出脸色变化来,然,他快气疯了,敲武松的头,嘣嘣的,“那药很贵的!!你知不知道!!用孔雀胆加鹤顶红加巴豆萃取出来的!!就被你这么糟蹋了……”
  五松就更加羞愧了,一听名字又是孔雀又是仙鹤的就知道是大补的好药,说不定吃了能成仙哩,他抱着脑袋,哭丧着脸,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齐潜发泄了一通,扯了扯衣领子,告诉自己要镇静,深呼吸几次后,复又变脸般笑眯眯对五松道:“没关系,我们还有下次。”
  怕五松再次搞砸,齐潜决定采用B计划。
  “给我弄来一束瀬玖的头发。”
  五松说:“要头发干啥啊?”
  齐潜敲他的头吼道:“要你怎样就怎样!!瞎问啥?!”
  五松哭道:“别打人嘛,那人家就问大将军要去。”
  齐潜又敲,道:“不能问,要偷偷的不让他知道别问我为什么扎斯特毒诶特!!”
  五松屈服于齐潜压倒性的淫威,回去弄头发去了,临行前两人约定五天后再次见面。
  然,又不能直接要,又不能偷偷剪,咋整呢?
  第二天早上,五松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当他慢吞吞收拾瀬玖的房间的时候在地上发现了几根头发,后来在床上又找到几根,应该是瀬玖的!
  五松如获至宝,将头发一根根小心收藏了,连续五日,终于能够向齐潜交差了。
  齐潜看到那风中凌乱的几根头发抽搐着嘴角道:“我记得让你找一束来。”
  五松道:“……我不干了,我还是自己攒钱去找康师兄吧。”低头抹泪。
  齐潜叹气道:“傻胖……算了,你已经尽力了。”好歹算是接受了那几根头发。
  此次,他们约定十日后事成在此见面,五松将打好包袱跟齐潜私奔。
  齐潜看着这二十来根杂毛——其中还包括两根可疑的卷曲短毛,“……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齐潜刚入魔教便一头扎入了似魔似幻的巫蛊医术中,如同为了追求真理而同魔鬼媾和的浮士德一般精神大振,更使他暂时忘却了刚刚的情场失意,高呼道:“终于找到组织了!这里太有归属感了!!”啥啥的。
  然,魔教让他进来当然不是为了给他免费提供学习机会啥的,就当交学费齐潜也必须干点啥,于是他被分配到了刺濑组,这个小组是新成立的战斗小组,组长便是白大少。
  他俩也算是有缘之人,当年先有齐潜被催眠下药致白大少被那啥,后有菜窖接生那一段,要说恩说仇都不妥当,白旭梅也不恨他也不感激他,勉强也能一起共事。
  齐潜行动较自由,便跑到叶碎附近考察敌情,偶然发现了五松,便兴起了毒杀的念头,然,没毒成,然,还有B计划,那便是他新近尝试的:毒蛊咒杀术!
  邪恶吧?齐潜也觉得好邪恶,然,难道不是很有意思吗!一个年富力强身体倍儿棒的汉子被他于千里之外给念叨死了,想一想就觉得血液沸腾的。
  齐潜此人绝不是正义之士,要说他性格最大的特点说好点就是亦正亦邪,说不号点就是抽风,猫一天狗一天的,究其原因就是他没有一个明确的是非观念,啥能做啥不能做皆在他自己一念之间,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他即可以为那谁付出不求回报,也可以为了摆脱那谁叛国投敌。
  他的第二个特点是对真理永远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对新鲜事物大胆追求敢于尝试。
  于是,他毒害瀬玖只是因为欠魔教和白大人情,想趁机还一还,咒杀他则更加出于对刚接触的咒术的实践精神。
  即是说,他并非多么恨老濑,而是——赶上了,拿他练手。
  将那一小撮头发给洗好切碎了,小心地装进白瓷瓶,兑上些乱七八糟的药费,齐潜开始进一步实施自己的咒杀大计。
  与此同时,这一天的夜里,叶碎将军府,瀬玖在结束了一天的辛苦工作之后洗洗上床了。
  床脚的位置还挂着那副梅花受孕图,瀬玖枕着一只手臂凝望着那二维的冤家,体味着入骨相思人不知啥的……总而言之,这个夜晚和旁的夜晚没啥区别。
  然,瀬玖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也入了那画,活生生的白大少正在那梅花下面冲他笑,他心里欢喜,向那走去,嘴里叫着:“大少爷……我回来了!”
