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印之禹鼎劫

第八章 殷红帕拉卡


帕拉卡城——罪恶之都,这个曾经是一国之都的古城。由于长期没有得到治理,加上后来又被夏多、赫及拉尔这类恶人霸占,现在的它,已成为名副其实的罪恶的温床了。在这里所有的恶人都可以逃避外界法律的制裁。在城里,烧杀抢掠一切行为都被许可,只要拥有力量,在这里面可以为所欲为。这里唯一的限制就是一旦这里的首领——也就是夏多,发布了什么指令,城里所有的人都必须全力执行,抗拒者将被作为奖品任由服从者处置。而这,往往是比死还要残忍的酷刑。这是一个彻彻底底弱肉强食的世界。
    “哼,真像那个家伙的作风。”我心里这么想着。
    光天化日步行在城中的马路上,两边竟然到处是形形**的犯罪。这些在别处也许是十恶不赦的行径,在这里却显得稀松平常。我不想可怜那些受害者,因为昨天的他们可能也是以同样的手法在蹂躏他人。走在这样的街道上,你会不禁联想,自己脚下的砖到底染过多少鲜血。然后,你就会有一种想用自己的剑,让这整座城从世界上消失的冲动。
    我们这样的穿着扮相不能说不显眼,尤其是一身纯白的迪梵,在这样的城里,无异于在告诉别人“我是好人,快来杀我”。但是,我们周围三米之内始终没有人,无论在我们经过之前那里有多挤。但我知道原因——是我,确切地说是我的杀意。
    如果给我机会,站在那时的我旁边,我想连我自己也会被当时的煞气镇住。我每多走一步,心里就告诉自己,那个我要杀的人离我又近了一步,而我的杀意也随之增强一分。我的身体现在就像是随时等待厮杀的野兽一般,强大的煞气和斗气弥漫着我身边的每一丝空气。身为恶人,每天过着杀人和被杀的日子,他们自然对这种感觉更为熟悉。我的这股杀意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无形的圈,凡是胆敢贸然踏进这个圈的人,就得面对死神。
    尽管外城有那么多的人,进了内城,却看不见任何的防御,好像所有的军队都被突然清空了一样,这是怎么回事?是机会,还是陷阱?
    眼看就要到这个城市的中心了,那里有一个祭坛,夏多的王座就在那里了,想到他的眼神和提克的惨死,我体内的血就像炼钢炉中沸腾的钢液一样灼烧着我的身体。我越来越不能按奈自己的情绪了。
    视野中已经可以看见祭坛熊熊燃烧的火焰了,从寂静的黑暗深处,隐约传出了刀剑相互敲击的声音。难道是内讧?或者除了我们之外难道还有人和夏多作对?那人会是什么人?
    我们的脚边开始出现了尸体,大概有半队的兽人士兵,铠甲是精钢制的,手上的武器也都是打磨得很锋利的刀斧。感觉上应该是夏多的禁卫军之类,因为一般的兽人是不会穿着这么考究的。这些尸体的盔甲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只有颈部,后脑,腋下等地方被人一击毙命。大多数的刀斧锋利到都没有砍痕,也就是说,这些家伙是在连对手的边都没有碰一下的情况下,就被人全部解决了。
    “希望那个人不是敌人。”迪梵看后叹道。
    火光已经清晰到可以映红我的铠甲了。迪卡有点颤抖,这显然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场面的战斗。回想起我第一次和那个兽人作战时的样子,他的表现已经比我强多了。回想到过去,我不禁又想起提克。那时候,提克还跟我在一起,样子和他几乎一样。我的剑因为我手的紧握而不住颤抖。
    “阿牛,”我回头吩咐我身后的牛头人,矮树丛几乎不能遮掩他的身体:“战斗的时候注意保护一下迪卡。”
    阿牛双手握住自己山一样的巨斧,点了点头。
    就在我即将冲出去的时候,迪梵将我拉了回来
    “不要冲动,先看一下情况再说。”迪梵指了指外面。
    我顺着迪梵的手的方向看去,才发觉迪梵又一次作了一个明智的抉择。
    月光和火光下,一个人被整整一队的兽人禁卫军围住,但局势却是压倒性地倒向那人。那个人身材略高过我一些,身形修长,一头长发托至脑后多出有两尺,看上去像是人类,眉目清秀,鼻梁高耸,脸上没有什么胡须,样子很是年轻。他身上甚至没有任何金属制的防护装备,仅仅带着薄薄的一层皮护胸,看不出里面有没有秘银(秘银是一种质地坚韧而异常轻的金属,十分罕见)内衬,他的两手各拿一柄五寸宽,一尺半长的短弯刀。那刀看不出是什么金属制成的。但在他灵巧地挥动他的双刀时,无论是什么时候,任何角度都没有反光。配合他那快到难以置信的动作,那对双刀像影子一样掠过,而后那些兽人便倒下了。它们估计连找出自己的伤口的时间都没有。
    “不好意思,我也是为了维持生计。这些宝贝我拿走了,同时替我谢谢你们的主人。”那人笑了笑,说完拾起地上的一个包裹。那包裹鼓鼓的,好像装了很多东西。看来那人只是个盗贼。
    我们是来找夏多决斗的,他拿夏多的宝物是去纸醉金迷,还是救济穷人,都与我无关。只要和他说明一下,就可以相安无事地过去了,我这么想着便想现身。但是,我显然不是唯一一个将要出现的人物。
