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女人

第38章


山泽就是在这种工作中,逐渐养成了那类似一种本能的习惯。
    与片仓失去联系是在两天前。只因为两天未见面就嗅到死亡的气味,或许是山泽过于担心的缘故。
    片仓在街角看到妻子乘坐的那辆车,去调查那辆车的排号去了。车主很快就会弄清的。或许片仓正在车主的周围潜伏着,也就是要努力探寻出京子被监禁的地方。
    还可以有其它设想。
    然而,不管怎么说,山泽是嗅到了死亡的气味。
    山泽很自然地想到片仓身上会不会发生了什么变故。片仓身为律师,但他喜欢直来直去,很可能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家庭被破坏,妻子被夺走,所以片仓那样做也在情理之中。但在山泽看来,这却是令人担忧的。
    特别是当遇到强大的敌人时,片仓的独自行动就等于自取灭亡。山泽感到追寻片仓的足迹,片刻也不能耽搁。
    山泽在陆上运输局查询了车牌号。
    “这就怪了,两三天前,有一位先生来查过这个牌号。”
    工作人员疑惑地望着山泽。
    “是不是一个律师?”
    “是的。确实是。这辆车是北卷市市长镰田先生拥有的,发生了什么事?”
    “不,没什么。”
    山泽谢过之后走了出来。
    ——北卷市长吗?
    山泽意识到自己所嗅到的死亡气味并不是虚无的。既然以京子为奴的是市长,那这件事就不会平平安安。
    ——片仓或许已经被杀。
    山泽掠过一丝不安的心绪。
    地方政权的首脑都是些实力人物。他们往往象个土皇帝,所以,这些人都拼命往上爬,而一旦掌权,就死也不会撒手。真令人恶心。他们如同土中来回爬行的泥龟,土腥气很重。正因为如此,才更可怕。
    山泽向当地报社走去。
    既然对手是北卷市长,那就应该事先做好必要的思想准备。走着走着,山泽感到自己入院后的瘦削的体内鼓起了勇气。可以说这是搏斗的意愿。镰田市长和司祭又有怎样的关系呢?
    “活下去,片仓!”
    山泽嘟嚷道。
    他来到了岩手日报社。
    与山泽会面的是一位叫铃江的记者。他是一位年过中年、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男子。他的眼球突出,似乎要飞出来。
    山泽把他引到了一个茶馆。
    “是北卷市长的镰田市长吗?”
    铃江要了啤酒。他称呼镰田市长的口气里含着轻蔑。
    “那家伙是搞土木建筑的。看看他的样子就能知道,他腹部突出,一带上腰围子,可真是个象样的人物。”
    铃江一并始就很尖刻。
    “人物是?”
    “最次的人物。他拥有岩手县的一个土木建筑公司,另外还是精神病院的理事长,但他是个没思想的男人。他满脑子都是钱,再没别的。但是,不知怎么的,他居然登上了市长宝座,而且已是第三次连任了。”
    铃江的评价很辛辣。
    “这个城市的情况怎样?”
    “人口不到四万。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产业。它原先是作为奥羽街道的一个旅店车站发展起来的。”
    “其他还有谁是有势力的人物?”
    “第一要数一个叫左幸吉的男子。这人拥有北卷市将近十分之七的大厦。他虽象是经营房地产业的,但总使人觉得看不透他的本来面目。不知他有过何种经历。其次就是镰田。在他以下,就都差不多了。商工会议主席、市议会议长之类的人物没什么差别。”
    “这些人全都是镰田派吗?”
    “对,全是镰田派。更确切地说是那里没有反对派。镰田的势力过于强大,谁若敢与之抗衡,就只有死路一条。镰田决不会让他的对手再度爬起来。所以,市长候选人就只有他一个。说起来也就是独裁政治。然而,据说只有左幸吉在镰田之上。大概是左的资财支持着镰田。因而,镰田有什么重要事宜,都要请示左。镰田虽是市长,而左才是背后的大总统。”
    铃江又倒了些啤酒。
    “你一点儿也不知道那个左幸吉的经历吗?”
    “是的。他几乎很少到台前来。”
    “年龄是?”
    “嗯,五十到六十来岁的样子。我也只见到他一面。他已年过半百,但白发白髯,给人以和蔼可亲的感觉。”
    “是吗?”
