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掌心的痣

依然是那句话，只不过语气更加斩钉截铁。 
“对不起。”袁方宇抽离被她按住右手，移开搂住她的左手。 
“我去洗澡。”林秋落落荒而逃，却没有勇气拧亮客厅的灯。怎么了？把淋浴开到最大掩饰心慌，轻抚自己发麻的嘴唇，她问自己。 
在男女关系上她一直不会放纵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洗完澡出来袁方宇已经走了。林秋落有些解脱，也有些失落。隐隐有些怀念刚才的吻，烟花般的吻，就像一个梦。事情发生的突然，但也不突然，主动的虽然是他，而迎合的却是她。 
可是不可以，他们谁都不可以爱上对方，更不可以把对方当做打发寂寞的工具。他是她的初恋，而初恋都是过往的历史，谁也不能篡改历史，即使她多想抹掉过去，抹掉他，抹掉潘岳，抹掉自己的心，一切重新来过。 
她不需要爱，也不需要被爱，恋爱是青春期的抽风，失恋是青春期的伤风，过季还不痊愈就是羊癫疯。她已经过了年龄，现在这样的平静就很好。爱情也像冰激凌，看着漂亮，吃着可口，但化得尴尬。感官刺激就像是大块朵颐，结束时不堪得不如没有开始。 
                  Chapter 34
Chapter34 
在罗薇薇到达之前大家都已经起了，袁方宇和林秋落没提起昨晚的事，一切都是轻轻带过。大家各有自己的事要忙。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ONS,林秋落终于能理解“那些人”的心态了。不是标榜自己有多么纯，只不过过了25岁，就算再不相信男人，也还希望能保留一点爱最美丽的样子。他们是没做什么，不过只差最后一步就什么都做了。这不能怪袁方宇，因为自己也不过如此。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肌肤相亲的人在下一个天亮可以忘记黑夜里曾经发生过的，甚至可以做回朋友。那确实不叫**。爱过的，是不能再做朋友的。不记得谁说过，**过后是无尽的空虚，至少她庆幸自己并没有迈出那一步。 
倒是李亮提了一句：“不是说你们俩一间吗，为什么袁特助挤到我房间来了？” 
“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林秋落顺水推舟。 
“我想想哈~~~” 
“那你有没有对他做什么？”她循循善，“比如轻轻抚摸他的手臂，说‘薇薇，好想你’？” 
“怎么可能！男人跟女人手感差好多好不好？薇薇，你来了？” 
不消说，那是罗薇薇的大嗓门：“说什么呢，色迷迷的？” 
“哦，”李亮谄媚地解释，“昨晚袁特助……” 
“你喝多了。”林秋落“啪”地给了他后脑勺响亮的一记，“自己抢走钥匙还敢在喊？今天我跟薇薇继续睡大房。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去。” 
“我抢走钥匙？”李亮摸摸后脑勺。 
“什么？我不在你就酗酒？！”罗薇薇柳眉倒竖。 
“啊不是，薇薇听我解释……” 
“不听！” 
“不是的……” 
“解释就是掩饰！” 
“我真没喝多少……” 
“还掩饰！” 
“行了，你们不要无无耻无理取闹了，各就各位干活去。李亮跟袁特助一组，我跟薇薇一组，去看看后台有没有到位。” 
“秋络姐，李亮昨晚是怎么回事？”罗薇薇依旧很纠结于这件事。 
“没事，也不是特别多，你偶尔也得睁一眼闭一眼。” 
“他挺听我的。” 
“哈，看得出你们还挺和谐的。”“和谐”二字一出口，林秋落就意识到有歧义。 
果然罗薇薇奔着那个邪恶的意思去了：“还不错，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他不喜欢戴那个，TT。” 
“呃……” 
“他老说有了就结婚，他爸妈都催他了。” 
“哈哈，这是好事儿啊，够甜蜜的，你名为抱怨，实为显摆哈。” 
“哪有啊。”罗薇薇有些不好意思，“秋落姐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呢？应该也有人追你的吧？” 
“有……吧。” 
“那为什么呢？总不至于是因为那个小Gay吧？” 
“是不至于。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谈恋爱没劲了。一个人清净。” 
午饭是李亮一直往她们身边蹭，跟罗薇薇腻着，说些甜言蜜语。很不巧的是，话声音大到林秋落刚巧听得见，她遂显现出快被酸掉牙的表情：“施主莫装B，装B被雷劈。” 
“峨眉山上风大，师太练功莫着凉。”李亮毫不示弱。 
林秋落懒得理他，出去买奶茶了。其实，看着他们这样，还是挺开心的，至少总让人觉得有点盼头。 
                  Chapter 35
Chapter35 
到演出结束离开剧场时又接近凌晨12点，林秋落叫罗薇薇去叫车，他们三个再做一遍检查。一切正常，剧场里还剩下两三个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就往外走。 