    “说谢谢的话,不是应该当面跟主人说么?”我对面的黑暗中传出一个声音,跟随着这个声音走出来的那个身影我只见过一次,但是我却永远不会忘记。
    那就是三百年前与我决斗的恶魔,罪恶的根源——邪王夏多。同时,还有一个原因,让我不可能不熟悉这个身影。他拥有着几乎和我一样的身体,或者说,他就是另一个我。
    “本来有客造访应该是要欢迎的,何况我对强者一向很能容忍。但是你包裹里有些收藏品对我很重要,乖乖留下那些,其它的金银珠宝我可以让你安全地带离这里。”夏多还是用他一惯的语气说着,他的双眼像冰潭深渊一样冷酷而深邃。他那身泛着冷冷寒光的深暗盔甲透出一股不可冒犯的气息,他的剑藏在鞘中,但是给人感觉却像猛兽的爪牙,在等待扑食猎物的时机。他简直就是一头孤高的狼。
    “很抱歉呢,我偷来的东西是不会归还的,不然我盗帅的名号不是不保了么?”夏多的杀气连几里外的鸟儿都能感受到,而那个人居然敢跟夏多调侃,面带微笑。
    “那就没办法了,”夏多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去死吧。”
    无数的剑气从各个方向打向了那个盗贼,犹如被血腥味吸引的食人鱼一般。那盗贼也吃了一惊,但是凭借他的速度还是躲了过去。自始至终,没有人看见夏多的剑是怎么从鞘中拔出的。
    “咻,好悬啊。”那人还跟没事一样,脸上带着一种像游戏般的微笑。我知道虽然夏多的表情还是那么冷静,但是那种玩笑一般的态度,对他来说是种极大的羞辱。夏多心里一定气疯了。
    “该换我了吧。”那人说完后就跟影子一样消失了,当他在一次出现的时候那对双刀已经架在夏多的脖子上了。“再强的人,如果打不中对手,那股力量也就无济于事,相反的,如果能一击即中,那么我的力量也足够威胁到传说中的邪王,是吧?”
    “看来你是速度型的呢,难怪不穿盔甲。”夏多自信地笑了笑:“那么就让你开开眼界吧。”
    语毕,夏多像空气一样消失了。刹那间,夏多又在那盗贼的面前出现,剑尖直指那人面门。那人一慌,赶忙用刀架开。但是夏多又消失了。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用我的眼力只能勉强看见两人缠斗的身影,我想对于一般人来说,这几乎跟看着空气没两样。
    能听见的只有夏多的狂笑:“哈哈,当速度不再是你的优势的时候,你还能怎么样呢,是不是感觉很无助?让我来彻底摧毁你那点微薄的自信吧!”
    可以看得出来,那个人并不是仅仅拥有速度而已,因为仅靠这些是无法和夏多抗衡这么久的。这一点对于曾经和他战斗过的我来说,是最为清楚不过的。尽管如此,仅凭我看到的那一点残像来看,那个盗贼已经开始落入下风了。对于一惯一击结束战斗的他来说,和夏多这样的高手陷入拉锯战,应该是他从未碰到的挑战。更何况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挡住夏多攻击的铠甲,对于防御的顾虑应该要大的多。
    “结束吧,”夏多终于抓住了那个盗贼的空当,一拳将他从三米高处击落到地上:“你应该感到荣幸,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用这种实力去杀的,去死神那里感慨自己力量的卑微吧。”夏多用剑在空中划了很大的一个圈,从那个圈中冲出一个直径五米的黑色气柱,像条黑龙一样直冲向那个盗贼。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几乎还没来得及赶上去去挡下那一击。就当那黑龙即将触及那个盗贼时,它却被一道白色的光罩给挡住了。迪梵,处在那光罩的后面,他右手握着法杖背在身后,仅仅将他的左手举到与肩平齐。他动作是那么柔和,完全感觉不到他正在阻挡着的,是一股粉碎性的力量。疾风绕过它的屏障将他的衣袍以及长发吹得横飞,但他却纹丝未动,眼神平和而善良,宛如天使降世。他将自己伸出的左手手掌张开,围绕掌心的一小团光芒立即将接触到的黑柱撕裂成无数段,直到整条黑龙完全被撕成碎片。迪梵周围的空气平静得像被冻结一般。
    “你还是来了,食古不化的家伙。”夏多的眼中明显地透露出不悦的神采。
    “直到把你这个麻烦解决之前,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迪梵浅浅一笑。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夏多显然是要尽全力了,他将自己的剑插在地上,双手紧握剑柄,周围的空气被夏多强大的斗气带动着形成了龙卷一样的气旋,将所有触及的东西瞬间化为灰烬。那个气旋不停的扩大,步步向迪梵逼近。
    而迪梵仍然寸步不移,他将双臂向两侧展开成十字形,右手的法杖散发的光芒让迪梵那里的空气如深潭的水一般一动不动。光芒充斥了迪梵周围的区域,同样不断地扩大。
