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爱越绝情

第33章


  “东朕,你疯了?”然后传来女孩子的惊呼声。
  “东朕,他没有时间了,这样下去他会死!”那女孩子随后又焦急地吼。“你看不出来吗?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救你的!”
  “如果是这样,他一定早就预留了退路,他不是莽撞的人。”先前的声音始终淡然。
  绝情相信自己再也听不下去,推开门,冷冷地说,“聪明,他的确预留了后路。”
  瞥了一眼满脸诧异的女孩子,绝情的视线转向一身白衣,即使被关在逼仄的小小房间里,也仿佛身处宫殿般泰然自若的白衣男子。
  绝情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心中杀戮的欲望。
  那个躺在地上,几乎要死去的男人,是月七啊。
  那个对每个月家的孩子都保持礼貌的距离,然而却从未使过坏心眼,动过歪脑筋的月七啊,是二伯伯唯一的血脉啊。
  可是,这个白衣如月的男人,就这样践踏着他对他的爱。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任七为了他,作出了怎样艰难的决定。
  躺在地上的任七,已经逐渐开始失去意识,可会死,即使彻底失去意识以前,他仍拼尽最后一抹清明,对着浑身散发冷冷如寒冰杀气的绝情说,“……不要为难东……”
  随后,任七彻底陷入昏迷。
  绝情在心底里叹息,这个傻瓜。
  轻一击掌,秘书自外头走进来,弯腰扛起任七就往外走,另有随后赶来的暗月将地上的一具尸体拖走。
  绝情不用猜,也知道那具尸体是白衣男子的杰作。
  任七濒死,女孩子如白兔般荏弱,只有这个俊美如天使,却邪肆如斯的白衣男子——东朕——才有这样的本事。
  “你不问我将他带到哪里?”绝情看着白衣的东朕扶起跪坐在地上的女孩子。
  “不必问,如果他懂得爱惜自己,珍惜人生,就不会轻易死去。他活着,自有相见时。”东朕淡然地说。
  “但他已经为你牺牲人生中最宝贵的十五年。:绝情站在门口,并不让开。
  “你也利用他十五年,不是吗?”东朕始终微笑,只是语气疏离冷漠。
  绝情倏忽挑眉,这样冷然的语气,是为爱人鸣不平罢?他可以欺负任七,旁的人却不可以么?
  转身,绝情走出这道门。任七即使认祖归宗,也永远不可能融入月家吧?惟有有东朕的地方,才是他想停留的世界。她无力令月家人团结,只有放手,眼睁睁看他们一个个离开。她唯一可以做的,不过是祝福。希望所有人都得到他们想要的自有,也,都幸福。
  自有人前来接走那个看起来还算镇定的女孩子,也有一干素衣暗月将整个现场清理干净,不留痕迹。
  “不愧是月氏的地下女王。如果月老夫人的遗嘱一开始就指定你为第一继承人,不晓得是否还会多生出今日的这些波折?”白衣的东朕缓步到绝情对面,站定,“月十一大抵比任何人都明白你的能力,所以,干脆逃家去也。”
  绝情的眼神,倏忽凌厉寒煞。
  “啧啧,美人如斯,即使动了杀机,也仍然冷艳不可方物呵。”东朕笑得更加灿烂了。月玖,月绝情,你为了保护月十一,利用无辜的任七牵制野心日益膨胀的月竟成。你以为没有人知道么?其实,你才是月家最冷静而残忍的,也最似月家古早时那个当家女子罢?
