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糖恋成记

36 一场面瘫的会师


程宛宛到底还是滑不来冰刀,所以后来两个人就改玩小冰车去了。后来看到有小冰车接龙,苏暝二话不说,也拉着她加进去。程宛宛还是第一次知道,苏暝玩起来也能这么疯。从冰场离开,两人去吃麻小。程宛宛嗜辣,自然吃得不亦乐乎。
    “嘿嘿,你不吃辣就别勉强啦。”程宛宛想起苏暝吃东西好像一向清淡,于是朝他眨眨眼睛,“我不介意别人看着我吃的。”
    苏暝灌了两口冰啤酒,把那火烧似的麻辣劲压下去一些,一面思索,“你倒是酸甜苦辣样样不忌,这么强大的胃,还有什么是不吃的?”
    程宛宛咂咂嘴,扯了段纸擦擦手,“按我老妈的话说,我就是杂食动物,很好养活的。”
    不过,号称杂食的程宛宛在第二天早上还是犯难了。
    话说前一天吃完麻小,苏暝又带着她去逛了潘家园,吃完晚饭后就送她回了住处,叮嘱她早点休息,说明天还有好地方要去。程宛宛问他是什么好地方,苏暝摆出一副佛祖样,曰,不可说。
    越是不可说,程宛宛越是被挠得心痒痒,结果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半天才渐入梦乡。到第二天被苏暝的电话叫醒,程宛宛估摸自个儿压根没睡满五个钟头。天还朦朦亮,程宛宛嚼着颗薄荷木糖醇出了门。
    苏暝坐在楼下大厅的沙发里翻着报纸,见程宛宛出了电梯,便把报纸整理好,从容地站起身。走近了,程宛宛才发现苏暝的头发湿漉漉的,沾了水的样子。
    “外面在下雨吗?”说着,程宛宛眯细了眼睛小猫似地朝外瞄。
    “没有,早上洗了头。”苏暝伸手拎过她的挎包,程宛宛微愣,但并未拒绝。
    因为尚早,街上人还不多。一阵阵的冷风刮过来,吹得鼻头红红,程宛宛忍不住伸手哈了两口热气焐上去,又想起什么,开口道:“冬天早上少洗头,吹了冷风容易头疼的。”
    “我家小猪宝也知道疼人了?”苏暝揉揉她的头发,心情愉悦。
    什么人啊这是!!又叫我“猪”!!有仇必报才君子的程宛宛拿胳膊肘狠狠回击了一下,斜着眉毛咧着嘴道:“怎么样?我够疼——你吧!”
    苏君子才不来和她计较这种低级游戏,暗暗勾了勾嘴角……
    唔——
    向来杂食的程宛宛也有对着吃的拧眉的样子了,苏暝似乎很满意看到程宛宛痛苦的表情,一脸的玩味。坐在早餐店里,捏着鼻子的程宛宛皱着脸,嘴里的半口豆汁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直觉得有股泔水味往上涌。
    而对面,苏暝则气定神闲的喝了半碗,认真道:“别浪费,这个营养很好。而且你的还加了糖,可是双倍儿价钱的。”
    程宛宛堵得脸都青了,真想朝着苏暝那张面瘫脸抡一拳……故意的,丫肯定是故意报复!
    稍微捉弄一下也就够了,苏暝可不想看着程宛宛那疑似被这顿早饭摧残成“中毒至深”的青面獠牙的模样过这一天,况且,今天还有很重要的地方要去,可不能真把这小姑奶奶惹毛了,不然到头来还得自食其果啊。
    “放心,这个绝对对你胃口。”苏暝从一个小店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小瓷瓶,递给一脸戒备的程宛宛,“快吃,吃完把瓶子还了,去看升旗。”
    “咦,是酸奶。”拿近了一看,程宛宛蹙着的眉毛终于舒开,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记得小时候也吃过,唔,不过味道好像不大一样了。”蜂蜜酸奶,清甜依旧,可似乎不如印象里那么稠滑。
    “你不吃吗?”程宛宛指指苏暝手里还未开封的那一瓶。
    “我早饭可吃撑了,这是给你留的。”后来程宛宛那碗加足了糖的豆汁还不得靠他消化。
    “那个——”程宛宛贼兮兮地拿手指捅捅苏暝,神秘兮兮地,“你说,我可以留个小瓷瓶作纪念不?”
    看她小老鼠似的表情,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苏暝笑笑,“你等着。”说完,朝刚刚那家小店迈开了步子。
    “傻丫头,至于吗,高兴成这样?”后来两人一路并肩从胡同里拐出去,苏暝看程宛宛拿着那两个胖乎乎的小瓷瓶在手里一路都笑眯眯,忍不住开口。
    程宛宛朝他挤挤眼,“童年的记忆,老生感慨啊……”不是有句话,说人开始回忆,就是老了么。可能是被这小瓷瓶里的酸奶勾起了吐糟欲,程宛宛开始和苏暝扒拉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虽然也只是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两人却也聊得很开心。
    虽然是大冬天的,寒风凛冽,来看升旗的人还是很多,程宛宛环顾四周,看得出其中有不少是和自己一样的游客。五星红旗对于中国人来说,永远有种不可言喻的魔力,看着它迎风升起,即便像程宛宛这样的年轻人,胸中的激动也会难以抑制。
    记得大三上学期,有一门叫跨文化交际的选修课,课本里就举到过关于中、美在庆祝国庆时差异的例子……还有许木子在国外时发给她的照片——在她印象里,许大小姐在政治上可是个标标准准的后进分子,但看到照片里参加华人大□□的许木子在脸上画着的国旗,不得不承认,程宛宛还是被大大地震撼了。很多人都以为学外语的人更开放、思想更多元,但程宛宛后来想想,从骨子里来说,自己其实是一个很传统的人。
    二十多年来,她所秉持的价值观深深根植于这片养育了她的土地。甚至,这里的空气都就像维系生命的血液,她无法想象离开这里离开亲人的感觉,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自己最终会和于晨阳分开的原因吧。于晨阳的眼界和胸怀远比她开阔;而她,只想当个普通人,隅居在熟悉的地方、看熟悉的天、呼吸熟悉的空气、喝从小到大喝惯了的水,同再熟悉不过的朋友聊天……
    国旗班收队的时候,程宛宛赞叹了一声,“真帅!”苏暝难得地没有嬉皮笑脸和她开玩笑,而是微笑着赞同。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思想觉悟嘛!”程宛宛莞尔。
    “程宛宛,我好歹也是根正苗红。怎么到你嘴里,听着就变了味儿啊?”
