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铸山河——两宋

第七回 乘大势绞杀大金 誓雪恨祭奠...


第七节
    当耶律义奉忠义郡王虞允文遗骨进入大宋军队防区的时候,所有宋军将士已经按天子赵惇的旨意戴上了重孝,既是迎接大宋第一忠臣的遗骨,也是向陪伴忠义郡王一生、最后还为了保护忠臣遗骨付出了生命的何雨何大人表示敬意。
    忠义郡王遗骨所到之处,闻讯赶来的军民排列在道路两边,焚香祭祀、跪拜于地,无数孝蟠在半空中飘扬。
    大宋重兴十六年一月二十五日,已经下了四天的大雪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天地之间全被笼罩在其中,无边无际的雪地白的刺眼,似乎连天地万物都在为忠臣戴孝。
    汴京北门外,早已排列整齐的万余名龙威近卫禁军将士笔直的站在那里,默默的等候英灵的归来,任凭大雪飘落在身上。
    宋军队列的最前面,天子赵惇身着白色孝服,领着随行的文武官员在原地守候,屹立不动的他们也早已被大雪挂上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重孝。
    在宋军的身后,是扶老携幼的百姓,他们在严寒中已经坚持了快半个时辰,冰冷的寒气夹裹着雪花洒在他们的身上。
    远处地平线上露出了一角孝蟠,城门前的百姓有了一丝躁动,天子赵惇抬手:“奏乐!”
    悲壮、苍凉的乐曲声中,排列成队的数百面白色孝蟠渐渐行近,在它们的后面,是载着忠义郡王虞允文遗骨的大车,缓缓向大家驶来。
    “跪迎忠魂!”
    一声喝令,连天子赵惇在内,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以五体投地的大礼迎接归来的英魂,百姓的队列中传来了压仰的哭泣。
    大车缓缓进入城门,前往天子在行辕专为忠义郡王遗骨所置的祭堂之中。按天子之意,要等攻克中都大兴府之后,再为忠义郡王遗骨和母后的棺木一起,正式迁葬回郑家庄。
    等大车过去,天子赵惇等起身,迎向何雨的家人。看到何雨长子何觉忠手中所捧的灵牌,天子不由回想起当年的吴村相会,潸然泪下。
    上前恭恭敬敬行礼之后,赵惇伸手打算接过灵牌,何觉忠一惊,连忙推辞:“陛下是大宋的君主,这个礼臣父受不起。”
    “何叔祖为朕的外祖父——忠义郡王守灵数十年,而且还为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其义、其勇足可流芳百世。朕为他老人家奉灵,根本不足以报恩,只是尽一尽晚辈的孝心。”赵惇小心的奉过灵牌,转回身,向着军民举起了手中的灵牌:“大宋忠魂,与天地同在!”
    “魂——归——来——兮!”
    无数军民呼应着天子,巨大的声音振动着汴京古老的城墙,为不屈的忠魂献上最真诚的敬意!
    在悲壮的乐曲声中,天子捧着何雨的灵位,在无数军民的迎候中,缓步走向忠义郡王祭堂。
    为了表彰何雨的忠诚,天子赵惇随后下旨,封何雨为义行郡王,赐谥号“节义”,配享将来的忠义郡王庙:按何雨的遗愿,他愿意永远陪伴在忠义郡王英灵身旁,不离不弃。
    随后,迎回忠义郡王虞允文遗骨和何雨捐躯的消息传遍了大宋,天下为之悲、为之壮,无数百姓焚香祷告,纪念两位忠臣。
    久已不管政事的太上皇也亲率皇室成员,前往孝贤皇后墓地,为忠义郡王和义行郡王上祭,以表敬意。
    金主迪古乃偷鸡不着反蚀把米,未能打击宋军的士气,反而激起了大宋军民的愤怒,连幽云地区的百姓也认为他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无耻,人心更不再属大金。
    暂时停驻在原大宋旧都汴京的天子赵惇下旨,将汴京暂时做为陪都,并在汴京设立了天子行在,负责北方新收复地区的所有政务。
    不久,天子赵惇诏告天下:定于大宋重兴十六年五月于临安和汴京同时举行收复大宋故都之后的第一次科举:凡大宋臣民认为自己有才者皆可参加。
    也就是说,此次科举放开了参加的资格,也放开了地域,大宋故地和幽云的臣民都能参加汴京科举。在战争还没结束的时候就举行科举,并不仅仅是想选拨官吏和人才,更重要的是,如果大部分北方士子参加了此次科举,也等于是承认了大宋对此地的统治!这是对民心的一次衡量,也是一次对陪都行在执政能力的测试。
    明媚的春天终于到来,黄河两岸、幽云平原上已经是一片绿色,天子赵惇和省试刚刚结束,就有参加汴京省试的举子向陪都吏部举报:此次科举中有人做假!
    勃然大怒的天子赵惇立刻下旨,要倾天网、刑部和监察院立刻详查此事,这也不怪他发火,它的意义实在是太过重大,万一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会失掉新收复地区的民心。
    查出来的结果让天子极为愤怒,负责科举的考官周行己、许景衡的确借机安插了自己和亲朋好友的子弟,而且试卷题目在考试前已经泄露,至于多少考生拿到了试题,根本无法确认!
    怒极了的天子赵惇下旨,将周行己、许景衡斩立决!家属流放;他们安插的考生一律除去功名,全家流放南方。
    为了确认究竟有多少考生事先得到了试题,天子赵惇下旨重新进行考试,凡不过关的一律算作偷取卷,全部发配。
    第八节
    大宋重兴十六年五月二十一日,重新举行考试。为了防止再出漏子,天子命令留在汴京护卫自己的龙威近卫禁军出动,每名考生后面都有两名士兵看管。
    此次考试结果震惊了天下:参加考试的七千多名考生中,居然只有九百多人通过了考试,还不到参加人数的七分之一!
