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的理智与情感

  “你怎么知道的？”我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想法了。
  “刚才和她聊天，她就是演出时候点你最喜欢的大提独奏的人。我认得她。老师，她……比我好……”看着林爽委屈的样子，我忍不住了，走过去轻轻的抱着这个小家伙说：“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今天是老师对不起你。我送你回学校好吗？”
  “不要，老师，我们去酒吧吧！”林爽突然瞪大了眼睛，兴奋的提议到。
  “可以，但是你不许喝酒！”我决定和她一起去疯一下，好忘记今天的委屈。
  酒吧叫红色加油站，周末，人很多，乌烟瘴气，喧闹，拥挤……林爽兴奋的到处乱看，我坐在角落里对林爽说：“去走走啊，看看要喝什么。”
  “嗯！”她连蹦带跳的就朝人多的地方扎了过去。
  我还是坐在角落里，掐着一瓶啤酒，任凭酒精和香烟麻醉着自己的神经，今天晚上，我什么都不愿意再理会了，只想待会儿回家，好好睡一觉……
  偶尔有人过来搭讪，我只是懒洋洋的指指林爽说：“我和她一起来的。”
  洛川自白：
  我没有想到周六的时候Sherry会来……她很不开心，因为昨天没有让她去我家，她后来当然也知道了慕颖在我这里过夜的事情，因为我们的确没有发生什么，所以我没有隐瞒。Sherry还是吃醋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股莫名的怒火，结果我很失礼的喊道：“你现在是我的助手，不是争风吃醋的小媳妇！”
  Sherry从来没见我这种凶巴巴的样子，她后来很安静，直到晚饭的时候。
  我很想念慕颖，其实昨夜，她睡着的时候，我偷偷的亲了她的额头，她不知道而已。可是现在我的生活被自己搞得乱七八糟，进一步是深渊，退一步是悬崖。我不想伤害别人的感情，只希望天下太平……
  有段时间，我被柳惠强制拖去看心理医生，就是晓燕离开后不久。心理医生问我：“不喜欢说话？”
  我点头。
  “在家里说吗？”
  “说。”
  “对谁说？”
  “小熊。”
  “为什么？”
  “……”
  那段时间我懒得张口讲话，柳惠说那叫做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还说我得了自闭症。我不肯承认，不过医生给我的结论很奇怪：宠物依赖，因为对人际关系失去了信心……
  一年多以前，朱政和晓燕险些分手，晓燕说，想和我在一起，我说好，于是打算辞职，卖掉房子，把工作室帮我支付的按揭还了，然后带晓燕去北方……她很开心，我也一样……就在打算行动的两周前，我请了假，想和晓燕一起去八卦洲玩一次，那是长江下游中心的一个岛，每次回家路过长江二桥，都会看见这个岛，觉得很漂亮，可是从来也没有去过。
  我特意订了晚上的车，订好了旅馆，然后一个人先去车站等晓燕……
  我等了一夜……她没有来……电话也没有开机……开始我担心她遇上了危险，结果就把电话打到她父母家，她的父母说：“她被男朋友接走了……”后来，我只是坐在候车室里，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来，没有别的期望了。
  早上8点，人越来越多了，我决定还是回家……小熊当时寄住在柳惠家里，我过去抱着小熊就走，一句话也没说，柳惠后来一直问我，可是我还是沉默……
  就这样，我沉默了好几个月，如无必要绝不说话，没有辞职，也没有卖掉房子，没有离开上海，我和小熊住在一起。一年前的六月初，晓燕和朱政举行婚礼了，朱政请了我，可是我没有去，那天晚上，我一个人从外滩走到走到淮海西路，又从淮海西路走到外滩……
  Sherry后来问我，能不能在我这里过夜，我没有说话。慕颖今天不开心，我的心里也很不舒服，也许我不该让Sherry去。Sherry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我没有否认。邱慕颖治好了我的宠物依赖，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她拉巴赫的时候，顺便的，也轻轻拂去了罩在我心头的那层黑纱……Sherry后来跟我回家了，可是我选择睡客房。房间里还有慕颖的味道，一股淡淡的婴儿香，我临睡前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慕颖，周末我没有和Sherry同床，我知道你不高兴是因为什么。还有，不要总是拉林爽当惩罚我的武器，小朋友很可怜的。
