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墨画秋容2

  “那要怎么做？”鬼面似乎开始变得心急。
  “不知道。它们盛放的程度已经超过了我的预计。多少年的盘根错节，怕是很难将它们除掉了。如果用火烧，我怕会蔓延的无法控制。还是，鬼面公子去用刀剑砍砍瞧吧。”
  鬼面看了看那些白色的花朵，突然大笑起来，眼睛发着寒光，说：“砍？太费力气了，还是直接化了它们比较快。”话音未落，他便一扬手，就看一阵雾粉遮盖了所有人的视线。
  等一切再次渐渐清晰地时候，所有人几乎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那些白色的、紫色的花朵已经没了踪迹，只有地上一滩滩腐蚀后的黄水，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
  没有人想追问鬼面究竟用了什么东西。唯独他自己还在沾沾自喜这样的成果，声带愉悦的说：“看吧，这样多快，都解决了。那个石门怎么打开？”
  众人努力地从震惊中恢复出来，顺着鬼面的指点看去。那原本依石而生的古树也被腐蚀消亡，露出掩盖下的一扇石门。上面还有一条条斑驳的痕迹，流淌的浑水。
  然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昕姝和铭沁身上。
  昕姝仔细将面前的这扇石门跟记忆中的对比。当初为了以防万一，她和铭沁看过谦知给的图后，记下内容便毁了图纸。记忆中，这扇石门并没有被标明机关。
  “鬼面公子的武功很高吧？就请公子用内力将门推开吧，那上面看完没人敢碰。放心，没有什么危险和机关。”
  鬼面只是迟疑了片刻，便照昕姝说的去做。他相信昕姝不会这时哄骗于他。
  果不其然，石门在鬼面的用力下，发着沉闷的“隆隆”声被推开了。昕姝恍然，或许当初设计这一环的人，用外面那些美丽的花儿来迷惑众人，又或者里面的机关设计精妙，这门便这样随意处置了。而且，如此简单的设计，对于不知情的人，反而是更大的迷惑。
  就在众人准备鱼贯而入的时候，昕姝却又拦住了前进的步伐。拿了丝帕出来小心的为铭沁包好双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认真的说：
  “公子，里面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这会儿进去无疑是直面生死。虽然可以彰显人的大无畏精神，可我还是觉得小心为上。不远处还有不少看起来不太危险的花儿。公子去采来做成花球，我们将花球点燃了丢进洞去，过个一两个时辰再进去。那些花儿有刺，自然要将手包起来。”
  虽然做了解释，可众人还是不明白。昕姝只得继续说：“这洞穴多少年没人进入，里面一定有很多湿气，咱们用火熏一熏总有好处。再来，里面路情如何，谁也说不准。这花球燃烧，一路必然留下灰烬，也说明花球滚过之地可能算是安全的。而且我们一连丢了几个进去，力度啊，角度啊，多有不同。或许还能查探一下里面有没有分岔之路。算是早做防范吧，如此可明白了？”
  铭沁已经包好了双手，还是激动地抱了昕姝一下，说：“昕儿真是聪敏，这个法子好。”
  昕姝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微微避开一下，说：“既然明白，就快做吧，公子不会是想让我动手吧？”
  其实，昕姝还没说完，青王就已经开始动手了。说是扎花球，可毕竟之前不曾接触过的东西，做出来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铭沁这边还好，勉强能看出个“球”的形状。肖诺自然也是动手帮忙的，做的也是不太好看。昕姝看着几个大人物为小小的花球折腾，忍笑忍得难过。倒是一旁的鬼面，因为刚才耗力过多，正在好整以暇的休息。
  不多时，六个不像花球的花球总算是有了。一经点火，被逐个扔进了洞中。浓郁的芳香伴随了火烧之气，奇异的并不算难闻。
  从光明的日光下到黑暗的洞穴，过了很久众人才慢慢适应。火折子照耀下，果然看到路上有黑色的灰烬遗留痕迹，小心翼翼的循着踪迹前行。
  洞内的空间其实很开阔，看得出当初是花费了大力气开凿的。内壁上嵌着火把基座，一个个的石雕，看上去像是半朵的曼陀罗，雕刻的能看出花朵上的纹路。内壁有着潮湿的触感，摸上去还有些滑滑、黏黏的，像极了青苔的感觉。可这个急节，似乎不该再有青苔。
  不知是花球燃烧后留下的香气，还是洞里原本就有，那浓郁的味道比外面更胜。
  昕姝闻着那芬芳，突然觉得她似乎遗忘了什么。
  “我们为什么不把火把点着，这样也能节省火折子。”
  曹筝一边说一边用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一个火把。火光一闪间，昕姝猛然惊醒，顺手捡起脚边的一块不知名的东西，丢向火把。准头不错，真还把刚点着的火苗砸灭。
