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糖恋成记

34 一场突至的冷战


大眼瞪小眼吃早饭,程宛宛一直憋着笑:苏暝你个别扭受,藏我的钥匙,丫的就是居心不良吧,不过你那小样儿,真让人有□□的欲望……
    “苏暝,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程宛宛学着昨天苏暝的腔调发问。
    苏暝喝粥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来,面容淡定依旧,“程宛宛,你昨天的事情就算交代清楚了?”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程宛宛被他那副秋后算账的冰山脸冻得手指一僵,戳在筷子上的溏心煎蛋刺啦一下裂了个大口子,蛋黄汁淋漓。程宛宛赶忙一伸舌头,三两口把煎蛋塞到嘴里,舔舔嘴角边的蛋液。
    “去相亲的时候,也是吃得这么没章法?不怕把人吓跑了?”苏暝意味深长地冒出这么一句话,说完,就略带笑意地看着程宛宛。
    相亲!他怎么知道?!程宛宛被他笑得头皮发麻,可转念一想,她一没讹钱二没爬墙,身正不怕影子歪,她紧张个毛啊紧张。再看他那副神情,是摆明了醋劲大发借题发挥?
    清了清嗓子,程宛宛撇撇嘴,“可不是人人都像你那么多规矩。人家还说,女孩子好好吃饭不矫情才好,才讨人喜呢!”
    “好,好得很,讨人喜得很!”苏暝冷哼一声,她还挺理直气壮,也不晓得反省一下的么,“那你就想想清楚,到底想讨谁的喜!”其实话一出口,苏暝就后悔了。他的本意,无非是想听她好好解释,说清楚了,这事情也就算过去了,他一个大男人也犯不着总这么斤斤计较,说出去让人笑话。可不知为什么,看着程宛宛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火气就压不住,无法保持那份平静谦和。
    程宛宛被他那冷声冷调的一句话一冲,心里也来气,“苏暝你有完没完!姑奶奶我迁就你也是有限度的好不好,你凭什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我的刺……”
    挑刺?苏暝扯了扯嘴角。像她这么一只刺猬,满身是刺,注定就是到处扎人的吧。最要命的是,自己居然还是这么犯贱、不死心地靠上去。
    “……我妈安排的相亲碰巧是我的初恋,好待是熟人,面子总得给一个吧。把从前的事情了了,我和他都轻松,也只有这样我才可能把所有的心思留给我现在喜欢的人。回来之后我不是也明明白白地和你说清楚了么?你呢?!从昨天开始就对我不阴不阳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犯得着这样朝我发火吗?!”程宛宛捏着拳头,心里的话再忍不住,就连珠炮似的咕噜咕噜全往外发。
    “你没错。家里让你去见相亲你就去,程宛宛,你把我当什么?”苏暝忍着想要拍飞碗筷的冲动,耐着性子把这话说完。
    什么死脑筋!怎么和他说道理就是说不通!程宛宛觉得这辈子再没什么能让她想学着十三幺那样逮个人扑上去、痛痛快快地抓他个大花脸的冲动了。程宛宛的爪子在裤子上挠了又挠,挠了又挠,极力发泄着她的暴躁和郁闷。
    终于,程宛宛还是发狂地抓着头发甩门而去:“苏暝你就是个大傻瓜!”我程宛宛对你的一颗心也别等着明月来鉴了,让狗吃了拉倒吧!
    小白很应景地汪汪叫,扑到门边嘎啦嘎啦地挠门,吵得苏暝说不出的心烦。
    缘分这东西,说来也奇怪。那天吵了一架后,程宛宛就再没“偶遇”上苏暝,时不时地借机蹭他的车去学校了。明明就隔着一堵墙,有时程宛宛都听到了小白叫唤的声音,可偏偏再没能和苏暝面对面地遇上。
    有人说,爱情会让人盲目。程宛宛不知道这次自己是不是盲目了,让她变得不像曾经的她,让她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定义“程宛宛”。天知道是不是她扁担挑子一头热呢?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有意思么?
