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糖恋成记

38 一场温馨家庭会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程宛宛让苏暝陪着爬长城逛定陵看故宫,期间还抽空致电慰问了下许木子许大小姐,并且用老糖同志惯有的口吻询问要不要给她捎点补身子的东西,结果许大小姐还没来得及发飙,电话就被掐断了,引得程宛宛大白天的浮想联翩。
    那场雪来得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征兆。清早拉开窗帘,看着那一片素白,简直像是穿越到了童话世界。在程宛宛有限的年岁里,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在她老家,至多是飘些雪珠子,落到地上一会儿就化了,地上倒是会因为潮湿冻层冰,但很少能积起雪,不会像现在看到一片片比指甲瓣还要大上好多的雪花,也看不到积得这么厚的雪。
    苏暝这天是开车来的,一辆白色SUV。程宛宛哈着气搓搓脸,钻进副驾驶座里。
    “苏暝,你有几台车啊?”程宛宛四下打量着,心道,有钱银啊有钱银。
    替她把安全带扣好,苏暝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她肚里的蛔虫,“这车借来的。”
    “我哥让咱们今天中午过去吃饭。”苏暝一面打转方向盘一面说官府菜就明天再去尝了,小猪宝没意见吧。程宛宛捂脸,今天又要继续当猴子了。
    苏皓的样子和程宛宛想像的不大一样。因为听苏暝不止一次提起过苏皓,知道苏皓比苏暝大上八岁,再加上见过了苏暝的爸爸,在程宛宛概念中,苏皓就是一个家长型的兄长——稳重、不怒自威。而程宛宛见到的苏皓,是一个有着细长眉眸的男人,尤其是笑的时候,会让人不自觉地想到“眼带桃花”这四个字。
    之前,程宛宛倒是从没听过苏暝提到苏皓的婚姻状况。所以当苏暝让她喊客厅里正在斟茶的女人叫“嫂子”的时候,程宛宛微微愣了愣,尽管心下好奇,还是乖乖地叫了人。不过过了两秒,程宛宛又后悔了——怎么着,那顶多也就是苏暝他嫂子,自己这么随着他叫,算什么嘛!
    岑蔚宁向来心细,大约察觉程宛宛不大适应这样叫人,后来便不着痕迹地提了提,让程宛宛叫她“蔚宁”。程宛宛想了想,还是在后面加了个“姐”字,以示尊重,也不会显得太生分。
    “阿宁昨天就在琢磨了,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所以中餐西餐的材料都准备了些,你们自己商量。”苏皓向苏暝他们道。
    苏暝笑,“完了。让嫂子辛苦一天,我哥一心疼,改天准要找我算账。”
    “你小子活腻歪了吧。”苏皓作势唬脸撸袖子。
    岑蔚宁正剥了几颗栗子,递给程宛宛,笑吟吟道,“你看看这兄弟俩,一个奔四,一个奔三,还这副德行,说出去谁信啊。”
    栗子肉香甜,还带着温度,程宛宛连吃了好几颗才停下来,“现在不是有个词吗,我那回在杂志上看来的,叫‘成年大儿童’。”拍了拍沾在手上栗子屑,转向苏暝,“要不,今年我给你过儿童节?”
    话音刚落,苏暝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苏皓和岑蔚宁则是相视而笑。
    “暝子,今年六一想要什么礼物的话吱一声,别和我客气。”苏皓悠悠然道。
    苏家大哥的冷笑话很有效果。程宛宛看着苏暝那别扭极了的小模样,感到无比欢乐。
    儿童节……这日子是苏暝的软肋,程宛宛是无心一提、但苏皓岑蔚宁他们却是知道这里面的原因的。苏暝这会儿敢怒不敢言,憋得慌但又不得不憋,否则他好好一青年才俊的英名可就毁了。
    后来还是岑蔚宁笑笑替他解了围,拉着程宛宛去厨房准备吃的。
    岑蔚宁穿一件浅驼色的斜襟毛衣,露出立领的白衬衫,下面是一条牛仔裤,很休闲的装束。她留半长的头发,皮肤白净,五官并不见得怎么出众,但和在一起却很耐看,莫名地让人觉得舒服,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温婉娴静的气质。
    程宛宛觉得这种女人就是典型的居家派,大多数男人都会喜欢,特别适合娶回家当老婆。所以岑蔚宁手法娴熟地在案板上一刀一刀均匀地切着薄薄的培根肉,不经意地在谈话间提及自己学会做饭也只是这两年的事情时,程宛宛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程宛宛在水池边帮忙洗花椰菜,也不知是天生神力还是怎么的,洗着洗着就把那颗花椰菜折磨成了大秃头。岑蔚宁看见的时候忍俊不禁,程宛宛窘迫地红了红脸,习惯性地想要抓头发。
    “我来吧。”岑蔚宁朝她笑笑,说着,把一个玻璃碗递给程宛宛,“打鸡蛋吧,随便怎么搅。”看着碗里去了壳的鸡蛋,再接过岑蔚宁递过来的打蛋器,程宛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程宛宛啪嗒啪嗒地搅着蛋液,效率倒还不错,只听岑蔚宁道,“我当年不会做饭的时候闹过好多笑话。记得有次苏皓出差,我一个人在家里有天特别想喝海带汤,家里凑巧有海带,我就心血来潮地自己煮了一锅。”说到这儿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被勾起了好奇心,程宛宛追问,“然后呢?”