    “镰田干了什么坏事吗?”
    铃江的职业感觉突然起作用了。
    “不,没什么。”
    山泽摇了摇头。
    “关于那个精神病院,有什么可疑的传闻吗?”
    “没听说过那种传闻。”
    铃江毫不迟疑地否定道。
    “警察署与市长之间的关系怎样?”
    “可以说是一唱一和。”
    “是吗!”
    既然不存在市长的反对派,那警署与市长之间也就不会发生龌龊。
    山泽向铃江道谢之后,出了茶馆。
    他向车站走去。
    大本营?……
    山泽嘟嚷着。
    人口不到四万的北卷市似乎就是镰田的戒备森严的大本营。他们用卑鄙的手段在经济上搞垮对手,实行独裁政治,可以说这是地方首脑经常使用的恫吓政治手段。警察也很可能就是其所在都市的市长的爪牙。
    ——从哪里发起挑战呢?
    山泽正在思索这个问题。
    他不可能重蹈片仓的覆辙。
    山泽到达北卷市是在黄昏时分。
    山泽走向了市政府大楼。
    他没有忘记不要象外仓那样粗心。这是他在列车里考虑了多种攻击方法之后得出的结论。
    片仓不论是被镰田杀了,还是被监禁起来了,他都不可能轻易露面。监视镰田很容易,但若想抓住证据,则需要好几天。问题在于是否有那样多的空闲时间。
    若片仓已被杀死就无所谓了,但若他活着,那么救出他来就必须争分夺秒。
    山泽决定先给镰田点震动。京子坐在镰田的车里是事实。如给镰田一点震动,他应该有反应的。
    ——会有什么反应呢?
    山泽思考着这个问题。
    山泽已大致了解了北卷市的概况。对叫作镰田的男子,及操作镰田的叫作左幸吉的人物,他已有了一些认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哪怕是了解到对方的一点情况,对于战斗来讲也是有利的。
    山泽到达市政府大楼是在下午四点以后。
    他要求与市长会面。
    “有过约定吗?”
    秘书问道。他是个衣冠楚楚的男子。
    “没有。”
    “没有的话就不能见市长。请登记一下,事先约定。”
    “那不行。”
    山泽注视着秘书。山泽的锐利目光象是要看出是否片仓也和他一样来拜访过市长。
    “你要耍横吗?”
    秘书丝毫也不让步。
    “能不能……”
    “你若再不回去,我可要叫警察了。”
    “叫吧。我不是随随便便来的。警视厅有我的朋友。我是和他们联系之后来到这里的。把警察牵连进来对市长没有好处。”
    “到底。”
    秘书的口气软了下来。
    “有什么重要事情呢?”
    “是想就某对夫妇的诱拐案件,听取一下市长的意见。”
    “是吗。请稍候片刻。”
    秘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了进去。
    过了几分钟,秘书出来了。
    “请!”
    “嗯!”
    山泽带着冷冷的目光进了市长办公室。
    镰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他的相貌猪头般地丑陋。山泽想起了报社记者铃江的话。他形容得恰如其分。
    “你就是那个为了什么夫妇而来到这里的男子吗?”
    镰田用他那稍有些凹陷的眼睛望着山泽。他的声音有一种声嘶力竭的味道。
    “是的。”
    山泽站到了镰田的正前方。
    “你真打算那样做吗?”
    “是的。”
    “经常,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市民来到我这里。有的想要借给我钱,有的是来谈和我女儿的婚事。然而,我既不借钱,也没有女儿。”
    镰田故作豪爽地笑了起来。
    “人妻是甚么回事?”
    “人妻是?”
    镰田收起了笑容。在他那笑容消失了的眼里,掠过了一丝鱼影之类的混浊的光。
    “有人目击,我朋友的妻子坐在你的车里,她就是被诱拐的人妻。我的朋友应该到过这里了。我想要你告诉我,他们现在什么地方?”
    “你,是不是也疯了。”
    镰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他那僵硬的表情却未松缓下来。
    “你想叫来警察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吗?”
    山泽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镰田。从秘书屈服于恫吓以及镰田的应答中,山泽看出片仓确实来过这里。而且,若知道车主是镰田,片仓也不可能不闯到这里来。
    “我可不愿做那种粗野的事,我只是想请你老老实实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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