    天子赵惇火冒三丈,立刻下旨将没能通过的考生全部关进了刑部大狱,等待朝廷处置。
    可是,在第二天的朝会上,御史中丞谭世怀突然向皇帝发难,要参奏天子赵惇。
    看着挺着脖子的谭世怀,天子赵惇的脸色阴沉下来,冷冰冰的问道:“你要参朕什么?”
    “胡作妄为,将国事当成儿戏。”早就给天子赵惇训练出来的谭世怀才不害怕他生气,反正跟赵惇讲理没关系,还是老神在在:“陛下让禁军看押重新考试的考生,就是胡闹!”
    “你什么意思?”
    “考生在被认定有罪之前,还不是罪犯,这点大家都赞成吧?”谭世怀环视周围的群臣,看大家大多点头,继续说道:“让禁军看押还没有定罪、而且已经获取了朝廷最高功名的考生,有失朝廷脸面,本就不合适;而且,让禁军看押考生,更不像话,甚至有故意陷害臣民之嫌。”
    “朕有那么恶毒吗?!”天子赵惇顿时火了,他两眼紧盯着面前的这个讨厌鬼,语气中带上了威胁:“谭世怀,不要以为你是个清官就可以随意说胡话,你给朕把话说清楚!”
    谭世怀却并没有再回答天子的问话,而是在群臣中找了一遍,最后挑中了排列在文官最末一名的一个小官儿,迎着他走了过去。到了那名小官儿的面前,谭世怀什么话也没说,往他跟前一站,两眼死死的盯着那人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那名小官儿原本只是户部的一个七品堂官,根本没有上朝的资格,今天是因为有事要他陈述,才特地准许其排在文官的最末。原本他已经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现在看大宋最会叫的大嘴谭世怀这样死死的盯着自己,又怕又吓,不只满脸是汗,连腿都抖了起来。
    天子赵惇远远的都看到那名无辜的小官儿已经快坚持不下去,沉着脸不高兴的质问:“谭世怀,你不回答朕的问话,却跑去欺负一个小官儿,太过分了吧?!”
    “陛下,臣自会解说自己的行为,但请您允许臣先问这位大人几句话,不知可否?”
    虽然很生气,但天子还是微微点头,同意谭世怀询问。
    谭世怀转向那名小官儿,微笑着拱了拱手表示歉意:“这位大人不必紧张,本官有几个问题还请赐教。”
    见那名小官儿紧张的点了点头,谭世怀继续微笑着问道:“这位大人是否犯过国法,或是做过什么错事?”
    那名小官儿其其艾艾了半天,才总算是回答了出来:“没……当然没有。”
    “既没犯过法,也没做过错事,你紧张成这个样子干什么?”
    此时,那名小官儿看谭世怀一直和颜悦色,胆子总算是大了些,小声儿的回答:“你一直恶狠狠的盯着我,谁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紧张才怪。”
    谭世怀听到这里,向那人再次拱手致歉,然后转向了天子:“陛下和诸位大人都听到了吧?臣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名大人被我盯着就吓成这样;那些血战出来的禁军将士的威势百倍于臣,考生们不过都是些普通学子,哪里见过这样的杀伐之气,被吓到了导致发挥失常一点儿都不奇怪。”
    “他们心里无鬼,怎么会连禁军的气势都无法抗的住?!”站在武将一方的岳义康不高兴的反驳。他是正好回汴京有事启奏,才赶上了此次朝会。
    “岳将军,那些考生不是您,他们都是一些从小学习书本的文弱书生,并没有经历过血腥战场的考验。又有发配的命运在一边等着,能够保证水平的是极少数。”谭世怀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天子,诚肯的说道:“陛下,您让禁军看着考生是为了实现科举考试的公平、公正,但不让无辜受害,不也是实现公平公正的一面吗?!”
    天子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大家都紧张的大气不敢出,小心的看着天子。
    “谭卿,你能肯定有无辜考生受害吗?”
    “能!”谭世怀听天子这样问,定然是已经松口,连忙解释:“时间过短,臣不能确定到底有多少考生是无辜被牵连,但的确有之前确有才干和贤名,而且甚大家赞誉的名士也在其中,请陛下详查。”
    “好吧,此事的确是朕考虑不周所致。传旨!”天子赵惇终于听进了谭世怀的进谏,听取了他的意见,传令道:“所有考生先从刑部大狱中放出,等待朝廷的处置。”
    “陛下圣明!”
    “圣明?朕要圣明就不会出这种荒唐错误了。”天子赵惇自嘲的一笑,随即再次下旨:“赏御史中丞谭世怀万两白银,此赏明发天下,朕要的就是臣子框正朕的过失,要的就是这样的耿耿忠心!”
    不久之后,朝廷将已经查实的三十八名有罪考生流放,其他考生不受牵连。随即,天子赵惇下了第二次“罪已诏”,自陈自己的过失,并向臣民道歉。
    此诏不只是在大宋,更是在新收复地区引起了极大的哄动。相比到现在还不知错的迪古乃,赵惇主动认错的态度,立刻赢得了新收复地区不少百姓的忠心。
    这段时间里,被金人激怒的宋军发了疯一般的狂攻,再加上起义军和幽云百姓的配合,到大宋重兴十六年八月,宋军已经收复幽云南部部分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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