    回忆起那锅海带汤,岑蔚宁笑起来,耸耸肩,“基本上,就是顿海盐泥沙大餐。”海带虽然漂洗了两遍,可没有拿水浸泡,煮了汤,嵌在里面的泥沙全都跑出来,咸腥味特重,拿去喂河蚌还差不多。
    “不过看现在的架势,不知道的人准会以为蔚宁姐是身经百战的大厨,而且还会做西餐。”看着岑蔚宁不慌不忙的动作,由衷佩服。
    “西餐容易学,上手快。”岑蔚宁眨眨眼睛,“专门用来唬人的。”
    跟着岑蔚宁在厨房打打下手,倒也轻松坦然——如果真让程宛宛当座上宾,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当大佬,在这样一个相对陌生的环境,她敢肯定自己会觉得不自在。看岑蔚宁做菜,会不自觉地被那份愉悦和温暖所感染。
    程宛宛问岑蔚宁为什么回想到学做饭。岑蔚宁答得很简单,说能给心爱的人准备一餐饭,那种付出和专注会让人觉得很充实、很幸福。付出和专注……很充实,很幸福……程宛宛觉得岑蔚宁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光彩,特别迷人。
    想起那段日子自己每天去苏暝那里蹭饭,想起他厨房里的那本菜谱……当惯了粗蛮彪悍女的程宛宛心间顿时柔软,很文艺地觉得那条叫做幸福的泉流汩汩在周身流淌,渐渐汇聚成汪洋,几乎将她湮没。
    雪已经停了,在阳光的照耀下,露台的栏杆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沁出层层寒气。融化了的雪水滴滴答答地沿着栏杆的边沿落下,滴落在黑色的鞋面上。苏暝往后小退一步,吐了个烟圈,抖落指尖的一截烟灰,看向苏皓道,“哥,你那车,里头可够花哨啊,是嫂子给布置的吧?”
    那辆白色SUV是苏皓的,从前苏暝假期回来也总是讨他的车用,横竖苏皓平日里有别的座驾。因为这两SUV大多时候是停在车库里当摆设,利用率不高,虽然内饰也是花了大价钱的,但苏暝一直觉得那车就像个大冰窟窿,缺人气儿。这回倒是大变样,里面放上了小碎花的抱枕、纸巾盒……
    苏皓手里的一支烟一直没有点燃,听完苏暝的话,他眉眼间蓄起笑意,“前阵子闲着,阿宁在家张罗着换窗帘换抱枕什么的,就顺便多订做了几个。”想到岑蔚宁亲手编的那几个平安结,苏皓不自知地弯起了嘴角。苏皓嘴里说的是“顺便”,但如果苏暝去他车库看一看的话,一定会惊讶于爱车如命的苏皓居然可以容忍连跑车都被塞进了抱枕之类的大小物件。
    “你小子这回算是下足工夫了,倒是给老头老太太喂了什么迷药?”苏暝看向远处,笑问苏暝道,“怎么样,现在有打算了么?”
    苏暝嘿嘿了一声,“妈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头是不好糊弄,可往上绕一层,要是爷爷发了话,他能不听?”
    “至于将来的打算——”苏暝吸了口烟,继续道,“顺其自然吧。”
    “得了吧。”苏皓露出了然的表情,挑起眉毛,“顺其自然。这话你拿去哄哄外面人也就罢了,你安的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 ?苏燃同我说你已经把那串手链给了程宛宛。而且,连那把银锁也连着一起了?”苏燃的话让他留了个心眼,方才特意关注了一下。
    苏暝送给程宛宛的那串手链是防辐射手链?扯淡吧!