    想起来这只还是海龟,于是程宛宛朝他嘻嘻笑,开始溜须拍马,“嘿嘿,苏暝同志,你可是吃过洋墨水的人,我这不是以为你国际化程度比较高嘛。”国际苏的吃穿用度程姑娘可看在眼里——开英国车子,用老美的手机,穿意大利皮鞋,戴瑞士手表……好在没有日货和棒子家的东西,不然她绝对会大义凛然地给他进行一次爱国主义教育。
    “其实,我还是比较适应本土化——”苏暝停顿了一下,“要找个中国老婆!”
    “今天上午就是胡同游吗?”程宛宛瘪着嘴停下来,捶了捶腿,“可以坐黄包车不?”
    “走了,乖。”苏暝朝她伸出手,“马上就到了。”
    程宛宛被那个“乖”字雷得外焦里嫩,完全忽视了苏暝的后半句话,直到跟着苏暝磨蹭到一个四合院门口。
    想到许木子最稀罕四合院外的门墩和房檐处各式各样的花纹,程宛宛下意识地掏出相机准备咔嚓几张,倒听得苏暝笑意盎然的声音,“拍这个留念?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看到烦。”说着,拉过程宛宛的胳膊大步流星地跨进了院子。
    “哟,可回来了,我都准备去门口候着了。”才绕过影壁,就听见一个脆亮的女声。
    程宛宛应声抬头,只见一个穿着白毛领桃红色大衣的年轻女人从一侧的屋子里缓缓走出来。程宛宛向来觉得这种颜色过于张扬,很容易显得俗气,穿起来挑人。不得不承认,这还是程宛宛第一次见着除了许木子之外能把这种浓烈耀目的颜色穿得赏心悦目的人。
    那女人的一双眼睛带笑,铿锵铿锵地踩着高跟靴走近,这是不知从哪里窜了出两个裹得包子似的小孩子,嚷着“Jason”朝她——旁边的人扑过来。程宛宛有些讶异地看着那两只包子八爪鱼似地趴在苏暝的裤腿上,呆了呆,手背上一凉。
    “让我瞧瞧,嗯——”苏燃拉着程宛宛的手,上下打量了两眼,得出结论,“摄像头就是个杯具!真人比照片里看着漂亮、讨喜!”说着,要伸手去捏捏那苹果般的脸颊。程宛宛下意识地蹙眉往后仰头,心想这女人谁啊,姑奶奶我的脸是随便让摸的吗?
    苏暝忙着应付那两个小家伙,好不容易一人拍了下小屁股,唬得他们安生下来,转头见苏燃那习惯性的调戏动作,忍不住咳了咳,“苏燃,你这样会吓到人的。”一听“苏燃”两字,程宛宛明白过来,原来是苏暝的堂姐,他和她提过几次的。
    “哈哈哈,吓人?”程宛宛刚调整好表情,准备和人打个招呼,就被这仰天长笑的气势给震慑住了。苏燃退回了手,立马变脸,明亮的眸子装盛着几分无奈似的,但嘴角却直翘上去,“我真的吓人吗?老糖同学?”
    啊!嗷嗷嗷嗷嗷!太TM狗血了吧!
    这回换程宛宛面瘫望天。半晌,程宛宛才把那颗对着苍天的脑袋给掰回正常角度,“那个,是苏夫人?”说着,迟疑地伸出了手。
    神交已久的彪悍糖老尸与牛叉苏夫人顺利会师,起劲地握着手,那股源源不断的热络劲、那四目相对时碰撞出的火花,和被晾在一边寒风中与两双木然的蓝眼睛不停眨巴的苏暝形成了鲜明对比。
    冷静,风度,克制,有风度的男人不该和两个神经的女人计较,极度郁闷的苏同学忍不住掐起了自己的大腿,没感觉,再加一成力,还是没感觉……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啊呜……呜呜……”双胞胎中的一个爆出了哭声,嚎啕之势,惊天地泣鬼神。
    额,苏暝翻了翻白眼,无辜地收回手,做贼心虚地在裤子上搓了搓。
    辣妈苏燃双眼冒火,杀人似地冲向那个把她宝贝儿子掐得青了脸、都快哭岔了气的白痴祸首,“苏暝你不想活了!”
    “别,别,别……”苏暝边跑边讨饶,“老佛爷小心别动了胎气,小暝子我赔不起啊!”
    程宛宛被这场景彻底惊悚到了,抖着眉头又抖脸抖肩,直到小暝子远远地呼喊声灌进耳朵,“小程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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