  “东少何尝不是杀人不眨眼的笑面虎。“绝情不喜欢这个白衣如月,漂亮爱笑的男子。他的心比任何人都黯沉深幽,让人无法接近。
  “呵呵,彼此彼此。我们不妨做个交易罢。”东朕将一张白皙俊美的脸凑近绝情的素面,鼻息相拂。
  绝情向后退了一步,俊美到令女人也会心生嫉妒的东朕,让她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令女士露出如此戒备的眼神,真是我的失败。”东朕徐徐后撤,“我用月十一的下落换所有人自由。从此任七也好,简恩也好,都与月家无关。”
  绝情冷清寒冽的眼波轻轻荡漾,终于,她妥协似地扬起礼貌的微笑,“成交。”
  东朕夸张地鞠躬,“多谢女王开恩。”
  暗夜之中,两个人,白衣黑衣,错身而过,背道而驰。
  第四十三章 没有拥抱的理由(一)
  “三个哥,东堂那边有消息了。”耳机里传来任五的声音。“有人将小七送到仁爱医院急诊室。”
  海喧猛然掉转车头,轮胎与地面大力摩擦,在黎明里发出刺耳的声响,留下一道黑色的车痕,又一头扎进微熙的曙色里。
  海喧赶到医院时,任七已经被送到手术室。
  手术室外手术中的灯亮着,而任四任五同全叔已经悉数赶到医院。
  海喧与两个弟弟在焦急中等待手术结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任五不停来回踱步,任四始终板着一张脸,全叔则一直转动手腕上一串天青色佛珠,垂目不语。
  海喧狠狠锥向走廊上的冰冷墙壁。
  倘使小七出了事……
  海喧不敢想象。
  在这个家里,他们兄弟姐妹七个,虽然有五个孩子不是父亲亲生的,可是,生活在一起,吵吵闹闹,已经将对方融进了自己的生活里,成为了真正的手足。
  嬉笑怒骂,也不掩兄弟情深。
  如果失去了小七,他们的生命里,将永远留下一道缺口,不再完整。
  海喧害怕让自己再想下去。
  他害怕让自己思考,思考小七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回了月氏,又为什么以雷霆之姿,入主苍月,他害怕所有的这一切的背后,都有另一个人。
  一个他放不下的人。
  绝情。
  如果失去了小七——海喧不知道自己同绝情,还能不能回去。
  忽然,任五停下了脚步,任四与全叔都从走廊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海喧抬头,手术室门口的灯——熄灭了。
  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出来,拉下覆住口鼻的一次性口罩。
  “送他来的人说他应该是服用或者是被注射了神经性毒剂,大约有三十分钟到四十分钟的时间,所以我们估计应该是口服,如果是静脉注射或者是皮下注射,病人应该早已经……”医生顿了顿,“我们找到匹配的解毒剂,已经给病人进行了抢救,但是他还未度过安全期。现在,要看病人自己的求生意志了。未来三天是他能否醒来的关键。”
  “他——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海喧轻声问。
  神经性毒剂——破坏人的神经末梢——即使就回来……
  两鬓斑白的医生看了看海喧,“目前还不清楚,你知道,人类的身体是很神奇的,即使受损的脑细胞,也有可能自行修复……不,我们都不知道他将会恢复到怎样的程度。”
  海喧捏紧了拳头。
  他所研究的领域是基因抗癌,并不是神经科的权威。
  有生以来,第三次,海喧无助得如同婴孩。第一次,是母亲,第二次,是养父,这一次,是小七。
  海喧不知道,命运还要试图从他身边,夺走他的亲人多少次,才会停止对他的试炼。
  两鬓斑白的医生看见海喧无助的表情,倏忽起身拍向海喧的手臂。
  海喧下意识地沉臂,闪开这个善意的拍抚。
  医生微微一愣,随即推开一步。
  “我很抱歉,请你们做好思想准备,假如他醒来,很可能会有一段很痛苦的康复过程。”
  海喧再一次大力锤向墙壁。
  “我们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任五这时轻轻站在自己兄长的身边,伸手按住海喧的肩膀,仿佛是要将勇气和信心注入海喧的身体和灵魂。
  “我少后给你们列一张清单,请务必严格按照清单照顾病人。”医生朝任五点了点头,“我想你们也需要好好休息……”
  医生又看了海喧一眼。
  一旁的全叔眼里闪过极快的光。
  任五这时被两名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躺在轮床上的任七面色苍白,嘴唇青紫,双眼紧闭,如果不是心肺监视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提醒着人们他还有气息,简直同死人并无多大区别。
  “我可怜的孩子。”全叔几乎掉下老泪来。
  为什么要救这些好孩子受苦?
  难道他们受的苦还不够多?
  还要多久,这些孩子的苦难才能结束,迎来幸福?
  “请多陪在他的左右,同他讲话,回忆过去美好的时光……”医生叹息,再不多说什么。
  任七被送进三兄弟都不放心,所以将全叔劝回家去休息,三兄弟都留了下来。
  每人守在任七身边,每八小时换一次班。
  由海喧开始,随后任四,任五。
  海喧坐在任七的床边,已经两天过去了,他开始回忆他们的少年时光。
  “……一开始你总打不赢我们……总是鼻青脸肿……从没见你讨饶过,摔倒了爬起来继续打……你悟性好,很快就赶上来……后来就开始超越我们……简直鬼哭神嚎……”
  海喧絮絮叨叨地讲述,而床上英俊的男子始终只是静静地,毫无声息。
  “东朕那厮——”海喧气苦,“你躺在这里,他却跑去探个模特的班……”
  海喧专心地讲着,没有注意到任七的脑电波微微地起伏了一下,随后趋于平静。
  “三哥,我来换班,给你带了火腿煎蛋三明治和咖啡,还有今天的报纸。”任四推门进来。
  “公司里怎样?”海喧站起身来,接过放三明治的纸袋和之杯咖啡,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公司里一切正常,你的医院即使少了你也照样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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