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拐呆情郎

第3章


傅天霁!他一心只想避不见面的人,也是他现在心头大患!
月光自门扉透入,银亮的光辉毫不吝蔷地照亮藏酒坊内每一处幽暗角落,也照亮躲在角落阴暗处的鞠华!
诡谲的死寂中,鞠华与传天霁再次碰面,两人皆清清楚楚的看到对方!
***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一个人躲在这干什么,云弟!?」横在门中央,傅天雾问道。
直到「云弟」这二字穿过鞠华的知觉,他这才忆起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身分。
同时,他也为自己的好运感十二万分地庆幸。
庆幸,现在的他依旧挂着「傅天云」的表相,而非自己鞠华本来的臭皮囊,不然,深夜被傅天霁发现的他,只怕难逃被当成擅入戏酒坊的窃贼,成为被人追打的可怜过街老鼠……
「……呃……呃……」
恢复知觉,鞠华眼神左移右飘,就是不敢对上傅天霁的眼。「我在这干什么?在这……」
鞠华的眼神对上自己手中的酒瓶,脑中灵光一闪,宛若溺水之人抓住稻草一般紧紧抓住这一闪而过的念头。「我到藏酒坊当然是找酒喝啰……」
闻言,傅天霁眸中掠过一道寒芒,然随即消逝。
傅天云辞官前乃当今皇上深深倚重的重臣。
当然,他能深受重用,一方面是因为本身极俱长才,但人言道:伴君如伴虎,除了能力之外,能在官场立足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其心思必然不能以一般人肚量,否则又如可在的瞬息万变的官场中求胜!?
「爹刚过逝,明天尚有许多事待处理,而你居然有心情躲到这喝酒!?」
傅天霁敛眉,心机沉着的他虽疑心大作,却仍神色不动地佯装不察。
当然,在傅天霁有心掩饰下,生性懒散、心思单纯的鞠华,又哪是傅天霁的对手!?
鞠华不疑有他,在脑袋瓜内努力的翻箱倒柜找借口。.
「呃……呃……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想爹……呜……呜……」
干哭个二声,察觉缺乏泪水的哭泣没有半点说服力,鞠华赶紧以指沾酒,偷偷地弹到脸上充当泪水……
「想爹!?」傅天霁扬眉,将鞠华一切假动作看在眼中的他,压根不相信鞠华的说词。
「嗯。」鞠华用力一点头,欣喜的就题发挥。「我想爹,而爹生前最大的嗜好就是品酒、酿酒,结果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来到这藏酒坊了……」
「而且还不知不觉喝掉好几瓶秋月白。」傅天霁接话,意指零星散落在鞠华身旁的空酒瓶。
「呃……」
自己贪杯却被活逮,鞠华尴尬不已。
傅肖康刚过逝,以他现在身为「人子」的身分,这行为有确实不宜,该怎么解释才能瞒得过精明的传天霁呢?
鞠华根本不是做骗子的料!恰似明白写上「惨了」二个大字的脸色,让人想不看见他的心思都不行。
他的心思太过单纯、太过透明,不论外型如何肖似傅天云,如此将所思所想坦白呈现的他,根本骗不过任何人!
看着鞠华脸上太过浅白的心思,傅天霁困惑了。
第一次见面,他凭直觉察查这位「傅天云」有些地方不对!
而「傅天云」得知父亲过逝时的反应,更加深了他的疑惑。
然后是现在!散落四周的空酒瓶,一身酒气、七分醉意的人——他已能断定,眼前之人绝非自己的亲兄弟傅天云!
那么他是谁!?
真正的传天云又在那?
爹当真是因病重药石罔顾而死?
他以假乱真混入傅府又有何目的?
傅天霁一眼看穿鞠华无能作假的天性。
也因此,他更加怀疑这名不懂得假扮、破绽重重的假傅天云如何瞒骗过傅府诸多老人的眼睛?
是谁在帮他?
无数疑问掠过傅天霁心头。
傅天霁默然无语,目光灼灼的他以似乎想将鞠华一眼看穿、看透的锐利眼光来回打量着鞠华,看得鞠华浑身发颤。
「……呃……夜深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吗?」鞠华请求道。
因为傅天霁高大的身形就挡在门口,如非逼不得已,他哪会主动开口。
他战战兢兢地等候傅天霁的答案,然而傅天霁沉默依旧,只是略微将身子侧向一旁让开一条通路,然犀利冷然的眼光仍一径胶着在鞠华身上。
「谢谢!」鞠华致谢。
顾不得背后的傅天霁对他的行为将作何感想,鞠华再次落荒而逃,亡命地逃回自己的寝居。
***
在那夜之后,傅天霁陷入忙碌中。
傅府主人傅肖康过逝是件大事。
一方面,因傅府乃当地乡绅。
每年雨季开仓赈粮已是必然的事。而每遇荒年,他们更是免收佃租、不遗余力的散财救人,也因此,历代傅府之主总能赢得傅家庄方圆百里庄民、佃农的真心爱戴。
另一方面,因傅氏兄弟傅天宇、傅天霁在京城任高官之事众所皆知。不少人是抱持着趋炎近利的心态而来。
丧事加上各路前来悼要的名流,让傅府上下一片忙乱。
本应负起衷主之责的长子傅天宇,因公而不能返家,而三子发生事故后一直未完全恢复,一切责任全落在已辞官返乡的次子傅天云身上!