    两股强大的力量终于碰到了一起,在那光与暗的交界面,似乎这两个区域以外的所有东西都会被吸卷进去一样。在所有空气都流向的那个交接面上,两股力量较量着,缠斗着,电与火清晰可见。双方势均力敌,互不相让。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碰撞,但这种惊讶还是和三百年前看到时没有区别。
    “每次看到那张脸摆出道貌岸然的样子,我就出奇地讨厌。”夏多又加了一分力:“觉悟吧。你知道你跟我有着决定性的差异——体力。你的体力是撑不了很久的。”
    “是因为你否认自己的善良面的存在,所以觉察这张和你一样的脸属于正义,就开始害怕了吧。”迪梵也使出多一分力量,笑了笑:“我的体力的确不允许我做长时间的对决,可是,我并不打算要这样耗下去。”
    “什么?”
    “忘记了么,在我和你的战斗中,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迪梵笑了笑:“是你失策了。”
    “难道说?不好!”
    我再也不需要什么更多的提示了,一个箭步树丛中冲了出来。压抑了那么久的怒火在我胸中燃烧,爆炸。我感觉有股力量在狂奔。突然间,那个盗贼的包裹里放出了光芒。那些光冲出包裹飞向了我,那股力量出奇地熟悉。我的右手握着一把剑,青黑色,剑柄有隐约的龙纹,在剑刃和剑柄交汇的地方镶有一颗水晶。大地之剑,三百年前我就是用它击败夏多的。不仅是大地之剑,我的铠甲,盾牌,战靴全都穿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加入让两股力量的平衡破坏了,我和迪梵的力量渐渐将夏多的龙卷压了回去。由于平衡的破坏而导致的冲击,让夏多暂时失去了平衡。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时间,但是这对我来说已经是足够了。拥有风灵舞翼(我的战靴,大幅提高我的速度)的力量后,我的速度完全不次于夏多或是那个盗贼。我挥动手中的宝剑,赌上我全部力量给夏多一击。虽然做出了闪躲,但是在身体失去平衡的情况下,夏多是不可能做出大幅度动作的。那一剑自他的左肩直砍到他的右下腹,剑气将他的胸甲撕开了一大块。
    “你输了,为你的罪恶付出代价吧!”正当我举剑准备砍的时候,我却注意到夏多胸口那块被撕开的地方,除了我刚才的砍痕外居然还有一个伤口,自右至左由上而下,而且伤口比我留下的还要深。虽然是旧伤,但由于刚才的激斗又裂开了,和我造成的伤一起组成一个鲜红的“X”。仔细一想,三百年前夏多的盔甲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看上去很像,但是坚韧的程度却差了好几个等级。难道说在我之前,夏多还跟什么人战斗过,而且受过重伤。等等,夏多的伤口是被人用左手剑留下的,跟赫及拉尔在一起的那个家伙好像也是左撇子。难道说?!
    “快说!你有没有去过利特尔?”我用剑尖指着夏多。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夏多笑着,无视我的威胁。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说,或者死!”
    “你不可能杀我,”夏多冷笑着看看我,用那张和我一样的脸孔:“记起来吧,我们本来就是一个本体脱离出来的,我死的刹那,你也会毁灭的。”
    “我不在乎!”我知道这时的我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
    迪梵总是最为理智的人,他拦到我与夏多的中间,对夏多说:“告诉我吧。”
    我总觉得迪梵的眼神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看来这一点对夏多也不例外。
    “我有很多事要忙,哪里有空去那种无聊的地方。”
    “骗人!”我大吼:“那你的部下赫及拉尔为什么会在那里?”
    “那个叛徒!”夏多提及这个名字时,面部肌肉都在抖动,伤口流出更多血来:“要是让我再看见他的话,我会让他知道地狱的可怕。”
    此时我和迪梵面面相觑,心中想着同一个问题:“夏多虽然邪恶,但是以他自傲的个性是不屑于撒谎的。那么,那个去利特尔的家伙到底是谁呢?”
    “原来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啊,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呢。”那声音是赫及拉尔,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赫及拉尔从树后走出来,他身后一个黑影慢慢从黑暗中渐渐显现,身披斗篷,他的长刀挎在他的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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