    话说苏暝的奶奶出生在一个颇有名望的大家族,那串手链原本是她的嫁妆,有十八颗珠子,是上好的材质,虽说不上价值连城,但因年岁久远,也算得上古董了。苏暝的奶奶生了两个儿子——老大就是苏暝和苏皓的父亲;老二是苏暝的二叔,也就是苏燃的父亲。后来两个儿子相继娶妻,苏老夫人就把那串手链拆开,编成了两条,当作传家宝传给了两个媳妇……
    苏皓没有说错,在这件事上,苏暝确实是安了心思的。还特意找师傅把那枚指甲瓣大小的银质小锁镶进去,那样子的长命锁他和苏皓一人有一枚,据说是当年专门请了高人开过光的,从出生一直戴到了成年。
    其实把手链给程宛宛戴上的时候,苏暝就认定了。但他已不是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不适宜也不擅长说那些“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之类的煽情话;而且,他也不想让程宛宛把他看作一个轻浮的人,慢慢来就好,细水长流才会更长远。
    半开放的玻璃花房里,一边往烤翅上涂酱汁,烟气渺渺,听着嗞嗞的声响;而稍转头,便是一片绿意,廊下还积着雪,晕开一层层水意。那顿午餐很是丰盛,蜜汁烤翅、黄油焗玉米、罗宋汤、豆腐皮卷肉、干煸四季豆、花椰菜炒虾仁、杏仁派,中西合璧,气氛又好,程宛宛觉得比在餐馆吃得还舒服。
    不知是不是食物的香气飘得远了,程宛宛隐隐听到几声狗叫,不由竖起了耳朵。
    不一会儿,苏皓牵着两只雪白雪白的京巴过来。“暝子,看看你的闺女吧。”说着,把小宝牵到苏暝手边。已然为晋升奶奶辈的小宝已不是当年那只巴掌大的小狗,而对苏暝这个抛母弃女爹地,小宝不知是不屑呢还是怎么的,不大搭理,倒是蹭到程宛宛的脚边嗅了嗅,乖顺的躺下来。
    程宛宛忍不住弯下腰去给它挠痒痒,再加上暖暖的阳光一晒,小宝更是惬意地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小宝的感染,岑蔚宁怀里的那只小狗也跟着连打了两个哈欠,蜷起了身子兀自挠了挠脑袋。
    “嘿嘿,苏暝,这是你闺女?”程宛宛得意地地看向苏暝,“怎么和你不亲嘛。”
    苏暝的嘴角抽了抽,“小宝,过来,亲爹和后妈你都分不清了?!”
    “后妈?”程宛宛把嘴里的翅根咬得嘎吱响,“这么说,还有亲妈哈?”
    ……
    下午,从苏皓家离开,苏暝按照原定计划陪程宛宛去看鸟巢和水立方。程宛宛一直纠结在谁是小宝它亲妈的问题上不依不饶。
    苏暝去停了车过来,程宛宛猛地从一边蹿出来,一双在雪堆上焐了片刻的手贴到苏暝脸上,冰冷冰冷的,“说,小宝的亲妈是谁?”
    扯开她的手,苏暝皱了皱眉,抬手擦去脸颊上的水珠,“不知死活的小丫头,敢来惹爷?”
    程宛宛一梗脖子,很拽地回了他一句,“怕你啊。来,爷给妞笑一个。”说着,轻佻地勾起苏暝的下巴。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不行啊!”
    程宛宛躲不及,被苏暝一把箍住手腕。苏暝眼疾手快地从一边的花坛里捞了一把雪,撒到程宛宛后脖子那儿。程宛宛缩起脖子,苏暝看她缩头缩脑的模样,顿觉好笑,却还是没放过她,寻着个空隙,沾着冰雪的手钻进后边领口,捏猫那样在她脖子上抓了一把,冻得程宛宛叫嚷着要跑,却被他一把环进怀里,捏了捏她的鼻尖,“还躲,看你怎么躲。”说着,响亮地吻了下她的额头。
    晚上,程宛宛缠着他说要去逛酒吧。苏暝想了想,说那去后海好了,环境不错。程宛宛不依,偏要去三里屯,说那儿才有氛围。苏暝拗不过,只好依她。
    杯具,就在这一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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