就这样诸事齐来,让傅天霁无暇顾及鞠华,也让鞠华幸运地偷得一段不大不小的喘息时间。
头七刚过。深夜时分,鞠华一人在自己的寝居逍遥轩望月悲叹。
「唔……夜凉如水,月色迷蒙,此时、此景让人好想喝一杯……」
因为曾被傅天云活逮的经验,自那次尴尬经验后,鞠华已近十天滴酒不沾。
他忍得好痛苦!尤其在这秋凉的月夜,他腹内的酒虫越是闹得厉害。
「唉……我又是为了什么接下这桩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呢?」
鞠华在心底暗暗埋怨陷自己于这等困境的傅肖康。
「秋天了,又到了每年酿制秋月白的时节。可今年傅老头已死,没人酿制……怎么办!?」
虽说人死恨消怨不究,更不是鞠华无情无义,向一名已死之人追讨。但生死一事,对已然存在千百年的鞠华而言,早已看破、看淡。
死亡,是现世的结束,却也是来生的开启,所以也没什么好悲伤的——对鞠华而言,生死的观念就是这般淡保
故对鞠华而言,傅肖康的过逝,还不及今年无人酿制秋月白这一件事,来得重要、让他挂心。
「不行,我得和傅天霁好好谈谈!」
禁不得酒虫再三喧闹,对秋月白的需求,大过被傅天霁看透真面目的担忧,双手握拳,鞠华表现一副慷慨赴义状。
念动,身动。
趁自己的意志尚未软化前,鞠华立即推开房门,迈向邻院傅天霁的寝居——端砚轩。
***
端砚轩——自传天霁回府后,偃然已成为傅府内最晚熄灯的一角。
「二哥,我有话想对你说。」
不待守在门外的书僮明镜入内请示,鞠华仗着自己只有偶而才会记起的传家老三身分,径自推开书房大门。
乍见来人,傅天霁眼神一沉,不悦地扬起一道剑眉。
他放下手中狼毫笔,不着痕迹地移动桌上多宝格的位置,遮住这封墨渍未干,正拟派人送予兄长的书信。
当他再次抬头之时,脸上神色早已恢复平静。
「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
傅天霁神色不动地问。
这些天来,虽他心有所疑,然在证据未明之前,傅天霁对待鞠华的态度,始终维持着不冷不热的距离。
他沉静地看着夜闯书房的鞠华,沉默背后,深沉的心思正仔细研究着鞠华的来意。
然而,粗心的鞠华哪有傅天霁那般复杂心机。
不懂傅天霁的沈默有何目的,他老实的将所思、所想说出。
「你想接手酿酒?」
听完鞠华的说明,傅天霁不由得再次确认道。
「嗯。」
「为什么?」
「因为酿酒是爹爹生前的最爱。」
这是来之前便已想好的答案,所以鞠华答得理直气壮十分顺口。
他当然不会老实地说出「想借机光明正大喝酒」,又或「为确保年年有酒喝」等实话。
虽然「当人」的时间不长,而以他的「聪明智能」,也学不会世人尔虞我诈的高级技巧,但他还不致于单蠢得连什么说可说、该说都不知道。
「爹刚过世,我知道不应在这时候提起这件事,可再不提,就要错过今年酿酒的时辰……」
越说,鞠华越觉得理由充分,而他的声音亦在不知不觉中大了起来。
「……所以自明天起,我希望能接下酿酒的工作,立即开始运作,继承爹爹未了的心愿,告慰爹爹在天之灵。」
傅天霁静静的注视着宛若背书般,逐一陈述理由的鞠华。
他一面听着鞠华的理由,心思却不由自主的越飘越远。
这些时日以来,这名处处处心机虑躲他、避他的「傅天云」,鼓起勇气夜阑端砚轩的理由,居然只为了酿酒一事!
他只求一间微不足道的小酿酒坊,没有其它更大的要求!
越是与鞠华接触,他越是不了解这名假冒者的目的。
「如果你想要承继爹酿酒的兴趣,大可自行决定,无需特地向我报告。」
审视眸光收敛地半合,傅天霁意义不明地道:
「毕竟,你也是爹的儿子、傅府三少,目前傅府的主人之一,所以,请你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你深夜闯进书房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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