  白大少眼角的梅色流转很钟情于他的样子,瀬玖心中狂喜,然,告诫自己:一定是做梦呢!别一着急醒了,继续继续睡下去,千万不能醒。
  那小心翼翼压抑狂喜地将白旭梅拦进怀里,道:“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一家三口,对了,我们还有娃哩!!”
  他抬起窝在白大少身上的头欣喜道:“咱们的娃哩?”
  白旭梅嘴角含笑,眼神也是含笑的,道:“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像个癞蛤蟆?”
  瀬玖顿了一下,真觉得自己像癞蛤蟆,在如天鹅般圣洁高贵的白旭梅面前简直想把自己藏在泥巴底下,然,他还是努力挺直了脊背,道:“你不要嫌弃我,你觉得我哪里不好就指正,我都改,以后挣的钱也都归你管,零用钱我也不要,看在娃的份上……”
  白旭梅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狗改不了吃屎,瞧你那德行。”
  瀬玖老脸一红,有点犹豫要不要醒过来算了,然,还是舍不得,拉着白旭梅的手道:“你说你要怎样才肯同我好好过日子?怎样都行。”
  白旭梅笑道:“那你就去死吧!”
  瀬玖一惊,身体已然动不了,白旭梅拿出一把大锤劈头向他头上敲来,连敲十数下,敲得他眼冒金星疼痛难当,犹自咬牙不吭一声,然,白旭梅还不打算放过他,最后一脚定乾坤正踹在裆部,瀬玖“嗷——”一声惨醒。醒来便觉头痛欲裂,□也仿佛火烧般灼痛。
  他掀裤一看,并无外伤,然,梦中感触十分真实,自此瀬玖便因为莫名的头痛和蛋痛而病倒了,为防三军震动,此消息严加封锁隐忍不发。
  瀬玖这病来得蹊跷,头疼还好说,是个很多人都受用过的症状,疼死也不过分,然,那蛋疼却无比……灼热……瘙痒……像一只恶毒的手时时预备捏碎的疼法,真应了那句古话:
  蛋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疼到关键处瀬玖真恨不得一把揪下那蛋,不要了!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经受不了这般磨人心智的疼法,两天过去瀬玖的精气神就不大好了,脸色灰败,还数度疼得昏厥。
  这一日,瀬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见几个亲信大将都守在床边,心里也觉得可能不好,如果有什么也是命,便强自撑起精神,交代起后事来。
  刚说了几句,王小侯就不干了,他红着眼睛道:“将军……濑叔,你年富力强小小病症打熬一番便过去了,大夫们正在会诊,一定能治好的,我们都还想继续在你麾下效力。”他自从爷爷死后便同瀬玖亲近,当亲人一样,如今更受不了眼见他垂死的场面,故而十分抗拒听遗言。
  瀬玖道:“也许能好,也许不能,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活着的时候尽人事死的时候听天命才好……你这孩子呀……实在听不下去就出去躲躲。”
  王小侯哪能躲,只好默默垂泪。
  瀬玖便同心腹们交代了今后工作上大致的战略和几个需要注意的问题。大家纷纷含泪点头。
  最后瀬玖叹道了自己的妻儿,“我那娃年纪还小,可怜见的我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嘶嘶(蛋疼发作)……他在外祖家听说也不曾受到虐待,白老爷对他如同嫡亲的孙儿,我也放心……嘶嘶嘶(同上)……请诸位看在今日的份上替我多多教诲犬子,省得将来成了没爹的孩子缺少管教……嘶嘶嘶嘶(同上)……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内子白旭梅……嘶!肏!!……”
  众人见他疼得到如此地步,哭劝他休息,然,瀬玖挣扎着继续道:“我那白大少脾气不好……又恨我恨得紧,孰是孰非我这当事人也说不清……他跟我一场,我没啥给他留下的,留下啥他也不稀罕……他本来是要来找我寻仇的,我的命本该给他留着,然,……这里我请求诸位将来对上我那内子的时候手下留情,他若来掘坟扒墓挫骨扬灰也由着他来,我能给他的就这么多了。”说完痛苦呻吟,出汗不止,未几折腾一番又昏睡过去了。
  西厢下姨太痴缠求上位,大帐中萨满做法救瀬玖
  王小侯瀬玖房中出来,他本人刚刚经历了生死的洗礼,思想上成熟了些,然,还是难受得要命,又不能表现出来动摇军心,正在隐忍憋屈中,毛夷泰的近侍来寻他,说毛副将又发脾气了,不吃药,还摔碗。
  王小侯便红着眼皱着眉去看毛夷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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