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

  既不回答也没说话，南宫焰径自伸手捋过她的湿发，轻轻拧水，动作温柔得让她几乎忘记丢她下水的人也是他。迷惑贯穿她整个瞳孔。
  微风吹着他额前几咎遮住眼睛的俏皮刘海，神色是那样神情得不可思议，使她的心，如骏马奔驰于原野。好想留住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南宫焰。
  有一片湖，在不安地起着纹圈。
  “笃笃——”
  “请进。”
  “原小姐，你换了的衣服在哪，我拿去洗。”
  “我拿给你。”她跑进浴室把衣服抱出来。“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
  真的好奇怪。对南宫焰的态度，一直在改变。从厌恶，到讨厌，这种心情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曾以为，会将这份心情进行到底。但后来发生的很多事，都迫使她改观。渐渐地，就算他做了卑鄙小人的事，她也无法再从心底里生他的气了。
  因为她知道，他从来都不是十恶不赦，而且对她也会心软。总的来说，还是值得原谅的。
  原冰攸决定下楼于今天不声不就失踪整天的事向他道歉。
  才走到楼梯口，她便后悔自已愚蠢的行为了。
  “住手。”
  南宫焰抬头瞅了急急冲下楼的她一眼，后又若无其事地接着手中的事。
  “住手。”她大喊着企图阻止。拉住了裙子的一角，他用力一扯。
  “嘶——”
  破得更厉害。
  那把剪刀，无情地穿梭在蔚蓝的美丽中。茶几上一堆零零碎碎的布丁，诉说着他的残酷。
  “我的裙子。”
  抓住原冰攸悲伤的脸，他的鼻子触在她颊上。“很心痛吗？情人送的东西被我毁了，很恨我吧。”
  黑珠子睇着他——是迷茫。
  心跳，漏了一拍。南宫焰将那些碎步，抛向半空……望着漫天纷纷扬扬的布丁，她难过的不忍再看，低下头。
  闷闷的声音，溢在蓝色飞舞中。“南宫焰，我讨厌你。”
  明明清楚她所想的，但亲口听她说出，还是不爽。
  CHAPTER 22
  “瑞，给你听点东西。”爱搞神神秘秘把戏的端木逸，将插在手机上的耳机放到达奚瑞耳上。
  ……
  “《不做天使》？”
  “最近新出了一个乐团，这是他们的成名曲，很火。一向低调的‘泪无语’，竟然把自已的作品搬到娱乐圈那个五彩缤纷的大舞台。”端木逸右手环胸，左手拇指托着下巴，食指捂嘴，深沉模样。“各位看观，请收起你们的惊讶先，在我说完下面的事后再发出你们的惊叹。这支新乐团的全部人，以前都是‘冰山’的成员，且都是攸攸的朋友，我们在PUB见过的那几个。”
  “你这什么意思？是说‘泪无语’是攸攸吗？”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这样也太巧了吧？”轩辕轘摆明了不相信。他的“天使”是原冰攸，瑞的“泪无语”又是她，鬼扯啊。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啊。”
  “是不是，问问本人不就一清二楚了。”
  从昨晚开始，原冰攸和南宫焰陷入了冷战。一上午，谁也不曾先开口打破僵局，让彼此间的温度渐往负数蔓延。
  她决定了，如果他不道歉的话，她就永远不跟他说话，谁叫他那么可恶。
  “学长们好。”
  “小攸攸，你来的太是时候了。”每一次，最热情的人不外乎端木公子。
  “怎么了？”
  “你是‘泪无语’？”达奚瑞直接了当地问，毫不含糊。
  “咦？”她大吃一惊。这个笔名，他们怎么会知道。“泪无语”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呀。
  “我是‘泪无语’的忠实读者，很喜欢她文字间流露出的情感。”达奚瑞坦诚大方地承认。
  “谢谢。”
  高中一年级起，她便以“泪无语”这个笔名给杂志报刊寄一些小诗歌。因为那时刚认真读书，必须将以前荒废的学业朴回来，所以无暇出去打工，只能靠自已还算可以的文笔来进行赚钱。
  进入高三后，她就很少再写了。既没兴趣也没灵感了，再加上那时为了考入“圣英”，每天几乎都泡在书里，根本无“美国时间”。
  只是想不到，瑞学长会对她写的东东情有独钟。
  “怎么会写《不做天使》？”
  “嗯，那时刚好有灵感。”
  其实，从看见这篇文字开始，他就想当面问“泪无语”，《不做天使》背后是否有特殊的故事。还有，告诉她，他的故事。
  “你恐怕不知道，我有一个和《不做天使》相似的故事。”
  “嗯？”
  “焰，攸攸能否‘旷工’几小时？”
  “拿去吧。”
  原冰攸真想踩他几脚。她又不是物品，什么叫“拿去吧”。不能踩，狠狠瞪上几眼还是可以的吧。
  “谢啦。”
  达奚瑞带着搞不清状况的她扬长而去。