  不待其他人发问，昕姝主动解释“这石壁上的不是青苔，而是有毒的油。越是容易忽视的地方，才是设置机关的真谛。”
  冷静下来后，昕姝才想起来刚才抓的是什么。不看还好，这一看着实又是一惊。那是一节人骨，发黑的人骨。而这东西刚好印证了她之前的一番话。
  肖诺看了看曹筝，没好气的说：“曹小姐安静跟着就好了，还是不要随便动手。真不该答应你也进来。”
  话很直接，可以想象曹筝的脸上肯定是青一阵白一阵，只不过大家都是这种想法，自然没有为她辩白的道理。
  火把不能用，那只好继续靠着火折子前行。由于不知道前路如何，几人一致通过先少点几个火折子。这下子，洞内的光线更暗了，随着的前行的队伍排列也发生了变化。
  最前面的是铭沁和鬼面，然后紧随他们的是昕姝和曹筝，最后压阵的是青王和肖诺。这样的排列自然也是经过一番考量。如果硬要从几人中选出一个可以信任的，那自然是青王，于是鬼面和铭沁默契的让他便排在了最后，因为至少知道他绝不会在人背后放冷箭。曹筝和昕姝同为女子，当然被保护在中间。而铭沁和鬼面走在最前，一来两人功夫都不弱，有突发情况可以应变，二来自然是可以互相制衡。
  不知又前行了多久，地上的灰烬越来越模糊，终于在一面石壁前发现堆积了的黑灰。从温度来辩，该是他们丢进来的那几个花球。而且，是几个都到了这里，没有分岔，没有前路。
  那一面石壁阻挡了前进的道路。
  昕姝也没想到会有一面挡路的石壁，谦知给她的图上没有记载这个。而她相信谦知，不可能故意欺骗她。奇怪的走到面前仔细研究，与她同往的还有肖诺。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肖诺的兴趣也是很浓的。
  “看出什么名堂了吗？”过了会儿，肖诺问到。
  “你呢？”昕姝轻笑，反问。顺势做了个请的手势，谦虚的说：“肖公子来讲吧。”
  肖诺也不客气，回头对其他人说：“远燊，请你施展轻功，把洞顶的那块石头扭转到东北方位。”
  青王虽不明白，却依言照做。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石壁同样转到了东北方位，然后一条光明的前路展现在众人面前。从这个一人宽的门洞望去，前面光亮的犹如白昼。
  铭沁小声询问昕姝，只听她用不大不小，刚好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解释：
  “我们一路走来，除了内壁上的火把基座，洞内石壁光滑的没一点凸出。唯独这里多了一块石壁，而洞顶多了一个凸起的石块，不是很奇怪。至于为什么是东北方位，我想肖公子跟我一样也是猜的。因为那些雕刻成半朵曼陀罗样子的火把基座，全是东北方位的倾斜。”
  突然的明亮，让所有人都不习惯，更不习惯的是那照明的是一个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这般的奢华，似乎预示着那未知的里处，真的埋藏了巨大的宝藏。
  昕姝不着痕迹的看了看曹筝，意料种的，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贪婪。
  在有人想取下夜明珠的时候，昕姝适时的开口，声音冷冷的说：“你如果不想变成刺猬，最好不要动那些东西。”
  曹筝刚刚触到夜明珠的手瞬间缩了回来。不解、惊讶、怀疑的看着昕姝。
  这次不等昕姝开口，鬼面先说了话，“就算不知道，可总有眼睛吧？墙角的白骨不算少，都看不到吗？那些白骨边躺着的是箭矢。真是愚蠢至极。”
  曹筝再一次做了让所有人鄙视的举动。肖诺很没形象的翻翻白眼，连说她都懒得开口了。
  “曹小姐，我们女人总是喜欢发光的东西，我也不例外，可我更爱自己的性命。据我所知，你以前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嘛。”
  昕姝暗含警告的话，倒是起了作用，曹筝的眼底看不到那些贪婪，从新换上了那副柔情似水。昕姝淡淡一笑，她，似乎已经没有耐性再掩饰下去了。真是有趣！不知道那张面皮之下，是什么呢？
  莫知莫行道未尽
  若说不被迷惑，似乎不太可能，那些耀眼的明珠，像是长满了触角的小虫子，爬的人心痒痒的。在这样的诱惑下，要想不被套住，那只能快些离开。
  只不过，四面墙上，四个门，除了一个是他们进来的不加考虑外，还有三个，究竟又该推开那一扇，踏上哪条路？
  昕姝突然发觉，谦知给她的那张图上，并不完整。不是绘图的人大意，就只有一个原因，画下图的人也是匆忙间而为。真的是为了保命，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所以重要的地方才有详细。
  有了这层认识，昕姝变得更加小心起来。一次选择的错误，可能是生命的代价。
  “沁，你去推那一扇门，正东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