  十七 仿佛是昨天
  邱慕颖临晨两点回到家，一身的烟酒味道，妈妈被吵醒了，起来以后惊讶的看着自己从来都很规矩的女儿，正醉熏熏的坐在沙发上。
  “妈妈，我好开心哦，我没事！”邱慕颖不停的对着妈妈傻笑。
  “要死啦，你和谁出去啦，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啊。”老太太说着，去厨房弄了一杯西洋参茶给女儿解酒。
  “妈，你对我真够哥们儿意思！”邱慕颖接过茶杯，一手搂着妈妈的腰，狠狠的亲在老太太的脸上。
  “好了别闹了，你爸爸知道了要骂你的呀，小姑娘都快要三十岁了还痴头怪脑的，喝完了赶快去睡觉！”老太太说着，回了卧室。
  邱慕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慢慢喝着参茶，顺手拿出手机，看到了洛川的短信。她看了好几遍，然后起身去洗澡。回到房间，她再次拿出手机，一边看一边笑，按耐不住心里某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凌晨三点钟，她拨通了洛川的手机……
  “喂……”洛川迷迷糊糊的接过电话，侧身把手机放在耳朵上顶着，小熊很不满意的嘟囔了一阵，还踢了洛川一脚，然后继续睡觉……
  “你是坏蛋！”邱慕颖的嘴巴里还是有酒气，所幸洛川不在跟前。
  “……呵呵……是你啊……怎么这么晚了还会来电话啊？”洛川听出了邱慕颖的声音，惊喜的睁开眼睛。
  “哼！惩罚你啊，因为你今天对我不好！”邱慕颖一边说，一边嘟着嘴，把自己的枕头当作洛川，一个劲的捶。
  …………两个人的凌晨电话打了一个钟头，才恋恋不舍的挂机，各自睡觉。这一觉，邱慕颖睡得很香，很满足。洛川却好几次都从睡梦里笑醒，然后坐起来抚摸小熊的脑袋，后来，小熊不耐烦了，自己跑到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接下去的一个星期，邱慕颖心里多了一个秘密，她暂时不愿意和别人分享，因为那是属于她和洛川的约定。洛川也很开心，在工作室里总是面带笑容，也不太刻意的回避晓燕了。只是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交流，她还是会让Sherry代劳，因为她的心里也有一个秘密，一个和邱慕颖的约定。
  每天上班，洛川都会接到一个短信：“傻川儿，上头开大会了，股市要大跌了，你今天放假吧，邱老师带你吃糖去！”落款是：R.Cello. 洛川就会回答道：“邱老师，你要专心从事音乐教育工作，不要把孩子们都带的像你一样痴头怪脑。”落款是：川。
  没几天，柳惠回学校组织演出，看到了满脸春风的邱慕颖。在柳惠强大的三八攻势下，邱慕颖扭扭捏捏透露了一点点小秘密，然后一个人摸着大提琴的盒子，笑得让柳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哎哟……肉麻死了啦！你不要笑了！”柳惠摸了一下胳膊，上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柳惠……川儿真的好甜哦～～嘿嘿……”
  “你完了你完了，你去照照镜子，真是花痴中的极品，比豆腐花还要花……”
  “豆腐花哦，川儿很喜欢吃哎……嘿嘿……”
  两个人的谈话没头没脑，直到柳惠提起了往事：“你知道吗，当时洛川和晓燕分开以后，我曾经拉她去看心理医生。她那时候很怪，问她什么，她的回答永远都不超过四个字。后来我和我们家那位琢磨了好一阵，觉得还是要保住投资顾问的健康。”
  “心理医生？当时怎么了？”邱慕颖总算收起了意犹未尽的笑容。
  “想起来就觉得心酸，有一次我和我那位一起去看她，结果她端茶倒水还正常，就是说话，那叫一个费劲。她总是抱着小熊，小声嘟囔着什么。我吓得不轻，以为她精神错乱了，第二天就把她带到了心理医生那里。”
  “后来呢？”
  “心理医生问我们什么关系，我说是朋友。医生说，作为朋友，我应该多关心她的生活了。洛川在咨询的过程中体现出不一般的阻抗，医生想了不少办法，最后发现，让洛川对着一组小狗的照片，她的阻抗就明显减轻了。医生说洛川那时候有严重的宠物依赖症，在她的心里有一个很大的死结，一方面，她希望帮助别人达成愿望，另一方面，她对人际关系的信任程度已经降到最低。她对狗说话，是因为宠物是不会离开主人的，只有在面对宠物的时候，洛川才能找到信任的感觉。”
  “后来呢……”
  “本来听洛川说过，可能会离开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