  “原来瑞迷‘泪无语’是有‘阴谋’的。”
  一路开过来，没人讲话。
  达奚瑞在驶上这条马路后，脸色便有些沉重，这使她不好意思打扰。
  车子一直往市区外开。
  “我们是去教堂。”终于，沉默被打破。
  “教堂？”
  “到了那里，你什么都会明白的。”
  于是，车子又恢复了只剩引擎的轰呜声。
  ……
  繁荫绿丛间，一幢乳白色的房子屹然矗立，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下车吧。”
  跟随他的脚步，往着那个她未知的秘密前去。
  十字架。救世主。烛光。祈祷的修女。
  站在门口，原冰攸静静地等待，等待谜底的揭开。仰首间，她察觉到达奚瑞眉宇淡淡的哀愁，以及，专注的目光。
  这是一个安静的世界。
  当祈祷的修女转过身，刚迈第一步时，便收住了将要跨出的另一只脚。“我怎么好像有看到人影，奇怪？”
  在她即看见他们的瞬间，达奚瑞以迅雷之速拉着原冰攸躲到了墙后。
  这不像瑞学长的风格呀，他怎么了？疑问笼罩她全身。
  “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的。”似看出了她的心事，他轻声说。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们又转移了阵地。
  “……一浅一深的脚印……”
  那团疑惑的云，在见到刚才做祈祷的修女离去的背影时，都缓缓散去，渐渐在清晰。
  “她是第一个令我心动的女孩。”他们并肩走到草地上。“2年前，我们相遇相识在这里。”
  “……”
  “那时候，她已是修女了。我们彼此吸引，却无法相爱。尽管我不介意她的一切，她却始终不肯面对我，面对这份感情。”
  “……”
  “我用尽了所有办法，但固执的她，仍然选择逃避，甚至以伤害自已让我死心，放弃对她的‘纠缠’。”
  “……”
  “她成功了，成功地将我驱逐出她的世界，她的领地……”
  原冰攸凝目他的悲伤。“瑞学长……”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你的文字，你的《不做天使》。刹时，我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在倾诉我的不懂。”
  “……”
  “也许，我跟她注定只能望着对方。”
  “有时候，相爱的人，不一定相守就比较幸福。”
  ……
  深邃瞟向远方，回忆过去……遗憾的翅膀，飞往释怀的天堂，笑着体量她的难处。
  “攸攸，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好。”
  瑞学长竟然有这样的初恋，好意外。
  教堂后面，有一个紫藤花架。
  还记得，她喜欢在那里安静地看书。
  风吹扬紫藤叶，吹乱书的页码。
  她总是如此娴静。倚着干架，小憩时，唇角还溢着浅笑。恐怕又在哪页看到有趣的事了吧。
  达奚瑞轻轻走过去，在她跟前蹲下……这一次，真的要和你说再见了。不会再想你，不会再念你，不会再牵挂你，不会再梦见你……更不会忘记你。
  会永远放你在心里，怀念你——我的修女。
  “再见，我的精灵！”他凑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羽毛般轻盈的吻，做最后的道别。
  风带走他，也带走她眼角一滴泪，是幸福的泪啊。
  时间是最好的伤药，决定了留着美丽的遗憾，伤口的疤痕是否会痊愈得完整些。
  “学长，你好勇敢。”如果是她，不一定能做到。为对方着想，为对方放弃自已的执着……
  “谢谢。”
  久久地望了一眼，达奚瑞才依依不舍地启动车子。
  往后，对你的爱，我会只收藏在回忆里。
  “学长，谢谢你送我回来。”
  “该说谢谢的是我。”
  “学长你就不要客气了嘛。”
  “攸攸，你是个好女孩。”达奚瑞突冒出这么一句，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谢谢。”
  “快进去吧，不然焰就要责怪我了。”他笑得狡黠。
  嗯？
  “哦，那瑞学长，再见。”
  “再见。”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责怪？学长的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原冰攸带着问号进屋里……咦？空无一人？还以为南宫焰会在客厅等她回来呢。
  不在更好。
  打开房门，她呆了……敞开的衣橱里，挂满了各式各样，颜色各异的裙子。偌大的空间里，被塞得实实。除此之外，还，还有花样缤纷的贴身衣物。这，这，这……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