    “苏暝,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好好冷静一下了。”某天回家后,程宛宛听到对面开门的声音,程宛宛打开门叫了苏暝,和他说了这句话。
    苏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回过身来,“还是过来一起吃饭吧。”
    程宛宛暗自握拳,吞了吞口水,节操啊节操……究竟还是拒绝了。
    连着两天,苏暝都没能听到程宛宛家那两只肥猫嗷嗷叫的声音,也没听见程宛宛进出家门时捣腾出的甩门声,第二天天一大早在学校问了问才知道英语系大一的学生已经考完试放假了,程宛宛前几天也已把手头的工作收尾,提早回家去了。
    苏暝心中本有些不悦,她回家也不晓得招呼一声,害他以为她是不是饿死在家里了。可转念一想,两个人在冷战,冷战……嗯,她的确没有必要事无巨细地通知他。这冷战冷的,够有标准、够有职业道德!
    程宛宛不在,苏暝也就没了回家做饭的劲头。本还想拿吃的诱惑诱惑她,哄哄她,但事实证明,他还真小看她了,原来程宛宛较起真来也有意志坚定的时候。殊不知两天前,当程宛宛端到热乎乎的飞机餐,揭开锡纸吃了两口时那个痛心啊后悔啊,怎么就没先诈苏暝那混蛋一顿呢,老娘真的真的很饥渴,饥渴苏暝……炖的红烧肉啊喂╮(╯▽╰)╭
    一向自诩方向感不错、擅长认路的苏暝按照脑海里的定位,在一根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旁停了车后,回忆着程宛宛领着他在巷子里七绕八绕的情形去找那家“和平面馆”——程宛宛带他去吃鱿鱼面的地方,绕了总有十来分钟、还问了路,才好不容易找到那家面馆。
    还在饭点,生意比上次来的时候好很多,苏暝还是在角落里才找着个落坐的地方,坐他对面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正捧着面碗呲溜溜地喝着汤,热气飘忽出来,带着浓汤的香味,吊人胃口。
    老板娘端着鱿鱼面上桌时,一眼就认出了苏暝,朝四处张望了下,笑笑,“还以为是小程老师和你一起来的呢?”
    “她放假早,赶着回家了。”说完,苏暝忍不住又添了一句,“下回会一起来的。”
    店里客人多,老板娘和他客套了两句,就赶忙回去煮面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板娘和程宛宛熟识的缘故,苏暝觉得他这碗鱿鱼面尤其的满,料足汤浓。
    为什么对程宛宛动心?确切说来,好像就是从那一晚开始吧?那之前的几次阴差阳错至多是让他对这个姑娘好奇,觉得有趣,让他忍不住地想要逗她,也有可能是出自一种扭曲的补偿心理——因为在一众亲友中,他似乎总是哥哥姐姐们当小丑耍的一个。
    那晚,在这间小小的面馆,看她心满意足地吃着面条,那种恬静、那种心无旁骛,真的让他羡慕;那晚,看着她专心致志地给老板娘的女儿讲解听力时的耐心和温和,让他忍不住想要接近,想要看看在那么多乌龙背后,程宛宛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让他想要接近下她的温暖;那晚,听她谈起朋友的不幸婚姻、说到戴琨时言简意赅的评价,听她话语中透露出对于朋友的疼惜,让他知道这个姑娘的善良和坦诚;当然,还有那一晚她把那只小黑猫拐骗回家时的可爱和一点点呆……
    就像程宛宛说的,这家的面条因为是手擀的,吃起来格外劲道,用料新鲜,所以滋味鲜美。即便像他这样私底下对吃有些讲究的人,也不得不诚心赞声妙!苏暝那碗鱿鱼面足足吃了大半个钟头,店里的客人去了一拨又来了一拨,不知是因为他吃得太慢还是分量太足。
    老板娘的女儿晶晶放学归来,这时店里客人已经不多,老板娘给她捞了半碗牛肉面,那女孩子三两口吃完就自觉自愿地回屋里做作业去了。
    “程老师是经常来这里吃面吗?”苏暝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他还是很想知道,别人眼里,他所不知道的那一个程宛宛。
    老板娘正收拾着桌子,折起抹布擦了擦,微笑着应声,“从前面馆没搬来这边的时候小程老师来得更勤些,每个礼拜都会来我店里吃肥肠面,不过啊,起初倒不是来我家吃面才认得……”