忽然后台处传来一阵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倒了。 
“我去看看吧。”李亮匆匆跑过去，大布景是他负责。 
“唉，”林秋落无奈地打着呵欠，“明天下午回去歇不了两天又要往F市奔。” 
“呵呵，过年就好了。”袁方宇淡淡地说。 
过年就好了，大家的任务都告一段落，以后没有必要，也没有机会再联系了。 
“这么久还不来，我去看看。”他看了一眼手表，似乎躲避独处般地把她扔在原地。 
林秋落自嘲地笑笑。 
“你们好了没？司机师傅都等急了。”罗薇薇的电话。 
“不知道，他们还没过来，我去看看。”林秋落顺着刚才袁方宇的路线往后面走。 
“嗯嗯，死李亮，又不接我电话……” 
“袁方宇电话进来了，你等一下。”林秋落掐断罗薇薇的线路。 
“你在哪？” 
“马上就到更衣室了，”接到他的电话一时兴奋，也没听出听筒里声音的颤抖。 
“到幕后来。” 
林秋落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你在哪？怎么了？” 
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很像小时候爸爸杀鸡的那种味道，但是还要重很多，舞台大幕拉开着，台上有灯光，袁方宇一脸苍白地蹲着在李亮旁边，衣服上有很多暗红的痕迹。“打110和120，照顾罗薇薇，不要移动他。” 
林秋落不敢确定李亮是不是还活着，血流了一地，伤口在左，袁方宇按着。来不及仔细看，她一边奔跑一边打电话，而罗薇薇也像剧场奔来。 
“薇薇，”林秋落把电话扔进包里，拦住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等一下。” 
“怎么了，秋络姐，你刚不是在打电话叫救护车吗？怎么了？” 
“薇薇你听我说，李亮发生了点状况，你……” 
罗薇薇挣开她，继续往舞台奔去，看到眼前的景象，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昏厥了过去。 
工作人员很快围上来，救护车和警察也陆续赶到。把昏迷中的罗薇薇送入病房，他们等在手术室门外。 
袁方宇一直闭目后仰地坐着，脸上还有未擦净的血污。林秋落走过去坐下，安慰地握了握他的手：“还好吧。” 
“没事。”袁方宇睁开眼睛，疲惫地对她笑笑，也握住她的手。 
“嗯。” 
许久，他说：“我进去的时候灯光很暗，我差点踢到他，觉得不对劲，就去开灯……” 
林秋落不知道要说什么，默默拥住了他，袁方宇似乎一愣，也伸手回抱她。这一次，他整个人倚靠在她身上，头枕在她的颈窝里，下巴抵着她的右肩胛，她感觉到他微微的颤动。她知道他的果敢和冷静背后，隐藏着深深的恐惧。“李亮他……会没事的。” 
“你不知道，”袁方宇无力地摇头，“刚才已经摸不到他的心跳了。” 
                  Chapter 36
Chapter36 
罗薇薇一直没醒，闻逸生带着李家二老连夜从A城赶过来，警察跟他们一起等在手术室门口。因为封锁消息，L市台只来了几个重要领导，个个神色紧张。林秋落知道袁方宇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恐怕一会还要连夜录口供，便支他去稍作休息，自己留下强打精神应付他们的问话。 
闻逸生问她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她机械地摇摇头，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毕竟医学上是有过心脏暂时停跳的先例，说不定李亮就是这种况。袁方宇大概离开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匆匆赶回来，显然也是抱着这种侥幸的心态。 
灯灭的很快，医生出来只说了两个字：“节哀。” 
李亮的妈妈冲上去揭开白布，抱住了护士不让她们把人推走。余下的人一齐把她拉开，大家抱成一团恸哭。 
警察很快分开他们，带袁方宇和林秋落回局里录口供。直到上车之前，很能听到医院里的哭声盘旋不去。林秋落不敢放声哭，只是默默的流泪，袁方宇也好几次背过去擦眼泪。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她只觉得又像做了一个噩梦，哭完了，梦醒了，就一切恢复如常，一睁眼李亮又好端端地坏笑着，跟她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 
他们被安排在两间封闭的房间。林秋落知道自己也有嫌疑，但袁方宇的嫌疑更大。 
鉴于之前在L市有过案底，警察让她仔细地回忆了究竟在L市究竟有没有熟人，或者跟谁有过过节。可是她确实因为工作关系才到L市，除了电视台的合作伙伴根本没有其他熟人了。紧接着他们又让他回忆了李亮出事当时的况。林秋落也一五一十地说了。 
“那就是说，你赶到的时候，从时间上判断李亮可能已经死亡了，而且整个过程只有袁方宇一个人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