    交谈间得知,还是在读大三的时候,程宛宛因为一次志愿者活动到晶晶就读的中学当义务老师,帮助那里的学生提高口语。晶晶好学擅问,渐渐和程宛宛熟络一些,邀她回家来吃面。程宛宛时常买一些英语杂志送给晶晶,陪晶晶练练口语。
    老板娘说自己和丈夫都是没文化的人,好在晶晶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争气。晶晶小考初择校的时候,她和丈夫都很想让女儿去读市重点,但无奈手头拮据,这一点上,夫妻俩都觉得愧对女儿,也知道女儿是憋着一股气在努力地学。
    “考试压力又重,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帮她分担,还好程老师时常和晶晶谈心。”老板娘的脸上露出安慰地笑容,“大概年纪相近一些,也比较谈得开。”要不是亲耳听到别人这么说,苏暝还真难想像程宛宛知心姐姐的模样。
    苏暝吃完面准备付账,老板娘怎么都不肯收他的钱,说小程老师经常给我家晶晶辅导英语,从来都没收过费,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但程宛宛性子倔,老板娘说自己拗不过她,既然是程老师的同事来,怎么还好意思再收钱。
    “程老师还真没带过别的什么人来这儿吃面。”老板娘意味深长地同苏暝道,“这姑娘任谁看着呀,都喜欢。”
    苏暝笑,“她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倔过了头。”
    程宛宛的寒假过得很充实,天天睡到自然醒,中午就飘去学校,像小时候一样蹭了老爹的饭卡去食堂吃肉。
    就这么悠哉悠哉地过了一个礼拜,预见到很快就要被老妈拧着耳朵碎碎念相亲的事情,为了远离刺激耳膜的狮吼,程宛宛赶在老妈放假前溜去爷爷奶奶家。
    王颂香同志的一阳指威力无穷,不过这招式从来只对小姑程蕊使。如今小姑远在天边,这一阳指的光芒,程宛宛是想沐浴也沐浴不到啊……待老妈杀到爷爷奶奶家,我们的程同学已经背起小包包,和木子女巫浪迹天涯去了。
    许木子打算领着她去帝都玩,程宛宛本还有点担心经过上次的事情,许大小姐可别落下啥心病,说要不咱换个目的地吧。但许木子死活不答应,倒显得程宛宛像只一惊一乍的小白鼠。
    等出了火车站,程宛宛才晓得许大小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死木子,你拉我来当电灯泡呐,你也太没良心了吧!”看着那个男人在不远处朝她们招手,程宛宛咬牙切齿地掐着许木子的胳膊吐糟。
    许木子拍飞她的爪子,压低了声音,“谁没良心?老娘这么有良心带你来骗吃骗喝还不好啊!”说着,白了程宛宛一眼。不过程宛宛明显感觉到许木子这次的眼神明显不如往日犀利,相反的,尽透着心虚劲儿。
    程宛宛在一边啧啧叹气,“想不到啊想不到,木子你也会吃回头草。”
    “妞啊,这你可就不懂了。”许木子翘翘嘴角,“不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关键在于那株草够不够肥美。”程宛宛瞥瞥那个一身制服的男人,好吧,当年的小蔫草,如今是够肥美的了,怪不得嘴刁得要死的许大小姐肯回头。
    许木子的这株回头草叫屠鸣飞,当年就是个小痞子,程宛宛当年在背地里称之为“阿飞哥”。屠鸣飞和许木子的相识、交往,程宛宛当时知道的并不详细,还是后来许木子出国了才和她讲起一些细节。程宛宛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整个儿不就一地痞流氓嘛,这么渣,许大小姐怎么也看得上!
    程宛宛对于屠鸣飞最深的印象,恐怕就属高二开学第一天。
    那天放学后,她推着自行车在校门口被他拦住,问说许木子人呢。程宛宛对着他那头染回黑色的短发了发呆,然后看外星人似地看着他,说,木子出国了啊,上上个月就走了,你不知道吗?
    话音刚落,程宛宛就听见“啵”的一记碎裂声,屠鸣飞手里拿着的什么被生生捏碎,手指间沁出血丝。瞥到他那杀人的眼神,程宛宛顾不上热乎乎的羊肉串了,也不再等一道骑车回家的女同学,脚底抹油赶紧溜,车子狂飙出去不敢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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